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一九三章我隨便你愛,愛愛也可以

苦等不到蘇拉的黃小善還不知道墨西哥那邊已經變天了,她翻翻黃曆,掐指一算,不得了,死鬼老媽的40冥誕要到了!

她近來走背字,黴運連連:惡婆婆、情敵、腰傷、腳傷、性命不保,再湊兩個就能召喚神龍了,願望都想好了世界和平!

啊呸,黃小善,你臉怎麼那麼大呢,建議改成死後可以原地復活一次,別問為什麼,等你寒假去墨西哥後準能派上用場。

黃小善估摸著她轉運的時機到了,計劃收拾一番去黃媽媽靈前盡孝,讓她老人家顯顯靈給她指條明路。

冥誕當天,為讓死鬼老媽在九泉之下能瞑目,黃小善特意盛裝打扮,穿得花裡胡哨,不像去祭拜倒像去大馬路站街賣笑的。

祭拜這件事,家中的男人她一概閉口不提。主要怕他們大操大辦,非得一家四口全擠在她媽的骨灰壇前,由她帶頭,他們三兒排排站她身後,一個個西裝革履大長腿,怎麼看怎麼像香港的黑幫小弟給大佬盡孝。搞不好旁人還會以為他們是兄妹四人,她媽是兒子生太多給剋死的。

好吧,上面都是她瞎編亂造,真相是她想跟死鬼老媽說些私房話,有愛人在一旁當電燈泡她會羞得難以啟齒。

黃小善沒臉沒皮的原來還是個內騷型的軟妹子,隱藏得好深。

不過,兒子生太多……噗哈哈……老媽哪有一點英雄母親的面相,歷史證明,她只有短命鬼的面相。

黃小善笑著笑著就哭了,埋怨起黃媽媽:年初時你逼我好好學習,我見你那麼積極督促我讀書,精神頭也好了許多,我本以為考個好成績能給你衝喜,早知道衝喜變奔喪,我就交白卷讓你多活幾年了。

她悽悽艾艾一會兒,抹把眼珠子,把祭拜用的供香、水果點心、素酒等物利索地塞進布包,往肩上一甩,瀟灑出門。

柴澤近來成為朝公子公寓樓前的常客,頻繁驅車前來,然後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遙望兩個冤家日常進出公寓樓的短暫瞬間。他點一根菸,邊漫無目的地等邊吞雲吐霧,頽廢又怡然自得。

一根菸的時間裡,被他逮到朝公子駕車外出。車窗未關,他深沉地注視男人轉動方向盤時手臂扭動的幅度和隱含笑意的面容,眸低逐漸凝聚起難以捉摸的熾熱。

車子在他視綫裡駛出一道圓弧軌跡,宛如黑暗中最鋒利的鋼刀劃出的凜冽金芒,心動也就一瞬間的事。

他又等了會兒,呼出最後一口煙,彈掉煙頭,心想:今天運氣不佳,只見到一個。

柴澤心有不甘地仰望公寓樓頂層:朝逆外出,屋中必定只有她一人,要不要,上去找她討杯茶水?

模模糊糊的,女人整具身子套進他衣服中的嬌憨美態在他眼前閃爍,柴澤口乾舌燥。

打開車門剛踏出一條腿,意外見到那人閃出公寓樓,遂把腿又縮回來。

朝逆剛走她就出門……

女人輕盈俏麗的衣著妝容,顯然經過精心打扮。難道,她趁朝逆外出,又要去找情夫幽會!

柴澤不悅,趁她攔到計程車前把車開到她背後按響喇叭。

黃小善心裡咯噔一下,以為外出開會的朝美人又折返回來,旋身卻見到意料之外的男人。

她躊躇片刻,走過去彎腰叩了叩車窗。車窗下降,一股濃鬱的魅香迎面撲來,夾帶煙味,竟産生出詭異的化學效應。黃小善有一陣子沒吸了,猛地給她來這麼一下,心防差點丟盔棄甲。

