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姬【二十四】潑狗血
“你……身子可還好?”
良珩猶豫著問道。
玉佩的光華隱隱流轉了一瞬,良珩耳畔又響起閔憐的聲音:
“過了一晚,自然好全了。”
良珩還要張口再問,然而沒等他說話,便有人叩響了門扉:
“將軍,良侍郎求見。”
那親兵可不管良守氣綠了的臉,在他眼裡頭,這人可不配為將軍之父。況他官職被良珩壓的死死的,自然就是“求見”了。
良守嚥下這口氣,想著先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再說。
屋裡頭的閔憐默唸了一句渣人多作怪,乖乖的在玉佩裡頭不說話了。良珩將玉佩塞入懷中,起身過去開了門。
屋外,良守被幾個親兵虎視眈眈的盯著,面上神色別提有多憋屈了。
良珩揮了揮手,那幾個親兵便退了下去。他看著眼前之人,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多了一股複雜情緒。
閔憐,曾歡喜過他的父親。
他頭一回這樣仔細的打量他,良守年逾不惑,兩鬢卻仍是烏黑的。他沒有留須,看上去就顯得年輕了許多。
端看面相,雖已有了些皺紋,倒仍是清秀儒雅的,不難看出他年輕時也是個翩翩公子。想必,閔憐心悅於他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樣想著,良珩不自覺就抿了脣。
光論容貌,他應當也算得上好罷,比他父親,還是要俊秀的多的。
“莫走神了,你爹的臉又青了。”
神遊間,閔憐忍不住提醒了他,可那話裡頭怎麼都有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良珩這才微微低頭去看良守:
“不知父親有何事尋我?”
良守咳了一聲,略略挺直腰板:
“你娘親昨日來了一回便病倒了,論理,你怎麼也要去瞧瞧她。”
良珩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的攥了起來。
“我仍有公務在身,明日再說罷。”
他並不想去見阮秋芸,一見著她,良珩就會想起幼時的陰影。只是同為家人,他不能做不孝之事,不如就敬而遠之,互不干涉。
良守今天顯然鐵了心了,任憑良珩如何推託,他就是咬定了不鬆口。到最後,良珩也被他攪的生了煩悶之意。
他已覺出不同尋常的味兒來,良守肯定是有甚目的。今日他不把他叫去,怕是不會罷休的。
是以他衝幾個親兵使了使眼色,得到幾人的回應後,他就把頭轉回來,對著良守點了點頭。
“那便去罷。”
良守緊緊繃著的弦這才鬆了下來,他放鬆的神色太過明顯,良珩看在眼裡,心中暗生警惕。
七拐八拐的去了主屋,愈臨近時,良守便愈激動。良珩只當一無所知的模樣,跟在他後頭走。
主屋的門已近在眼前,良守嚥了嚥唾沫,小心翼翼的往後瞥了一眼。
近了……更近了……
“妖孽!”
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從屋裡傳來,良守的身子迅捷無比的一閃,自門前閃開。而良珩略晚了一步,沒有預料到他們突然發難,所以就被那門內潑出來的東西澆了個正著。
這些液體粘稠腥臭,帶著黯沉的血色,良珩只一瞬間就分辨了出來,這是狗血。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狗血,心頭怒火中燒:
“荒謬!”
早在澆著他的剎那,躲藏在暗處的親兵就一躍而起,架在了幾人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