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三爺四爺打架
伊米憤怒之下嘶吼出的兩行話粗俗露骨,讓朝展二人刮目相看,他不僅是個殺手,這還是個喜歡潑婦駡街的殺手!
當著他們兩位前輩的面都敢這麼駡「一家之主」,若日後真進門了,背著他們還不知會如何欺辱虐待她,過後再用那張不男不女的好臉皮撒嬌討饒,如此定能把沒骨頭的「一家之主」治地服服帖帖。
這樣乖戾的大人物,黃家這座小廟可容不得!
伊米發洩完,稍待平復後才驚悟自己太衝動,不該當著「哥哥」們失了儀態,畢竟他今晚來見「二哥哥」是要入會不是來砸場子的,雖然照目前的形式,場子已經被他砸地差不多了。
他換了副白毛女式的苦臉,雙眸水汽濛濛,彎成一個委屈的弧度,向黃小善伸長手臂,企圖誘哄她:
「黃鱔,你別怕嘛,你過來聞聞我的手指有沒有血腥味,它們早上還跟你一塊兒洗過澡,怎麼會有血腥味。」
小鶏巴的手秀窄纖長,豐潤白晰,連指甲蓋都柔和有光澤,黃小善凝視之下卻想起一些細思極恐的事,猶記得當初她為躲避拉拉去的那家黑影院和當時影院裡發生的命案。
她緘默,伊米心裡直打鼓,他天地不怕,就怕這人突然的正經。於是手握成拳,闊步過去準備搶人。
她不來聞,他就送到她鼻下聞!
可人在三爺的保護下,哪有被人奪走的道理。伊米手風一到就被他一掌擊退,抬腿猛踹過去,打算給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弟」一點震撼教育,讓他沒進門前懂懂規矩。
輪到他的時候他拿,沒輪到的時候就安靜待著,今晚也讓他囂張夠了。
拳頭擊破空氣的嘯聲讓人心驚膽顫,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黃小善顧不了那麼多了,趕緊開腔打圓場。
「別打架,你們別打架,碰壞東西要賠錢的!」
被朝公子擁到墻角觀戰,展風的身手他知根知底,對付目中無人的「四弟」綽綽有餘,無需他幫架。
二人開始還帶有陪對方玩玩的心態,幾招下來都幹紅了眼,哪聽得見「一家之主」的貓叫。
伊米被攻擊,他殺人時的戾氣立顯,衝破三爺的掌風再迅速貼上去,拿肩、擒腕、轉身放倒,一氣呵成。
可惜利索的招式被展風一招掃堂腿化解,二人纏鬥不休,各自的招式都花巧不斷,骨骨相碰的聲音清晰乾脆,氣息卻沒亂一分。
伊米是殺手,真本事都在射擊上,雖然身手不錯,卻哪裡敵得過國際散打冠軍的展刑警,屋子不大,近身搏鬥下他逐漸處於下風。
展風又對人體筋骨構架很清楚,知道身體哪些部位落力輕卻痛感強,便專挑那些部位下手,對方動作一遲緩,他就知道教育的目的達到了。
伊米身子挨一次打,黃家主心就抽一下,甭管是不是殺手,他都是自己睡過的男人,見不得他受一點皮肉傷。從他唯吾獨尊的性子就知道從沒吃過虧,現在被小三爺教訓,他心裡得多難受呀。
賭馬也能賭出一場家庭革命,真夠可以的,還有比他們這一家更亂的嗎!
於是叉腰,平地一聲吼:「夠了!都給老孃住手!」
滿身戰意的兩男人聞聲,當即使力將對方推開,伊米後腰不慎撞到身後厚重的玻璃桌,他撐著桌面穩住身形,怒瞪展風。
黃小善見狀,後腰也莫名一疼,那是先前被盛怒中的蘇拉推倒後留下的後遺症,急忙跑伊米身邊,又扶又摸他的後腰,小臉皺縮,似乎比受傷的人還疼。
「小鶏巴,撞哪兒了,疼不疼,疼不疼?」
她的緊張讓伊米的戾氣頓消,體態高挑卻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半靠半抱在黃小善身上,撩起後衣擺,驕傲的控訴:「撞這兒了,疼,黃鱔幫我揉揉,他們趕我還打我,欺負我無親無故一個人。」
他的戲半真半假,疼是假的但衣下確實通紅一片,尤其是身上被可惡的三姘頭打到的那幾處骨頭讓他很不爽。
「嚇,真撞傷了,沒事沒事,我揉揉,晚上回去貼塊膏藥就好了。」
伊米兩眼亮了,心裡煙花璀璨:晚上!