護住心神,黃小善柳眉倒竪,責問:「不是警告過你來見阿逆的時候不準噴這個香水嗎,你是要讓我動粗才聽得懂人話是不是!」

柴澤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來見朝逆?也許我是來見你的呢?」

黃小善翻白眼:「得了吧,你肯定是受不了相思之苦,跑來躲在角落裡偷偷看一眼我們家阿逆,這種暗戀的小伎倆是我小學就玩剩下的老梗。」

「你真聰明。」柴澤打開副座車門,歪頭示意說:「能賞個臉讓我載聰明的黃小姐一程嗎?我最近腦子被一些事糾纏,笨得很。」

黃小善斷然拒絕,她若需要人載,家裡男人多的是,沒必要搭順風車,更何況是情敵的賊車。

上次撞她的就是這輛車,她去祭拜就是去晦氣的,更沒理由要搭他的車。

拒絕後她不再說什麼,自個兒往前走幾步伸手招計程車。男人不死心,車頭慢慢移到她手邊,探頭吆喝:

「小姐,要坐車嗎?」他手伸出窗外拍拍車門:「進口名牌車,坐去約會保證給你掙足面子,外配一個年輕多金的司機,男友見了吃醋,閨蜜見了嫉妒。」

黃小善一臉見鬼的表情,看同類似的看突然耍貧嘴的柴澤,暗搓搓地想:這基佬怎麼秒變逗逼了?

隨後莞爾一笑,鑽進車裡,「好吧好吧,上過你一次賊車,我也不怕再上一次,不過我去的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別嫌晦氣才好。」

柴澤像上次一樣趴過去幫她系安全帶,黃小善的反應也跟上次一樣,嘴裡叫著「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男人抬眸斜睨她,「你坐朝逆的車子也『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嗎?」

「嘿,那哪能啊,阿逆從來是繫上親個嘴兒,解下親個嘴兒。」黃小善洋洋得意,故意透露她與朝逆的膩歪日常,讓情敵知難而退,心機好深啊。

得意完才注意到男人深褐色的眼瞳裡有一股撲朔迷離的詭光,以為他要效仿朝公子,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守護自己所剩無幾的貞操。

盜亦有道,不是任何一個好看的男人就能隨便親她的。

柴澤呵呵笑,坐正身體開車,「你要去什麼晦氣的地方,墓地嗎?」

「不巧,被你猜中了,我要去黃大仙區的墓地山。」

男人從她放在腿上的布包口看見冒出來的供香,隨口問:

「祭拜?」

「嗯。」

「誰?」

「我媽。」

「不和朝逆一起去?」

「我們娘倆兒要說悄悄話。」

兩人快問快答,黃小善臉淡淡的,柴澤空出右手去撫摸她的後腦勺,被撥開了,「幹嗎,可憐我啊。」

語氣很衝,柴澤也不惱,突然伸出食指在黃小善臉頰上輕佻地劃過:「去祭拜還化妝,看我一手的粉。」又扯扯她的裙擺:「去祭拜還穿這麼隆重,讓你媽看到還以為你去當流鶯了。」

黃小善捂著臉,發現這個男人最討厭不是和她搶男人,他最討厭的是和他要搶男人的女人嘻嘻哈哈!

「你才流鶯,我穿這樣我喜歡,我媽也喜歡,喜慶!」

「我又當不了流鶯,最多當你上班隔壁的鴨公。」

黃小善被他氣笑了,軟綿綿捶他一記:「你是我的情敵,別對我嬉皮笑臉的。」

柴澤回眸咧嘴,送她一口大白牙,「我就笑,怎麼,怕會愛上我?只要你把朝逆讓出來,我就隨便你愛,愛愛也可以。」

「討厭,臭流氓。」

「我不臭啊。」他把手臂伸過去,「你聞聞,香得很。」而且只有你能聞到我的香。

他們一路嬉笑怒駡開些無傷大雅的黃色笑話,挺長一段路,眨眼就到了。黃小善出門時還悶悶不樂,因這個男人的風趣幽默,到墓地後心情爽朗不少。

她下車矮身對車中的男人嫣然笑說:「謝謝柴少爺大老遠地送我,下回我一定去森美蘭華消費,給你增加營業額。」

「帶朝逆一起來,我給你打半折。」柴澤狡猾地拋出誘人的條件。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她懟完又叮囑說,「回程路上小心開車啊。」

黃小善挺直腰桿,眺望滿山擁擠不堪的墓地,墓碑密密麻麻排滿山坡,震撼是毋庸置疑的,也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連死亡也可以這麼井然有序。

柴澤不忍她孤零零地行走在灰暗古舊的墓地裡,卻又找不到陪她走的理由,沮喪後將車開到墓地的停車場,下車靠在車門上吸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