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第300章
自從巖雲回來之後，變得比以前更聽話了，跡延讓他站著，他就不敢坐下，而且也不去捉弄佛降了，每天都乖乖在家裡待著，最多在院子裡走走，平日都不走遠了，他活動範圍不超過家裡的小院子，跡延在山裡抓幾隻小野雞讓他喂著玩。
而跡延把家裡能反光的東西幾乎都搜走扔掉了，就連巖雲每天都要照的鏡子他也拿到山裡丟得遠遠的，以免巖雲看到自己的樣子被嚇到，也不許巖雲玩水，就連洗臉的時候，也不讓巖雲看水盆，他處處都做得很嚴謹。
跡延不僅僅要照顧巖雲，他還要照顧佛降，不過若是不打擾佛降，佛降是不會自己醒來的，他就負責餵飯與擦身。
他在佛降與巖雲之間來回的忙碌著，甚至沒有時間去看九皇與赤煉，但九皇偶爾會主動上門來，可是赤煉卻不會。
如今天氣越來越熱，跡延便讓九皇最好待在客棧別出來，因為九皇每次來看的時候，都很累很累的樣子，每次巖雲都以為九皇是跑著來的……
還總是對九皇說：「阿叔又不跑，你走來就是了，為何每次都要跑，你頭髮都跑白了……」
這傻子，說話越來越會調侃人……
每次說完，巖雲都捂著嘴，躲一邊去偷笑。
而九皇，看他這個樣子，也不跟他計較。
九皇來的時候都還給巖雲拿些東西來，九皇也知道巖雲沒傻之前很講究，他就帶了些上等的浴香來給巖雲，跡延看巖雲喜歡，也便不阻止九皇送東西給巖雲。
巖雲有時候把雞抱到屋子，跡延就會拿雞毛撣子打他，他也就不敢有下次，還總司委屈的說：「阿叔送給我，我是太喜歡，才抱著。」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流竄了……
跡延拿傻子沒辦法，而且自從那個上次他給巖雲講了故事後，巖雲就彷彿聽上癮了……
巖雲時常都要他講故事。
但是跡延卻再也沒講過。
跡延從末府回來有三日了，巖雲回來的這一天裡，他給佛降擦了一次身體，餵了一次飯，但是佛降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吾最近越來越不清醒了，若是吾忘記了什麼，你記得提醒吾。」佛降抱著跡延，有些無力地說著，他連吞嚥食物的動作都變慢了許多。
「放心吧，我記得。」跡延點點頭，為他吃了好幾口，當然依舊是用嘴喂，兩人的舌尖糾纏在一起，佛降的無力他也感覺到了。
這些天越來越熱，外面又沒有遮擋的地方，佛降只能晒著，偶爾跡延會讓巖雲給佛降端水去，佛降看到巖雲也沒說什麼。
而巖雲知曉他的阿叔對這個人很好，他也就乖乖的老實的，按照阿叔的吩咐做。
只是。
巖雲也覺得，阿叔雖然把這個捆在這裡，但是經常都會在院子外，遠遠地看看這個人的情況，他知曉阿叔其實很關心這個人。
巖雲覺得這個叫佛降和那個白頭髮叫九皇的人，今天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巖雲當然不知曉自己臉上多了一塊紫斑。
但是九皇與佛降也只是看了他一會兒，也什麼都沒多問，因為這個人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吧，又傻又醜的……
「你阿叔，今日很忙？」佛降的聲音沒什麼力氣，他側著頭看下愛那個巖雲，在那陽光下那塊紫色的斑異常的清晰。
「阿叔出去了。」巖雲喂他喝完說，也就不想說話了，就拿著碗準備回去。
佛降叫住巖雲：「他去了何處？」
「他說好久沒見他的赤兄弟了，說想去看看他還好不好。」巖雲回答完就端著碗離開了，佛降也閉著雙眸休息了。
跡延到鎮上去給巖雲買了冰糖葫蘆，就順道去赤煉入住的客棧找赤煉。
他很久沒見赤煉了，說不想念赤煉那是騙人的。
他知曉赤煉與九皇一樣在鎮上等他，只是赤煉不會向九皇那樣，赤煉不會那麼主動的來找他，也不太會主動來看他……
所以。
跡延就自己去看赤煉。
他也想知曉赤煉最近過得好不好，在這個鎮上吃得好不好，住得習不習慣，畢竟赤煉已經飛仙了，要赤煉在這裡過凡人的俗世，的確是為難了赤煉。
