雙重標尺(一)H
第二次去林臻東診所,她醒來的時候發現他正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低頭描繪著什麼。
“林醫生,對不起,我又睡了很久吧。”傅菁菁揉揉眼,發現身上蓋著一個毯子。
“還好。”他收起素描本,“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了。”傅菁菁將毛毯疊好,“今晚我有應酬,不勞煩林醫生了。”
“好。”林臻東沒有再堅持。
傅菁菁在前臺做了下週二的預約後打著傘離開了心理診所。
在門口等了半天,雨下的越來越大,她一直走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也還是沒有打到車。
莊宇今晚喊她出席一個飯局,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她很反感出席這種場合,但經不過他軟磨硬泡,還是答應去了。
“嘀嘀”林臻東原本已經開車回家了,看見對面十字路口的人像她,開到前面掉了個頭,又轉回她身旁。
“傅小姐,我送你一程吧。”他降下玻璃。
“不用了,完全,不順路。”她朝他揮揮手。
“沒事的。”他開了車門,“上來吧,外面雨太大,這會連公交應該都堵在路上了。”
傅菁菁看著雨滴劈裡啪啦的滴在他車座的縫裡,還是坐了上去。
“傅小姐去哪?”
“珠江新城。”
林臻東湊過來,她嚇得脊背貼座椅靠背往後一頓。
“別緊張,只是替你係安全帶。”他笑了笑。
“謝謝。”她低頭將雨傘放在靠近門邊的角落,“對不起,把你的車子弄濕了。”
林臻東隨意和她聊著社會熱點以及一些娛樂八卦,以防止車內氣氛太過冷清。
傅菁菁讓他在路口將自己放下,道謝後離去。
她第一個到預定好的包廂,脫去濕漉漉的外套,坐立不安。
沒一會兒,莊宇進來了。
傅菁菁以為是陌生人,緊張的站起來。
“抱歉,今天開庭,沒能去接你。”
“沒關係,林醫生送我過來的。”
“林臻東?”
“嗯。”
“哎呀”莊宇急忙掏出手機打過去,和那邊說了一會,才掛了電話。 “我叫了林醫生一起過來,不然人有點少。”
“哦。”傅菁菁坐在最靠近門邊的位置,不時往外看著,有點煩躁。
莊宇波瀾不驚的點著菜。
一個身著旗袍的小姐領著今晚的客人翩翩而來。
木楓穿著隨意的夾克,和莊宇打了個照面。
“木警官,您好,我是莊宇。”他禮貌的伸手。
木楓伸手與他一握,“我知道,前幾天不是才見過麼。”
傅菁菁猶如雷擊,坐在那裡,猶如木頭。
木楓大大方方的坐到傅菁菁身旁,“發什麼呆呢?”
“你怎麼會來?”她避開他的目光。
“你老公請我,我為什麼不來?”他點了一支煙,嗆的她想咳嗽。
剛想著拿話嗆她,包廂的門又被推開了。
“林醫生,您好,我是莊宇。難得您肯大駕光臨,莊某人不甚榮幸。”
林臻東看了眼傅菁菁,“莊主任別這麼說,太過折損鄙人。”
木楓翹著二郎腿,吞雲吐霧。
“林醫生,這是木警官,前幾日救了我們全家。”
“您好”林臻東彬彬有禮。
木楓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應了個景。
一頓飯食不知味,在座各懷心事,莊宇不改本色,木楓只顧著逗弄他身旁的傅菁菁,言辭中都帶刺、挑釁,但傅菁菁只吃她的飯,挑她的魚骨,猶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視。
吃到一半,傅菁菁離席先去了洗手間。
回來的路上有點轉向,被一雙手拉到了一間空曠的包廂裡。
“你別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傅菁菁感受到來人身上的氣息。
“我只咬你。”木楓將手伸進她的裙擺裡,用霸道的方式逼她心軟,又讓她無法抗拒。
“你是愛我的,”他的指尖剮蹭著她的陰蒂,濕意明顯。
“你放開我。”她掙紮起來。
“你叫啊,最好把大家都叫來,讓莊宇和那個心理醫生都看看,你是怎麼浪的?”
