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她一會兒回到了兒時,和爸爸媽媽一起在公園野餐,跑得歡脫而又瘋癲,然後傻笑著撲回媽媽的懷裡。
一會兒又到了秦胭的住處,和嚴行舟並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上根本看不懂的經濟類節目,她想問那些詞都是什麼意思,卻在看向嚴行舟的時候就被他瞪回來了。
後來她電視上的畫面突然變成周雲深的《天子》,她坐在沙發上竟然和熒幕中的皇帝對上了眼,她看見皇帝朝她伸出了手。
眨眼她又和齊斯在學校附近,她嘴裡唸叨著今晚想吃什麼,說出來的東西像是報菜名一樣,卻被齊斯一一應允,她回頭賤兮兮地笑,就看見齊斯的雙眸好像偷進了一縷柔和的月光。
秦璐往後退著走,又被路旁的鋼琴聲吸引了過去,遠遠地就看見坐在鋼琴前演奏的陸時,身邊還有一架小提琴懸浮在空中,演繹出一曲琴瑟和鳴。
她聽得愣了,卻在不自覺中入了林悠南的畫中,她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描繪出她一根根發絲的細膩筆觸。
“小璐!”
秦璐最後才聽見林默惜的聲音,少年不知從哪個拐角跑了出來,身上還穿著醫院的衣服,一雙眼瞳中盛著微怒的氣息。
藍底白條一下讓秦璐清醒了過來:“默惜……?”
“小璐,你怎麼可以自殺,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浪費……”少年走到秦璐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攥得死緊,緊到秦璐都微微吃了疼,“給我醒過來,好好活著,我可以永遠不再去找你,不再去見你,只要你好好活著!”
明明是在夢裡,疼痛卻格外清晰,疼得秦璐皺起了眉,微微睜開眼的瞬間就聽周圍立刻嘈雜了起來。
“醒了!”
“我去叫醫生!”
她似乎睡了太久,眼前還有些模糊,使勁地眨了眨眼也看不清此時握著她手的到底是誰。
“我還……活著嗎?”
秦璐一開口就知道自己估計又被搶救回來了,嗓子乾得發疼,說話的時候火辣辣的一股灼燒感。
“你當然還活著了!你想死哪有那麼容易!”林默惜到現在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氣得發抖還是後怕得發抖:“你為什麼要死,我好不容易才救下你的命,結果你就這麼草率的浪費掉嗎!那我算什麼,我們這群人又算什麼!”
說到最後,少年的眼眶都微微發紅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差一點就被你嚇死了……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尋死,有什麼事情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
“好了好了默惜……”林悠南趕緊勸阻:“小璐醒了就好了,你也小心點別把傷口掙開了。”
林默惜每一個字都說到了點子上,秦璐躺在床上,視線逐漸清晰,她看見嚴行舟帶著醫生走回來,面色是她從未見過的憔悴。
而在場的其他人臉色也都帶著不同程度的疲憊,就連齊斯也不知何時趕了過來,倒了杯水把她從病床上扶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死過一回的關系,秦璐現在的心情趨近於無限的麻木,喝了水醫生也來了,送走醫生後,嚴行舟才在另一頭坐下:“馮醫生已經在路上了,應該明天就到,今天齊斯陪她休息,我們其他人也都回去休息一下。”
從搶救結束到現在,所有人都沒合過眼,也基本沒有進食,目前所有人當中只有臨時從部隊裡被接出來的齊斯狀態相對最好。
其他男人也沒什麼異議,就像是形成了某種不可言狀的默契,到傍晚就只剩林默惜依然守在床邊了。
林默惜臉色還是蒼白得嚇人,再看那一對黑眼圈,色差對比得讓人揪心。
秦璐想問他為什麼還不回去休息,可卻實在是沒有說話的慾望,心灰意懶得厲害,一雙眼睛耷拉著,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齊斯從洗手間洗了毛巾出來給秦璐擦臉擦手,擦完之後又把她從床上扶起來給她梳頭,明明臂膀一看就孔武有力,動作卻輕柔得像是在呵護易碎的瓷娃娃。
直到在這個醫院齊聚,男人們算是認全了情敵的存在。林默惜是第一次見齊斯,看他熟練的動作感到有些新奇:“齊先生以前經常幫小璐做這些事嗎?”
“嗯。”處理好一切的齊斯把秦璐平放回床上。
“她以前也自殺過嗎?”
“對。”
他所經歷的那個階段,已經屬於好很多了,聽秦胭說以前秦璐只要一個沒看住就會去尋死,搞得嚴行舟都快神經衰弱了,恨不得拿根繩子把她和自己綁一起去。
林默惜這一瞬間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秦璐。
“齊先生……可以跟我說說小璐以前的事嗎?”
齊斯從嚴行舟那裡已經聽說過了林默惜的事,因為他對秦璐的捨身相救,對他敵意並不太大。
“好。”
深夜,秦璐已經睡了,齊斯也伏在床邊小憩,林默惜卻怎麼都睡不著,又從自己的病房溜了出來,徘徊在秦璐的病房門外。
齊斯說得並不詳細,三言兩語帶過了很多事情,可即便如此林默惜卻依然因為後悔而輾轉難眠。
如果他早點知道這些事,會不會就不會去做那些蠢事了?
林默惜站在病房門口,呆呆地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看著裡面的病床床尾,手扶上了門把想進去看看,可想了想還是垂下了手。
也許他不再去打擾她才是最好的。
===
其實仔細想想,林默惜是真的慘
到現在都不知道秦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