在經過末府的時候，跡延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他也沒有進去。
他感覺到力量的靈氣很強大，但還未釋靈完畢。
他知曉末桐還未醒。
跡延最近過得很忙碌，他每個人都估計到，他根本就忙不過來，所以他只有慢慢來。
由於要照顧佛降和巖雲他都沒有擺攤，銀子都快用光了，他一方面為生活所困擾，一方面想著赤煉最近過得好不好。
雖然上次赤煉的時候在他家去過，可是那太短暫了。
當初。
他一度以為那是幻覺，可是是後想像卻覺得不是真話……
但是。
他不抱有其他的想法，他只是去看的結拜兄弟而已，僅此而已，作為大哥，作為兄弟，他去去看看赤煉，也不為過。
雖然赤煉曾經騙過他，也傷過他，但是也幫過他，若是沒有赤煉的幫忙，當時張家茶鋪早就支撐不住了，無論如何都是感激的。
不抱有任何的私情，只是出於單純的感情，跡延心中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的雜念，因為他知道仙凡有別這個簡單的道理。
他知道赤煉在這裡等他同時，還在派人尋找轉世的青天尊，若非如此赤煉應該也不會在這裡留這麼久了。
跡延剩下的銀子不多了，也不知曉該買什麼去看赤煉才好，赤煉又不吃俗食，他購買小飾品錢又不夠，他在客棧樓下站了很久，都不太好意思上去，因為太寒酸了。
但是。
最後他還是兩手空空的進去了，因為這件客棧很好，他很快就被夥計給請出來，說不許打扮不整潔的人進入，否則會影響客棧的生意。
「你找那位赤公子，他每日夜裡都會去渡頭那邊喝酒，他通常都醜時後才回來，你去渡頭瞧瞧吧。」那小店小二記得也熟悉，畢竟那位赤公子生得精緻又好看，每日那位赤公子下樓或者是出去的時候，都有好多人看。
「謝謝。」
跡延道謝之後，便慢慢地走去渡頭。
他到了渡頭已經是深夜了。
他沿岸走了很久很久。
走到最面那路才遠遠地看到隱約有人坐在那邊。
由於現下已是深夜了，而且這邊沒有船出入，前面的渡頭已經廢棄了很多，四周顯得了無生氣，而此地也的確沒有人來。
河岸的風很大，那嘩嘩的流水聲也格外清晰。
跡延衣衫很單薄，他拉了拉衣衫，緩緩地走上了木質的渡橋板……
開始降霧了。
那朦朧的霧氣吹也吹不散，如輕紗般彌漫在河邊、岸邊……
跡延緩緩地靠近坐在渡頭最前端的赤煉，赤煉安靜地坐在渡頭的木質橋板上，他的手裡拿了一副畫卷，正在很認真，很仔細的欣賞著，就連跡延來了，他也不知曉。
跡延停下了腳步，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赤煉……
他不想打擾赤煉……
在這水霧彌漫之間，還依稀能看清楚他的容貌與裝束。
赤煉綢質的白色衣衫露出來……
赤煉華貴的腰帶與精美的錦鞋整齊的放置在一旁，他那豔色如魅的紅色外衫敞開著，那錦繡的華美緞袍向四周散開，那如月華般柔美的淺淺光澤籠罩著他的全身，那細軟如絲的髮絲被風撩動……
他的華美衣襟也與那暗花勾勒的大大袖口隨著風輕輕的搖晃……
那如絲般順滑柔亮的長髮透著幾分隱隱暗紅，無論是華美的錦袍還是那柔絲般的秀髮，都襯得他的皮膚是那麼的白皙，他漂亮的手指修長又精緻，他拿著畫卷細細的端詳著畫中的人物。
很認真。
他那如蝶羽般風中輕微的抖動，那幽靜的雙眸平靜無博覽，那暗光靜止的眸子裡透著迷人的眸光，透著幾分錢所未有的溫軟。
他很安靜地看著那幅畫，赤著腳坐在那裡，他那又白又嫩的腿和足在水霧間若隱若現……
跡延從來沒有看到過赤煉這麼出神的樣子，想必那幅畫像上的人一定很重要，跡延也只是隱約看到畫像上的人形輪廓，可是看不清楚畫中人的樣子。
跡延往前走了幾步，赤煉這才轉過頭看向他，他緩緩地收起了手中的畫像，動作緩慢地放置在身側，他沉默地看著跡延。
似乎沒想到跡延會到這裡來，他看著跡延，但是又不出聲……
