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偷香

黑衣人恰好落在衛照芩和廣白的位置一丈遠,因衛照芩方才是在站著作畫,是以反應極快的退開廣白,自身速度的躲開。可黑衣人的眼光是盯著她,跨步過來,長鞭襲來,被莊昔翯發趕前幾步,眼明手快的伸出右手抓住。

黑衣人使勁一拉,倒刺迫使莊昔翯吃痛甩開,手掌一片漆黑。他心內暗叫不好,連忙伸手封住穴道,防止毒素散佈其他地方。黑衣人趁此下一鞭起勁揮來,心有餘悸的衛照芩同時推倒了身旁的屏風,及時制止兩人成為活靶子的局面。這力道果然不容小覷,結實的樟木屏風一下斷成兩片。

毒蛇舞動,長鞭擊空。關外五行門派之一的——水蛇宮。

莊昔翯擋在主僕兩人身前,正考慮著要不要敗露身份,使出武功抓住此次雲海門滅門其中之一的凶手。阿光此時「哈」的大吼衝了進來,卻是被一鞭捲住摔向堅硬的墻壁,不省人事。

黑衣人緊盯著莊昔翯,知曉對方有武在身,不敢輕舉妄動,只想儘快脫身。不料對方亦然有顧忌,沒有進攻的打算,她趁此良機踢起桌子,一鞭擊碎擋住去路,轉身逃入夜色中。

莊昔翯正要追上去,手臂被一隻小手抓住。

她搖了頭,擔憂的道:「這人好厲害的功夫,無謂徒添傷亡。」她心中是挺感激他的,畢竟他救了她那麼多次。

明明嚇到臉色蒼白,卻是關注著他的安全,他心中一觸,忍不住轉過身看著她承諾:「請放心,我會保護好你。」

衛照芩自然不懂他話下的把握,只以為是場面話。「你的手有沒有受傷?」

「我皮粗肉厚的,傷不到什麼。」莊昔翯根本不在意,沒料到她潔白的小手不顧禮數抓起他的手腕查看。他想握住,卻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目光攤開,也許內心渴望得到她的關注。

手掌有一道皮肉翻起黑色的傷痕,鮮紅的血液一點點冒出來,與漆黑的痕跡形成分明的對比,在熾亮的燈光下未免觸目驚心。

衛照芩遲疑的確認:「這是鞭子上有……毒?」

「這應該只是普通的小毒,你看我安然無事的站著,沒有絲毫影響。」莊昔翯隱瞞了真相,一般能立時讓傷口血液染黑的毒素,必是劇毒。等到後來回六扇門的時候,手背已然全黑,確實有讓他後怕,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衛照芩畢竟不是江湖人,一時也是不懂其中的利害。「那我先幫你止住血,你回頭再去看大夫。」她不忍再看,側首道:「廣白,你去把藥箱取來,順便看看阿光怎樣了。」

廣白背著身找藥,面前兩人對視著,目光有奇異的情感流轉。

廣白取來藥箱後,蹲下身去察看阿光,衛照芩讓他坐下,親手替他上藥。

她再次這麼近在咫尺的站在他身旁,溫柔細緻的待他,如果他可以一直擁有這種時光,或者這一刻再慢一些那多好呀。

「這是止血粉,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她咬著下脣,小心緩慢的傾倒藍色瓷瓶,把藥粉準確倒下那道血痕裡。

莊昔翯想起在玉華寺那一日,她也是如此體貼的安撫他,「還有一小束,可能會有點痛,如果不想在這裡等我回去取剪子的話,只能忍一忍了。」

「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他想伸手碰一碰那張美媲桃李的臉蛋,可他不能,手心那點疼痛算什麼,心裡才是難受。

他心神晃蕩,手掌不自覺得握緊,疼痛拉回了他的神智。她正在纏著綳帶,不解的道:「我還沒有包好。」

展開的手掌有嶄新的黑紅印跡冒在白布上,她便有點著急了,彎下身靠得更近,蹙著細眉,「別動。」

「好好,我不動。」她就近在眼前,那魂牽夢繞的嬌容和玲瓏身段就算不動都是對他最大的誘惑。瞥到廣白還蹲在地上搗鼓阿光,惡從膽生。空著的那手繞到她的身後,點了昏睡穴,一把接摟她入懷內。

