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佛降沒在回答狐六孃的話,因為這個時候,跡延緩緩地走到他身邊,對狐六娘輕緩的笑了起來:「他不是和尚。」
狐六娘有些驚訝。
但隨後臉頰泛紅的看向佛降,那女人的眼底一汪春水在不停的蕩漾:「跡師叔說的是,佛公子怎麼可能是和尚,我知道他是練的佛家心法,我並沒有取笑他的意思,只是說笑罷了。」
「那就好。」跡延笑了。
「佛公子,你說我說的可對?」狐六娘一臉溫情的看向佛降。
佛降倒是點點,滿不在乎回道:「說的極是。」
跡延看著他們倆,發現那狐六娘笑的更曖昧了。
跡延並不知曉,其實狐六娘這個女人對佛降一直都忘不了,因為當初她與柳風成親的時候,就被身著黑袍一身傲骨的佛降給迷住了。
雖然佛降差點毀了她的婚事,但是這個人那俊美的容顏,與那傲人的身姿都留在她的眼中,然而,竟然讓她在這裡遇到了這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子。
跡延雖然不知狐六娘愛慕佛降,但他隱約感覺到不對勁,跡延之前之所以,不讓末桐與九皇靠近東苑,就是擔心俊男美女互生曖昧之心,因為狐六娘是他徒弟妻子,他不想有負所託,跡延是一個正直的男人,他不允許這種事在他府上發生。
那日之後,跡延偶爾有時候會看到佛降與狐六娘在一起,他又不好去打擾,那兩個人,一個俊美無比,一個美豔無雙……
跡延最近身體不好,只要太冷,或者太熱都會喘,佛降也發現了他這個毛病,這日跡延剛經過院子時,看到狐六娘與佛降站在雪地裡賞雪,好一對金童玉女,讓跡延這個不解風情的老實男人,都徹底的看呆了……
那寒梅樹下兩道修長的身影,讓跡延有些愣怔,他就站在迴廊上,看著那兩人,直到張管家前來打斷他。
「姑爺,不好了,大茶地那邊有茶工出事了,你快去瞧瞧看看。」張管家神色緊張的前來通知跡延,卻正好驚擾了賞雪的兩人。
佛降回轉過頭看到跡延站在迴廊上,也十分的鎮定,臉上更是沒有多少的表情,而跡延也只是看了佛降與狐六娘幾眼,就仔細的聽張管家彙報情況,而那狐六娘則是緩緩的朝著跡延走來。
狐六娘雖然美豔,嫵媚,但儀態還算端莊,她見跡延想走,便上前關切的詢問:「跡師叔,出了何事,可需要我們幫忙?」
那女人還算誠懇。
「無需你擔心,我去一趟茶鋪,晚些會回來。」跡延簡單說完,便向張管家吩咐了幾句,跡延剛想走,佛降卻走了過來。
「到底出了何事?」佛降停止跡延面前,他的肩頭沾染著些許了雪花,他最近在張府出入都穿的銀色那件袈裟,而並非是邪帝的裝扮,他似乎也不想讓人知曉他在張府,但是無論怎麼穿,在跡延看來都是如此的俊美不凡。
「茶鋪有些茶工失蹤了,我到大茶地那邊去看看。」跡延簡單的回答完佛降,他讓張管家先下去準備晚膳給佛降與狐六娘,告訴張管家若是末桐晚上回來給他請去幾壇烈酒,若是酒沒了,就讓府裡傭人去酒坊買。
「是的,姑爺你放心,這些老夫都會照辦的。」張管家點點頭就下去了忙自己的事情,他臨走前偷偷看了佛降與狐六娘,就連張管家也心疼他家姑爺,府上的這麼多,徒弟的媳婦也要照顧,還要留個吃白飯的高人在府裡。
而且那末少爺又經常出去,以前小姐還在的時候,末少爺還時常逼迫他家姑爺做那種事,現下他家姑爺還要幫別人照顧媳婦……
張管家也不敢多問,就老老實實的下去了。
「跡師叔,看樣子事情有些嚴重,還是我們陪你同行好了,多一個人,便多一個照應。」狐六娘輕輕地拉了拉身上的披肩,關切的看向跡延。
佛降卻總是一言不發的看著跡延,然而跡延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搖頭拒絕了:「這些日子你們夜裡都注意一點,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官府也已經張貼了皇榜,讓大家夜裡都別出門,最近城外的貓妖鬧得很厲害,昨日城門前的有一個士兵被吃的只剩白骨,所以官府也開始重視此事。」他簡單地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還表示雖然邪帝宮的那些人在城外抓妖,但是難免百密一疏,凡事小心為上的好。
「好,跡師叔,那你路上小心。」狐六娘伸出手輕輕地替跡延擦點了肩頭的雪花,她的笑容很狐媚妖嬈,跡延差點以為這個女人在勾引他。
那女人輕輕的拍了拍手,豔紅又精緻的指甲,與那修長的手指顯得異常的妖媚,再加上那百媚千嬌的容顏與那眼中嫵媚又柔軟的神情,讓跡延都這麼正直的男人都快受不了了,跡延立刻抽回手,他讓狐六娘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麼閃失,他根本就付不起責任。
跡延在佛降那意味深長的注視下走出了迴廊,跡延走的時候只是簡單的朝著佛降說了一句「走了」,便匆匆的離去了。
跡延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張府四周籠罩著邪氣,根本就沒有妖魔敢靠近,除非法力高強的妖魔之外,統統都退避三舍。
跡延自己拉著馬車,壓了幾床厚厚的棉被在馬車的車廂裡,他想估計這次去大茶地一時半會可能回不來。
因為白天裡城裡貼了告示出來,所以夜間幾乎沒有人出沒,滿城飛雪寒風刺骨,跡延駕著馬車出了城,往鄉間大茶地的地方進發。