跡延也坐了下來，致死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跡延側過頭看向赤煉：「我去客棧找你了，店小二說你每晚都到這裡來。」
「……」赤煉沉默地看著他。
「嗯，這裡的確很安靜，而且沒有人煙，可以避去世俗，真是個好地方。」跡延看了看河流與那雨霧間的遠山，久久不聽赤煉回話，他才溫和地看向赤煉，「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他若是知曉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赤煉靜靜地看著跡延，他緩緩地眨動雙眸，那濃密的睫毛與那深邃的雙眸，相當的迷人，只是他不太想說話……
「你不想回說話就算了，那就別說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坐坐就走了。」跡延也不想讓赤煉感覺到困擾，他似乎打擾了赤煉清修。
赤煉聽到跡延這麼說，他才緩緩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他的聲音很淡，很輕，在這茫茫水霧間很是飄渺。
但是卻撥動了跡延的心絃，他很久沒聽到赤煉的聲音了，還是那麼好聽，這麼冷靜，透著幾分緩慢與漫不經心。
「前陣子我沒時間來看你，也因為有些事情走不開，讓你在鎮上等我，委屈你了。」跡延覺得很對不起赤煉，要他在這種地方等待。
「沒事。」赤煉安靜地坐著，看著霧氣間那若隱若現的遠山，赤煉沒有看跡延，兩人就安靜地坐著，跡延覺得赤煉生得很好看。
那股仙靈之氣從眉宇間淡淡的散發，跡延想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其實如果你不想在鎮上了，你可以不用等我。」
赤煉依舊沉默地注視著他，他伸出手，示意讓跡延牽他的手，跡延也只好緩緩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還是很涼。
跡延緩緩地動了動身體，挪到了赤煉的身邊，這下兩人的距離算是拉近了，赤煉扣著他的手，手指交握著……
「跡大哥，你來看我，我很高興。」赤煉緩緩地側過頭注視著他，他靜靜地看著跡延，發現跡延垂下眼，似乎有心事，他捏了捏跡延的手，「怎麼了？」
「赤兄弟你有沒有銀兩，若是有，便先借我一些，我回去邊城之後便還給你。」跡延很中肯向赤煉借銀兩，他知曉赤煉肯定有辦法，他不找九皇拿，是因為九皇一定不會讓他還，而赤煉就不一樣了。
「好，等你回邊城之後，再還給我。」赤煉立刻就點頭答應了。
跡延坐了很久，他想了很多：「讓你留在這裡，會不會委屈你？」
「……」
「如果你不高興，或者是想走的話，記得告訴我。」跡延也很坦白，他緩緩地抓緊了赤煉的手，垂著眼盯著彼此交握的手，一隻精緻白皙的手與一隻粗人的手，怎麼看都不配。
「為何要這麼說？」赤煉反問他，他那柔軟的髮絲在晃動。
「你不是還在找他嗎，找到了就會走吧，你不用不承認，我知曉你還在找他。」跡延抬頭看他，他很坦然，「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很感動。」
赤煉不說話。
「你從天上到凡間來看我，我也很高興。」跡延覺得赤煉對他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在赤煉的心裡還有一個比他更重要的人而已。
感情事情根本就強求不了，若是赤煉不喜歡他，他也沒辦法，他對赤煉的感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夠複雜，總之是跡延心裡赤煉很特別。
因為赤煉是第一個對他那麼好的人，雖然赤煉曾經欺騙過他，可是他永遠忘不了與赤林結拜的那一天，從一天起他們就註定了有所牽絆。