終於……能真實的碰到她了,還能抱到她。兩手收緊懷中柔軟的她,失落的內心好像瞬間又滿足了。這一刻,他恍然大悟自己那越發失控的情意。

如果當初只是驚鴻一瞥,可能還能抽身而出,可日後百般偶遇,那陌生的情愫越來越多的洶湧而出,漸漸變得熟悉,變得不再被動。

在他看來就那麼一丁點的時光,實則已經是半刻鐘了,他才不捨的放開她。

他單手穩穩的握著她的手臂,佯裝疑問:「姨娘,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衛照芩糯糯的問:「我怎麼了?」她困惑的睜著杏眸與他對望,天真得讓他差點化身為狼,不顧一切的再次要使壞。

不知境況的廣白恰好出聲打斷:「姨娘,阿光醒了,幷無大礙。」

衛照芩被牽走了注意力,對他已有了信任,便沒有再深究。

四人沉默的面對著瓦頂缺失,墻壁掉落,一應傢俱破碎的屋子裡,神容皆是不同滋味。有時候人生的境遇真的是很不可思議,方才是在華麗堂皇的屋子裡,一心閒情逸緻的飲茶作畫,轉眼就像發了場夢般。

崔蘊行帶著數十護院趕來,青絲飄逸,身上穿著中衣,披著寬鬆的月牙白色長衫,看起來是匆忙間來不及裝束。

崔蘊行握著衛照芩的肩膀,狀似關懷的問。「阿芩,可有受傷?」

她心思重重,只是搖了一下頭,幷沒有應答。

崔蘊行神色微慍的掃了那整整齊齊站立成三排的護院,「府內潛入刺客,竟沒一人警覺,養著你們有何用!」

張教頭與其他兩為教頭只得靦著臉賠不是,安全方面近乎無波瀾的崔府,幾人不過是拿著錢銀享受著安逸,誰能料到意外就這麼橫生了。

張教頭說:「剛才聽到這邊的動靜,府內太大,夜色太深,我帶了人去追幷沒有追到。」

「你們分成三人一組,去探查府內各處,半個時辰後集合只管守好老夫人和夫人的院子。」

「少爺那您的院子?」

「自有人在。」

不顧眾人面面相覷的疑惑,崔蘊行輕柔的執起衛照芩的右手,「阿芩,你今夜就跟我回去罷。」

衛照芩不好在眾人眼前甩開他的手,更不能做出太多不同尋常的舉動,便由著他牽住。「多謝少爺照應,妾身身子不適,不好擾了您歇息。不如隨便安排我去個住處,我幷無要求。」

說完,手卻被人用力的握得生疼。她有些慌亂的抬頭看向他,漂亮的鳳眸此時意味不明。「當真我安置哪處都行?」

那夜慾望亢奮卻被她生生打斷,這還是頭一次,關鍵當時在那麼多人面前說,今夜留宿靈穎閣,作死的把其他抒解的後路也隔斷了,回頭去尋了其他小妾,竟都因為他喝到酩酊大醉,那是個記憶尤深的一晚。

他不歡喜她的心思,一個貌美的小妾安安分分就足夠得到他的寵顧了,實在不該玩那麼多的把戲。

平復了情緒,她安靜的點頭道:「是的。」她始終覺得自己只是無關重要,所以不想再去過多揣測,以免難堪。

見她一臉木訥,他把她拉入胸前,傾身故意在她耳邊吐著熱氣道:「那我就帶你回去,女子幷不是隻有一處可以伺候,不如今夜我來盡一盡為夫的責任。」

衛照芩渾身霎時堅硬,她自然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麼,幷且所謂的其他處伺候,重生之前她都做過,極其細緻的做過。

崔蘊行感覺到暗處有一縷不舒服的目光在盯著他,他抬眸一略四周人群,卻不見任何痕跡。

那是來自莊昔翯妒忌的眼箭「注射」,他偏偏要去探聽兩人的細細低語,結果就讓他聽到了崔蘊行那放蕩的話語。

他心內又酸又疼,想像起來,她柔軟的小身子平日是不是躺在崔蘊行的身下,任其為所欲為,那嬌綿的聲音是不是都叫與其聽,她的心思是不是都在其身上。

畢竟……這樣的男子,沒有女子會不喜歡吧。而他,不過一個小小的捕快,有何能與之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