「小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個男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犯,你還敢接近他!天下好看的男人千千萬,你非要找這些歪門邪道是不是!」
朝公子氣她的心軟和多情,今晚不管她的態度如何,他朝逆,絕不允許任由她再往家裡帶一個蘇拉式的歪門邪道進來!絕不許!
其實黃小善想招新小爺,朝公子這關是最好過的,這從當初他對小三爺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
但展風是堂堂正正的國際刑警,伊米卻和蘇拉一路貨色,都是幹見不得光的勾當,將來有個萬一難保不牽連到她。目前為止,家中三個男人正邪之比是2:1,若讓伊米加入……總之,老黃家的黑暗屬性絕不能再增加了!
「阿逆,你冷靜點,我沒說要收小鶏巴進門……」她邊在伊米滑溜的後腰傷處揉搓,邊試著替他說兩句好話:「他是殺、殺手,可剛剛和風打架時他的槍就在桌上,但他沒拿,憑這一點我就願意相信他不會傷害我們,他只是年紀小點,嬌縱了點,好好教導,會變好的。」
朝公子怎麼看怎麼覺得黃小善被鬼迷了心竅,著魔了,不對,是他著魔了才對,他著魔了才會跟了一個多情又耳根子軟的女人!
「我不管什麼人會怎麼變好,我現在就要你馬上趕他走,斷的乾乾淨淨,以後都不許再見面!」
黃小善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記吃不記打,朝公子千年難遇的強硬讓她拉下臉,好像她做什麼都得經他同意,一點決定權都沒有,她之前一直強調不會收伊米就不會收伊米,怎麼就是不信任她,難道她的信譽這麼不值錢?!
但在二爺和新人之間,她無疑傾向前者,手在伊米腰間又逗留片刻才不捨離去,她心裡有一把桿秤,孰輕孰重自不言而喻。
眼看人在他身邊還沒待幾分鐘,就又被威嚇回去了,伊米真窩火,恨白蓮花朝公子恨到骨頭裡,尤其是他眼裡流露出的對他殺手身份的鄙夷,要不是黃鱔寵他,他早死在他的槍下!
他果然跟白蓮花不對盤。
人他動不得,伊米打算用話來羞辱他解恨,他旋身一個漂亮的落座,彈著指甲笑說:
「二哥哥,黃鱔再怎麼寵你,你也只是『二』哥哥,據我所知,上頭應該還有個最大的哥哥吧,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左右她的決定。」
「小小年紀,牙尖嘴利,好得很……」朝逆手指得意的男人,衝女主發火:「這就是你睡過的男人,質量可真上乘!」
朝公子本來就對蘇拉比他高一頭心裡有疙瘩,偏偏伊米還故意挑出來刺激他。
「阿逆,你別生氣,他年紀還小,屁都不懂,你別生氣,你說什麼我都依你,我以後都不見他了,一刀兩斷!」
「你敢不見我!你敢一刀兩斷!」
關鍵時刻,三爺又跳出來橫插一句,讓伊米徹底閉了嘴,三爺真乃神人也。
「這位『四弟』,你既然提到蘇拉,容我提醒你一句,最怕見到蘇拉的人恐怕是你吧。」
屋中只有伊米聽得懂他的隱喻,暗自在心裡駡駡咧咧:死條子,他怎麼會知道我來香港的目的,雖然我已經決定放棄射殺蘇拉的任務,但依黃鱔對蘇拉的重視,這事還是先不讓她知道為妙。
正當眾人等著展風道出原由,貴賓室的門卻被敲響。
被一屋子劍拔弩張的男人壓得喘不過氣的黃小善如臨大赦,邊走邊招呼他們:「我去開門,你們別打架啊,都乖點。」
門一開,人還沒見到,她光聞門後的那股半熟不生的香水味,就知道原本已經亂成一團麻的夜晚又要更亂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