「只是現在你有喜歡的人，我有我要照顧的人。」跡延平靜地看著赤煉，但是赤煉發現跡延的眼眶有些泛紅，他感覺到跡延突然捏緊了他的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似乎，緩緩地對他說，「如果哪一天你找他了，你要走便走吧，我不會怪你的。」
跡延終於說了出口，他平靜的眼底有細微的動搖，他甚至差點後悔自己說的話，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他認了。
他也沒得選，他不說也得說。
若是赤煉某一天要走，他是不會責怪他的。
雖然心裡肯定會有遺憾……
也許他會想赤煉很久……
也許會常常回憶起赤煉……
但畢竟一個神仙和一個凡人之間太微妙，太懸殊，太可笑，太難了……
赤煉感覺到跡延的手鬆了，他反而緩緩地抓緊了跡延那想要抽離的手：「我前些日子回了天宮，在獸皇的久居找到了一副青天尊的畫像。」他的聲音很緩慢，很輕很輕，隨風而逝……
「那就好。」跡延艱難的點圖，他的眼角有些濕潤，「那你方便找他了。」他很想紫色的要求赤煉，可是他越想抓住，就越是抓不住，他不是不敢，他嘗試過，沒有成功而已，若是對方是人還好，可是赤煉是神仙。
赤煉捏緊了他的手，握在手裡緩慢地把玩了一會兒：「你的手好粗。」
「平時都幹粗活，上山砍柴、挑水、做飯、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做，當然不會像你的手這麼好看。」跡延回答他，想抽回手，但是卻被赤煉抓緊了。
赤煉靜靜地看著跡延，看得跡延都不好意思了，他才伸手攬住跡延的肩膀，他將跡延摟了過來，側著頭將脣湊到跡延的脣邊：「其實我已經找到他了，只是他不記得我了。」他說完，便緩緩地吻住了跡延的雙脣，跡延整個人都楞了……
跡延的眼角濕潤，睫毛在風中細微的顫抖。
找到了……
赤煉說找到了……
赤煉找到他的愛人了……
可是。
真到此時，跡延恭喜的話，卻說不來了。
赤煉的吻很緩慢，又透著幾分懶懶的姿態，他紅色的錦袍在黑色中依舊透著那月色般的淺淺光華，那細軟的髮絲被風輕輕地撩動，他的雙手捧住了跡延的臉，吻越深，越吻越纏綿……
自從巖雲回來之後，變得比以前更聽話了，跡延讓他站著，他就不敢坐下，而且也不去捉弄佛降了，每天都乖乖在家裡待著，最多在院子裡走走，平日都不走遠了，他活動範圍不超過家裡的小院子，跡延在山裡抓幾隻小野雞讓他喂著玩。
而跡延把家裡能反光的東西幾乎都搜走扔掉了，就連巖雲每天都要照的鏡子他也拿到山裡丟得遠遠的，以免巖雲看到自己的樣子被嚇到，也不許巖雲玩水，就連洗臉的時候，也不讓巖雲看水盆，他處處都做得很嚴謹。
跡延不僅僅要照顧巖雲，他還要照顧佛降，不過若是不打擾佛降，佛降是不會自己醒來的，他就負責餵飯與擦身。
他在佛降與巖雲之間來回的忙碌著，甚至沒有時間去看九皇與赤煉，但九皇偶爾會主動上門來，可是赤煉卻不會。
如今天氣越來越熱，跡延便讓九皇最好待在客棧別出來，因為九皇每次來看的時候，都很累很累的樣子，每次巖雲都以為九皇是跑著來的……
還總是對九皇說：「阿叔又不跑，你走來就是了，為何每次都要跑，你頭髮都跑白了……」
這傻子，說話越來越會調侃人……
每次說完，巖雲都捂著嘴，躲一邊去偷笑。
而九皇，看他這個樣子，也不跟他計較。
九皇來的時候都還給巖雲拿些東西來，九皇也知道巖雲沒傻之前很講究，他就帶了些上等的浴香來給巖雲，跡延看巖雲喜歡，也便不阻止九皇送東西給巖雲。
巖雲有時候把雞抱到屋子，跡延就會拿雞毛撣子打他，他也就不敢有下次，還總司委屈的說：「阿叔送給我，我是太喜歡，才抱著。」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流竄了……
跡延拿傻子沒辦法，而且自從那個上次他給巖雲講了故事後，巖雲就彷彿聽上癮了……
巖雲時常都要他講故事。
但是跡延卻再也沒講過。