“木楓,我們不能。”
“這是你上次欠我的,忘了,嗯?”木楓捏住她精緻的下頜,舌尖探入她的脣齒,猶如機栝一般,品嚐她的一切。
林臻東原本恰好跟著傅菁菁出來的,看她一轉眼不見了蹤影,又想起在飯桌上坐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的表情,旋即瞭然。
走到一間虛掩的包廂門口,聽見裡面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不正常的聲音,順手將一旁阿姨打掃的卡牌立到了遠處。
他發現自己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心裡醫生。
木楓的手指順著她的腰往下,抬起她的一條腿,時隔很久,終於再次佔有了她。
“你別這樣”她哀求。
“我愛你”他每撞一次就說一次。
隔著包廂的木門,還有人來人往的走廊,她異常緊張。
“越緊張就越浪啊。”他憑著本能瘋狂的要她,她無法出聲,卻已經徹底沉淪。
滴滴噠噠的液體順著她的大腿流到地板上。
他也不想她難做,握住她的腰,只草草折騰了十分鐘,射完,結束。
“你走”她伏在一旁的椅子上生氣。
“他做的,我做不的?”他抓著她的手戳著自己的心,“你嫁給他的這些日子,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有多痛?”
傅菁菁往門邊走去,卻被他再次按在牆上,“我就要看看他知道我上了你,會有什麼表情?”
“變態!”她使勁推開他氣鼓鼓的出去了。
木楓回包廂的時候下一道菜還沒上桌。
傅菁菁又去了趟衛生間,洗了好久,才雙腳發軟的出來。
出來時候她和林臻東打了個照面。
脣膏果然花了,他禮貌的笑,“我牙齒不好,剛才吃東西塞牙弄了半天。”
傅菁菁又對著鏡子畫了一遍脣膏,奈何鏡前燈太暗,不小心畫的多了一點。
“傅小姐,呃,脣膏”他指了指她的脣瓣。
傅菁菁看了看鏡子,又用餐巾紙擦掉多餘的地方。
“還有你的脖子後面。”他提醒她。
“該死。”她解下綁在髮絲間的絲巾,係到了脖子上。
“可以了。”林臻東洗了洗手。
“謝謝。”傅菁菁踩著高跟鞋回去了。
“木警官”莊宇笑著舉杯,“聽說,你們局,下面的部門不少吧?平時工作很忙吧?”
“還好。”他的目光飄向一旁的傅菁菁,無所顧忌。這個女人,居然靈機一動遮住了他剛才特意留下的吻痕,脖子後面都長眼了?
“可是,為什麼,我每次見您,木警官好像都在不同的部門呢?”他下了猛藥。
木楓手裡的水杯一晃,“只是因為是新人,輪崗實習罷了。”
“原來如此。”莊宇挑起一塊燒的恰到好處的小排放進嘴裡,“下次我有機會請教一下你們的分管局長,讓他別累著你了。”
木楓只得扯著嘴角“好說,好說。”
他殺人,從來不見血,但刀刀致命。
傅菁菁白了他一眼,一方面是因著方才的草率,一方面是因著之前的莽撞。
莊宇和傅菁菁並肩送走木楓和林臻東。
莊宇貼近她的臉輕輕一吻,她的裝扮和之前不一樣,刻意遮住了脖頸,“我大費周章的將他請來,還算大度吧。”
傅菁菁不著痕蹟的推開他,生怕他嗅出什麼不該有的味道,“你沒必要和他一般計較。”
“我計較什麼了?”
“他故意找茬的事兒。”
“我若是真與他計較,他還能耀武揚威的站在我面前示威?”
“莊宇”傅菁菁制止了他,“你別總是拿你的標尺衡量我們這些人,在你眼裡不過是命如草芥,和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人不一樣。”
他伸手撩起她的脖子後面的絲巾,心一點一點下沉,“是嗎?哪裡不一樣?是操你的感覺不一樣嗎?”
傅菁菁與他面對面,兩人都僵硬的站著,一動不動,片刻之後,她笑了,眼角帶著戲謔“是啊,的確不一樣的。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居然一直將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究竟,誰的標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