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小情人(2)(本章BGM同上)
腳踵挨著腿根,前邊被肩膀抵著,胯骨上搭著手臂,她以雙腿大張的姿勢被他從裡到外舔了遍,到凌晨時才筋疲力盡地睡去,卻在五點多忽然驚醒。

臥室的門關著,他明明在外面,也好像有心靈感應似的,在她睜眼後沒幾秒就推門進來了。

遊櫻還迷迷糊糊地,很費力說出來的話仍然又低又模糊,好在他就算沒聽懂,也自覺向她報備去向。

“......你去哪了?”

“我在廚房,給你做點吃的。今天不上班吧?”

“週末......”

“那我不叫你起床了,多睡會兒。”

“不吃。”她頭朝兩邊象徵性地晃了晃,手悶在被子裡拍了拍床單。

青年會意,他鑽進被窩,把她攬到懷裡,讓她靠著自己胸口。

他嘴脣乾得起皮,臉頰上卻有滾燙的濕意,就這樣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矛盾的,既乾燥又潮濕的吻。

遊櫻在他的輕輕拍打之中睡去,足足回籠了五個小時,再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

方弈時又不在。

枕頭上放著的紙因為她起身的動作飄起來,在晃晃悠悠落到床上之前,被她抓在了手裡。

“致親愛的遊櫻:”

他把學姐兩個字劃掉,鄭重寫上了她的名字。

“我要離開你一段時間。

‘我不想繼續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這麼說能夠讓你快速地把我拋在腦後,完全不在意我地繼續生活,就像我沒有和你在一起之前那樣。但我不願意,我想你想著我,甚至希望你在思念之中愛上我,所以我坦誠地說,我這樣做的原因,是我配不上你。

鮮花和鑽石你可能都看得厭倦了,不需要男人送,你自己也有能力隨意挑選。但我還是想送你,我想給你最好的,哪怕那些東西你不需要。

我現在還做不到。

西方的創世神話裡說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我倒覺得,我是你的肋骨。你抽掉了我,沒有影響,而我離開了你,立刻就會變成一截枯骨。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回到你的身體裡去,想要和你緊緊地貼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無法控制自己把生活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劃為你的專屬。

我必須要離開了。我會盡快、盡快地讓自己配得上你的。

寫下這段話的時候,你還在我的懷裡睡覺。我還沒有走,就已經期盼起我們再次相見的場景了。

愛你。方弈時。”

“愛你”兩個字寫得力透紙背,好像連筆尖都被他按壞了。於是他的署名小而潦草,紙面被勾起毛邊,墨跡都散了。

這一封信沒有多少字,遊櫻很快就看完了。她把紙團成一團,往前一拋,砸到垃圾桶的邊掉下來。

她心想:這什麼先立業後成家的屁話。

她下了床去撿那個紙團,把它丟進垃圾桶裡,她叫道:“方弈時!”

這次他沒有再推門進來。

“方弈時?”

鍋裡悶著的飯菜香味絲絲縷縷地傳出來;通風的窗臺上擺著十幾個小罐子,全是他鹵的醬菜;冰箱上層放著牛奶,瓶身上用記號筆寫了到期時間;冰箱下層凍得滿滿當當的肉,保鮮膜上標了號,和料理臺上他分裝混合的調料包一一對應,她要是想在家裡吃,要做的只有洗菜和看火而已。

“方弈時?”

她到陽臺上一看,衣服他都洗完晾好了,就是沒有人影。

他是真的走了。

遊櫻心頭火起,洗漱到一半,嘴裡叼著牙刷,又回臥室把那紙團翻出來看一遍。

這他媽寫的什麼東西!

她挖了坨面霜,隨便糊了糊臉,拎著包去派出所了。

昨晚那事傅黎煦去報了案,畢石那個祕書把昨晚酒局上畢石經手過的酒、預定房間記錄都保存好了,大堂裡監控視頻也調出來了,喊她這個當事人過去做個筆錄。

她按流程一問一答,事件經過發展都很清楚,加上人證物證俱在,沒費她多大功夫。

遊櫻大腦被分成兩塊,一塊冷靜地處理回憶、與人交談等等,另一塊亂糟糟的塞滿了方弈時。

她忍不住想: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呢。

她直愣愣地往外邊走,後面的人跟了她一小段路,眼看著她走出警務大廳,出聲叫道:“遊小姐,請等一等。”

她下意識地停了腳步,畢石那個祕書大步走過來,遊櫻看著他嘴脣開合,陷入了茫然之中,她完全無法把音節拚成字,再去理解它們。

“......遊小姐,昨晚的事實在是對不起。我也不想那樣,但我家裡困難,我不能沒了工作。”

他在說什麼?

“說起來還是要謝謝傅總,如果不是他主動聯系我,我也沒有這個勇氣......”

傅黎煦手裡拿著回執單,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的腕錶在77萬左右,大衣八萬多,西服應該是定製款,手工標記不起眼但精緻,她不認識,價位應該在二十萬以上。

有人被保安狼狽地帶走,有人一句話能叫來經理;有人窩在路邊的草叢裡,有人開著豪車從路邊經過,絲毫不在意;有人摔碎了手機抱著她哭了半天,有人一條手帕就抵得上他幾天的淚。

方弈時走不走,和他沒關系,遊櫻知道,他是雲宏集團的公子,國內排名前幾的上市公司的接班人,在進入公司內部工作之後,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這個公司。

他這樣的穿著,除去自己的喜好,也是一種商業價值的體現,他不是有意炫耀財富。

不是的。

這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

但她忍不住遷怒。

她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回家了。



電飯煲還在保溫模式裡,飯菜都還是熱的,遊櫻大力按掉開關,把鍋蓋丟得遠遠的,伸手去端蒸籠裡的菜,想把它倒了。瓷盤溫度很高,她被燙得下意識縮手,碟子磕到料理臺邊緣,滴溜溜地轉著,燉得酥爛的排骨和著湯汁全灑在地上,粉絲掛在邊緣苟延殘喘,一坨坨的、緩慢地落下來,遊櫻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腿,櫥櫃、瓷臺、地磚,全都一塌糊塗,那口氣像是出掉了,又像潛進了深處。她沒心思清理,隻想要離開,卻腳下一軟,筋疲力盡地跌坐在地上。

碟子終於不轉了,它“咣當”一聲蓋在臺子上,和她一樣,滑進一片狼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