跡延從末府回來有三日了，巖雲回來的這一天裡，他給佛降擦了一次身體，餵了一次飯，但是佛降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吾最近越來越不清醒了，若是吾忘記了什麼，你記得提醒吾。」佛降抱著跡延，有些無力地說著，他連吞嚥食物的動作都變慢了許多。
「放心吧，我記得。」跡延點點頭，為他吃了好幾口，當然依舊是用嘴喂，兩人的舌尖糾纏在一起，佛降的無力他也感覺到了。
這些天越來越熱，外面又沒有遮擋的地方，佛降只能晒著，偶爾跡延會讓巖雲給佛降端水去，佛降看到巖雲也沒說什麼。
而巖雲知曉他的阿叔對這個人很好，他也就乖乖的老實的，按照阿叔的吩咐做。
巖雲也覺得，阿叔雖然把這個捆在這裡，但是經常都會在院子外，遠遠地看看這個人的情況，他知曉阿叔其實很關心這個人。
巖雲覺得這個叫佛降和那個白頭髮叫九皇的人，今天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巖雲當然不知曉自己臉上多了一塊紫斑。
但是九皇與佛降也只是看了他一會兒，也什麼都沒多問，因為這個人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吧，又傻又醜的……
「你阿叔，今日很忙？」佛降的聲音沒什麼力氣，他側著頭看下愛那個巖雲，在那陽光下那塊紫色的斑異常的清晰。
「阿叔出去了。」巖雲喂他喝完說，也就不想說話了，就拿著碗準備回去。
佛降叫住巖雲：「他去了何處？」
「他說好久沒見他的赤兄弟了，說想去看看他還好不好。」巖雲回答完就端著碗離開了，佛降也閉著雙眸休息了。
跡延到鎮上去給巖雲買了冰糖葫蘆，就順道去赤煉入住的客棧找赤煉。
他很久沒見赤煉了，說不想念赤煉那是騙人的。
他知曉赤煉與九皇一樣在鎮上等他，只是赤煉不會向九皇那樣，赤煉不會那麼主動的來找他，也不太會主動來看他……
所以。
跡延就自己去看赤煉。
他也想知曉赤煉最近過得好不好，在這個鎮上吃得好不好，住得習不習慣，畢竟赤煉已經飛仙了，要赤煉在這裡過凡人的俗世，的確是為難了赤煉。
在經過末府的時候，跡延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他也沒有進去。
他感覺到力量的靈氣很強大，但還未釋靈完畢。
他知曉末桐還未醒。
跡延最近過得很忙碌，他每個人都估計到，他根本就忙不過來，所以他只有慢慢來。
由於要照顧佛降和巖雲他都沒有擺攤，銀子都快用光了，他一方面為生活所困擾，一方面想著赤煉最近過得好不好。
雖然上次赤煉的時候在他家去過，可是那太短暫了。
當初。
他一度以為那是幻覺，可是是後想像卻覺得不是真話……
但是。
他不抱有其他的想法，他只是去看的結拜兄弟而已，僅此而已，作為大哥，作為兄弟，他去去看看赤煉，也不為過。
雖然赤煉曾經騙過他，也傷過他，但是也幫過他，若是沒有赤煉的幫忙，當時張家茶鋪早就支撐不住了，無論如何都是感激的。
不抱有任何的私情，只是出於單純的感情，跡延心中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的雜念，因為他知道仙凡有別這個簡單的道理。
他知道赤煉在這裡等他同時，還在派人尋找轉世的青天尊，若非如此赤煉應該也不會在這裡留這麼久了。
跡延剩下的銀子不多了，也不知曉該買什麼去看赤煉才好，赤煉又不吃俗食，他購買小飾品錢又不夠，他在客棧樓下站了很久，都不太好意思上去，因為太寒酸了。
但是。
最後他還是兩手空空的進去了，因為這件客棧很好，他很快就被夥計給請出來，說不許打扮不整潔的人進入，否則會影響客棧的生意。
「你找那位赤公子，他每日夜裡都會去渡頭那邊喝酒，他通常都醜時後才回來，你去渡頭瞧瞧吧。」那小店小二記得也熟悉，畢竟那位赤公子生得精緻又好看，每日那位赤公子下樓或者是出去的時候，都有好多人看。
「謝謝。」
跡延道謝之後，便慢慢地走去渡頭。
