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姬【十六】厭惡之由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一陣吵吵嚷嚷,只聽得一個尖銳的女聲隱隱綽綽的呼喊著甚麼,將沉浸在氣氛裡頭的二人喚過神來。
良珩一愣,緊接著便下意識的閃開了身子。
對上閔憐疑惑的視線,他咳了兩聲,頗為尷尬的站了起來:
“我去瞧瞧出了甚麼事。”
雖然閔憐很可惜沒能同他親密接觸,不過她仍謹記著攝取精氣的原則,每三日一次,頭回須得隔七日。
是以她也不在意,拍了拍手便飄去了屋簷,看看外頭的熱鬧是何緣故。
院裡一片燈火通明,幾個親兵攔著阮秋芸,同她僵持著。
良珩一到外頭就恢復了神情淡然的模樣,他瞥了瞥阮秋芸臉上忿忿不滿的神色,對著幾個親兵揮揮手。
“退下罷。”
幾個親兵對視一眼,他們是聽慣了軍令之人,即便猶豫,手上也是下意識的放了開來。
阮秋芸見那些虎背熊腰的親兵退了,方才還有些怯意這會兒立時就消散了。她一揚下頜,撫了撫鬢髮,又恢復成了從容的模樣。
良珩靜靜的看了她半晌,眼裡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
“母親。”
他低頭道,掩去了微微抽動的額角。
阮秋芸應了一聲,招一招手,身後便上來兩個體態妖嬈的俏麗丫鬟:
“你回京,身邊無人伺候也不好,這是我身邊的海棠春霓,便讓她們來服侍起居。”
兩個丫鬟模樣生的出挑,也是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紀,上來喚一聲大少爺,都是脆生生的。
良珩的視線飛快的掃過二人,冷哼一聲:
“這裡沒有甚大少爺,本將軍也用不著你們伺候。”
他特意提了提將軍一事,只不過懶得再看見阮秋芸塞些耳目進來。
阮秋芸的臉色青了一青:
“你這是做何?!”
良珩俯身一拘,看不出半點不敬:
“若無旁事,就請母親早些回去歇息罷,我明日還要上朝,不能陪伴母親。”
他說的振振有詞,阮秋芸卻是氣的臉色變幻,這個長子,素來是她心頭的刺兒。即便他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可如何也起不了親近之心。
他太像那個女人了,那個賤人!
良珩的眉眼集合了父母的優勢,比良珏俊美許多。然而他的神情,卻像極了另一個人。
這卻也不能怪他,閔憐穿來之前,原身就是良珩這樣淡漠的個性,只是後來遇上良守,再也冷靜不能了。
阮秋芸之所以厭惡良珩,蓋因她生了他那日,閔憐跳湖自盡。這頭她一死,那邊良珩便出生了,時辰都一模一樣。
她聽了有人說,這是閔憐的轉世,是向她來報仇來的。
原本,阮秋芸也是嗤之以鼻。但心裡頭難免有些疙瘩,後頭越看良珩,越覺著不是滋味兒。
直到這種不愉積累的愈發多,良守一句話,便讓她整個人都失控了。
他說:
“珩兒當真像她。”
阮秋芸覺得自己魔怔了,那晚她幾乎要了良珩的命。她掐著他脆弱的脖頸,竟是沒想過他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良珩痛苦的掙紮在她看來,卻是極為爽快。若不是奶孃起夜,恐怕世上已沒了良珩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