這一路上都漆黑的一片,只能借著馬車前的燈籠,依稀看清楚前面的路,那漆黑的樹林中棲息著碧綠的獸瞳……
有些恐怖。
危險的氣息籠罩在四周,跡延卻並沒有發現,那漆黑的葉縫間透出的異樣的動靜。
自從上次跡延被九皇做暈了之後,他的身體就不太好,只要遇到天冷就會喘不過氣,而且情緒稍微激動就會氣喘,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完全的恢復,他趕路的時候雖然沒有停下馬車休息,但這路上的顛簸讓他著實吃不消。
跡延把馬車停靠在路邊休息,他掀了掀衣擺,緩緩的下了馬車,他把馬車系在樹下,四周都是草地,這裡只有一棵老榕樹。
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湖,跡延撐著傘走了過去,由於四周都下著雪,天氣也十分嚴寒,跡延有些喘,他走湖邊看了看,只見到一隻竹筏在水面漂浮著,卻未見到撐筏的人,跡延蹲下身清洗了沾上泥土的衣擺,坐在池邊休息了一會兒。
此地非常的空曠,沒有人煙,空氣有些陰冷,雪打落在傘上,悄然的融化,跡延整理好衣擺之後,他的手已被冰涼水凍得有些發痛。
一陣陰風吹過……
馬車上的燈籠被熄滅了……
四周陷入了黑暗,只要一點點的聲音就能聽得很清楚,跡延回過頭看了看身後,沒有發現奇怪的動靜,但他卻不知危險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因為今日佛降與狐六孃的身影不停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他本想開口讓佛降隨他一起來的,可是剛才佛降一句話也未說,他便以為佛降不想來,也就沒有開口強求,跡延也知曉茶地的茶工失蹤與那些作亂必定也脫不了關係。
他其實本想去找南山道觀的那些道長幫忙,但是他時間不多,去南山道觀要耽誤大半日的時間,他便直接隻身前往大茶地。
跡延剛站起身想走,突然有一個冰冷的東西,抓住他的腳腕……
他立刻低頭,看到一隻蒼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是一隻皮膚泡的慘白的女水鬼,那女鬼全身的衣衫被泡的散架,但那女鬼的滿臉慘白的望著跡延,只是面容並未潰爛,還生得一副好容貌,只是那慘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這女鬼生前一定很漂亮……
跡延除了短暫的驚訝之外,並沒有太慌張,他只是想收回腳,但卻被牢牢的抓緊,直到那女鬼露出詭異的笑容,笑容也逐漸變得可怕,那張臉逐漸的走形變得猙獰可怕。
「納命來,納命來,納命來——」那女鬼笑的陰測測的,深喉裡發出詭異的喊聲,彷彿在等待功名一般,那可怕得聲音沉滾滾的在山間裡回蕩。
「放手。」跡延剛抽回腳,卻又被抓住,跡延整個人摔在地上,被那女鬼拖向了湖裡,跡延手中的傘掉在了一旁,他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猛力拉到了水中,那冰涼的湖水漫過了他的腰間,他抓著草地用力的踢那女鬼。
但是。
沒有用。
跡延的目光落在水面上,剛才還鎮定的他,此刻整個人以徹底的陷入了恐慌,因為他看到許多漂浮水面的水鬼,慢慢的朝著岸邊聚集……
那些水鬼都面貌相當可怕,紛紛朝著跡延這邊聚集,跡延四肢並用的想往岸邊爬,但是卻拉入水裡,跡延開始喊救命,雖然知道這裡不會有人經過,但是還是想喊,萬一萬一會有人來救他,他還不想白白死在這種地方。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冰冷,他用力地撐起身體,雙手抓著草地,不讓這些鬼把他拖下去,他很冷,冷的都打顫了。
此時。
岸邊傳來有人疾步走來的聲音,跡延剛抬起頭,就被一股猛力用力往上拉了出去,眨眼間,他就被塞入了馬車的車廂裡,馬車也開始動了。
這一切太快了。
跡延就這樣被人拉入了馬車,他就這樣獲救了,可是他還沒看清楚救他那人的樣子,跡延冷得打顫,又非常不舒服。
他掀開車簾,看到佛降正替他駕著馬車,佛降似乎感覺到他的存在,轉過身後把他推進了車廂,他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跡延整個人都摔在車廂裡。
「你在裡面別出來,這一路都是鬼氣,吾送你到大茶地去。」佛降也不提剛才那水鬼索命的事情,他伸手把右手的手腕伸入了馬車的車廂,「這個東西你拿著,戴在右手上,可以辟邪。」佛降的手腕上帶著一串很長的梵文佛珠。
那是銀佛珠。
可以辟邪鎮鬼。
跡延伸出手把他手腕上的佛珠拿了下來,繞在自己的手上,剛才多虧了佛降救了他,若不是佛降及時出現他恐怕就完了。
「剛才多謝你。」跡延低聲的說了一句,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他剛脫下身上濕噠噠的衣衫,就感覺到馬車又停了。
「發生了何事?」跡延詢問發生了何事。
「前面有……」佛降掀開簾子鑽入了馬車,看到了跡延脫得光光的,他的話語聲立即就止息了,兩人都同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