他到了渡頭已經是深夜了。
他沿岸走了很久很久。
走到最面那路才遠遠地看到隱約有人坐在那邊。
由於現下已是深夜了，而且這邊沒有船出入，前面的渡頭已經廢棄了很多，四周顯得了無生氣，而此地也的確沒有人來。
河岸的風很大，那嘩嘩的流水聲也格外清晰。
跡延衣衫很單薄，他拉了拉衣衫，緩緩地走上了木質的渡橋板……
那朦朧的霧氣吹也吹不散，如輕紗般彌漫在河邊、岸邊……
跡延緩緩地靠近坐在渡頭最前端的赤煉，赤煉安靜地坐在渡頭的木質橋板上，他的手裡拿了一副畫卷，正在很認真，很仔細的欣賞著，就連跡延來了，他也不知曉。
跡延停下了腳步，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赤煉……
他不想打擾赤煉……
在這水霧彌漫之間，還依稀能看清楚他的容貌與裝束。
赤煉綢質的白色衣衫露出來……
赤煉華貴的腰帶與精美的錦鞋整齊的放置在一旁，他那豔色如魅的紅色外衫敞開著，那錦繡的華美緞袍向四周散開，那如月華般柔美的淺淺光澤籠罩著他的全身，那細軟如絲的髮絲被風撩動……
他的華美衣襟也與那暗花勾勒的大大袖口隨著風輕輕的搖晃……
那如絲般順滑柔亮的長髮透著幾分隱隱暗紅，無論是華美的錦袍還是那柔絲般的秀髮，都襯得他的皮膚是那麼的白皙，他漂亮的手指修長又精緻，他拿著畫卷細細的端詳著畫中的人物。
很認真。
他那如蝶羽般風中輕微的抖動，那幽靜的雙眸平靜無博覽，那暗光靜止的眸子裡透著迷人的眸光，透著幾分錢所未有的溫軟。
他很安靜地看著那幅畫，赤著腳坐在那裡，他那又白又嫩的腿和足在水霧間若隱若現……
跡延從來沒有看到過赤煉這麼出神的樣子，想必那幅畫像上的人一定很重要，跡延也只是隱約看到畫像上的人形輪廓，可是看不清楚畫中人的樣子。
跡延往前走了幾步，赤煉這才轉過頭看向他，他緩緩地收起了手中的畫像，動作緩慢地放置在身側，他沉默地看著跡延。
似乎沒想到跡延會到這裡來，他看著跡延，但是又不出聲……
跡延也坐了下來，致死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跡延側過頭看向赤煉：「我去客棧找你了，店小二說你每晚都到這裡來。」
「……」赤煉沉默地看著他。
「嗯，這裡的確很安靜，而且沒有人煙，可以避去世俗，真是個好地方。」跡延看了看河流與那雨霧間的遠山，久久不聽赤煉回話，他才溫和地看向赤煉，「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他若是知曉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赤煉靜靜地看著跡延，他緩緩地眨動雙眸，那濃密的睫毛與那深邃的雙眸，相當的迷人，只是他不太想說話……
「你不想回說話就算了，那就別說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坐坐就走了。」跡延也不想讓赤煉感覺到困擾，他似乎打擾了赤煉清修。
赤煉聽到跡延這麼說，他才緩緩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他的聲音很淡，很輕，在這茫茫水霧間很是飄渺。
但是卻撥動了跡延的心絃，他很久沒聽到赤煉的聲音了，還是那麼好聽，這麼冷靜，透著幾分緩慢與漫不經心。
「前陣子我沒時間來看你，也因為有些事情走不開，讓你在鎮上等我，委屈你了。」跡延覺得很對不起赤煉，要他在這種地方等待。
「沒事。」赤煉安靜地坐著，看著霧氣間那若隱若現的遠山，赤煉沒有看跡延，兩人就安靜地坐著，跡延覺得赤煉生得很好看。
那股仙靈之氣從眉宇間淡淡的散發，跡延想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其實如果你不想在鎮上了，你可以不用等我。」
赤煉依舊沉默地注視著他，他伸出手，示意讓跡延牽他的手，跡延也只好緩緩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還是很涼。
跡延緩緩地動了動身體，挪到了赤煉的身邊，這下兩人的距離算是拉近了，赤煉扣著他的手，手指交握著……
「跡大哥，你來看我，我很高興。」赤煉緩緩地側過頭注視著他，他靜靜地看著跡延，發現跡延垂下眼，似乎有心事，他捏了捏跡延的手，「怎麼了？」
「赤兄弟你有沒有銀兩，若是有，便先借我一些，我回去邊城之後便還給你。」跡延很中肯向赤煉借銀兩，他知曉赤煉肯定有辦法，他不找九皇拿，是因為九皇一定不會讓他還，而赤煉就不一樣了。
「好，等你回邊城之後，再還給我。」赤煉立刻就點頭答應了。
跡延坐了很久，他想了很多：「讓你留在這裡，會不會委屈你？」
「……」
「如果你不高興，或者是想走的話，記得告訴我。」跡延也很坦白，他緩緩地抓緊了赤煉的手，垂著眼盯著彼此交握的手，一隻精緻白皙的手與一隻粗人的手，怎麼看都不配。
「為何要這麼說？」赤煉反問他，他那柔軟的髮絲在晃動。
「你不是還在找他嗎，找到了就會走吧，你不用不承認，我知曉你還在找他。」跡延抬頭看他，他很坦然，「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很感動。」
赤煉不說話。
「你從天上到凡間來看我，我也很高興。」跡延覺得赤煉對他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在赤煉的心裡還有一個比他更重要的人而已。
感情事情根本就強求不了，若是赤煉不喜歡他，他也沒辦法，他對赤煉的感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夠複雜，總之是跡延心裡赤煉很特別。
因為赤煉是第一個對他那麼好的人，雖然赤煉曾經欺騙過他，可是他永遠忘不了與赤林結拜的那一天，從一天起他們就註定了有所牽絆。
跡延終於說了出口，他平靜的眼底有細微的動搖，他甚至差點後悔自己說的話，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他認了。
他也沒得選，他不說也得說。
若是赤煉某一天要走，他是不會責怪他的。
雖然心裡肯定會有遺憾……
也許他會想赤煉很久……
也許會常常回憶起赤煉……
但畢竟一個神仙和一個凡人之間太微妙，太懸殊，太可笑，太難了……
赤煉感覺到跡延的手鬆了，他反而緩緩地抓緊了跡延那想要抽離的手：「我前些日子回了天宮，在獸皇的久居找到了一副青天尊的畫像。」他的聲音很緩慢，很輕很輕，隨風而逝……
「那就好。」跡延艱難的點圖，他的眼角有些濕潤，「那你方便找他了。」他很想紫色的要求赤煉，可是他越想抓住，就越是抓不住，他不是不敢，他嘗試過，沒有成功而已，若是對方是人還好，可是赤煉是神仙。
赤煉捏緊了他的手，握在手裡緩慢地把玩了一會兒：「你的手好粗。」
「平時都幹粗活，上山砍柴、挑水、做飯、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做，當然不會像你的手這麼好看。」跡延回答他，想抽回手，但是卻被赤煉抓緊了。
赤煉靜靜地看著跡延，看得跡延都不好意思了，他才伸手攬住跡延的肩膀，他將跡延摟了過來，側著頭將脣湊到跡延的脣邊：「其實我已經找到他了，只是他不記得我了。」他說完，便緩緩地吻住了跡延的雙脣，跡延整個人都楞了……
跡延的眼角濕潤，睫毛在風中細微的顫抖。
找到了……
赤煉說找到了……
赤煉找到他的愛人了……
可是。
真到此時，跡延恭喜的話，卻說不來了。
赤煉的吻很緩慢，又透著幾分懶懶的姿態，他紅色的錦袍在黑色中依舊透著那月色般的淺淺光華，那細軟的髮絲被風輕輕地撩動，他的雙手捧住了跡延的臉，吻越深，越吻越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