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有些人活著,她已經死了
日落黃昏,夕陽斜照,穿過窗戶在教室內留下長且凝重的光影。下課走道學生多,光影中人頭聳動。
直到教室清空,裴遠還枯坐著。
思緒空蕩蕩的,良久才走出自己的內心世界,起身收拾教材筆物,清朗白淨的面容悶悶不樂。
他不想來上公共經濟學這門全校必修課!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從學初一直活躍到學末,整個學期備受煎熬。
45分鐘一節課,臺上講課的男人能與臺下的女友眉目傳情幾次!那麼多雙眼睛在注視,相信他們幷非有意秀恩愛,這是戀人間的一種默契。
她每次上他的課必坐前三排,不像其他課那樣縮到角落開小差,裴遠猜測他二人私下一定有過約定。發現這個規律後,他甚至有幾次故意坐到她的斜前方,不作聲地擋住講臺上男人的目光。
心裡舒服後發現自己就是個遭受冷落的小孩兒在發孩子氣罷了,恐怕在她眼中,他連講臺上那個男人的一片衣角也比不上!
裴遠開始認真審視自己來港讀書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躁鬱地將東西一股腦兒亂塞進揹包,垂眸合上拉煉時偶然瞥見前排桌底靜靜躺著一本黑皮素描本,眨眨眼,他傾身取出後兩面翻看。
定是她落下的。
她一下課就與男人牽手離開,從走向判斷,現在多半在男人辦公室閒坐,之前他送材料時已經撞破幾次了。
男人伏案辦公,她七倒八歪地癱在會客沙發上不是打遊戲就是吃零嘴,見他進來也不知避嫌只會咧嘴笑,反倒他一個土生土長的華僑放不開,粗略回應她的問候後匆忙退出去,然後站在走廊上靠墻懊惱。
掂了掂素描本,裴遠挎上揹包,邁出落日餘輝中的教室,走向行政樓。
心想:借著還東西順道見見她,這次不能再犯渾了,她的問候,自己一定要搭腔。
到地方後,他叩響房門,喚一聲「朝老師」,無人應答。他歪頭看緊閉的窗簾,猜測他們相偕回家了。
許是剛剛在課堂上受了刺激,他今天一反常態,出奇的執著,敲門後無人應答又試著去轉門把手,還真讓他轉開了。
教師不在私自進入他的辦公室於理不合,裴遠躊躇片刻,心道自己把本子放在桌上就馬上離開,於是推門進去。
屋中飄著一股奇怪的異味,裴遠本能地辨出這股檀腥味是男人精液的味道,不用說,與檀腥味纏繞在一起的甜膩蜜香一定是她下面流出來的……
未經人事的裴遠面上紅白交織,大口大口喘氣,反而吸進更多異味。
一個老師、一個學生,他們,他們怎麼能在辦公室裡做、做……被人聽到她的聲音怎麼辦!
小宇宙爆發的好學生裴遠這麼一看特別像黃小善高中的教導主任,他心口火在熊熊燃燒,其中參雜著連他自己也未察覺得妒火。
他一刻也不願在這間道德淪喪的教師辦公室待下去了,把素描本拍在桌上,掉頭就走,心煩意亂之下不慎踢翻桌邊的垃圾桶。
煩躁地扒扒頭髮,蹲身把揹包放在腳邊,將傾倒出來的廢紙撿回桶裡。
正巧被他注意到一個紙團上的圖畫有古怪,鬼使神差的,他攤開紙團,第一眼沒辨出這是什麼東西的掃描圖,第二眼就厲害了。
裴遠的瞳孔慢慢放大,面紅耳赤,心臟強力的咚咚跳動,趕緊把垃圾桶裡的紙團都打開檢查一遍,果然又發現一張圖畫。
一個老師、一個學生,他們,他們怎麼能幹出這種惑亂校園的事!完了還把這種東西亂扔,被其他人撿到看見她的……怎麼辦!
裴遠心慌意亂,半天才摸到揹包拉煉扣打開包,將兩張皺巴巴的紙塞進去,垃圾桶放回原位,想了想,又一幷拿走桌上要歸還的素描本,低頭逃出朝公子的辦公室,就像他不曾來過一樣。
他緊緊抓著揹包肩帶穿越校園,慌慌張張的好幾次與人差點撞上,他都迅速側身以防揹包不被別人碰到。看過心上人的伊甸園被男根操弄的實物圖,對一個未開葷的小年輕來說震撼不可謂不大。
直到來年新學期開學,裴小哥都像個待字閨中的大姑娘,正眼不敢瞧一下朝黃這對小兩口。
Z大期末考結束後,香港警察宿舍。
展風手提一大包印有麥當勞logo的油紙袋,擰開宿舍門把手。
屋中傳出形同鬼魅的男音:要不起、三帶一、壓死、快點吧等的我花都謝了……
還未踏進去他就想奪門而逃,真的,他從警多年,還未遇到過如此凶殘血腥的惡徒。
陷進沙發裡的女人渾身沒骨頭似的,翹著二郎腿,高舉平板玩她萬年不變的休閒愛好,估計沙發太軟、環境太安逸,她哈欠連天。
她那個好吃懶做的德行,讓展警官想起革命鬥士魯迅先生的名言:有些人活著,她已經死了。
男人熱烈、正義的視綫黃油條早就不痛不癢了,盯緊自己的牌,翻個身,拿屁股歡迎下班回家的人民公僕。
展警官看看手裡的洋快餐苦笑連連,這孫子居然威脅他不買就要把『四弟』招來,晚上大被同眠。
展警官收起嘴角,斂目凝眉走過去將發燙的油紙袋擱她腦袋上,抬腳推推她的屁股。
「我的宿舍都被你搞地烏煙瘴氣!起來,最看不得你一天躺到晚不幹正事,快十九的姑娘了還這個死德行!本以為優秀的男人多了,你怎麼也能從我們身上學到點優秀品質,戒掉一些壞毛病。哪想年紀越長越回去,你就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怎麼,四弟喊你幾句『黃鱔』,你還真當自己真龍附體啊!你起不起來……」
三爺破天荒一次說這麼多話,可想而知他心裡有多恨鐵不成鋼。
平板屏幕的亮光照得黃小善的黑眼珠閃閃發亮,全神貫注看緊自己手中的牌,已經進入忘我境界了。
展警官太陽穴突突跳,哪裡見過這麼頑劣又打駡不得的女混子,抬腳又推了推她的屁股,低吼:「起來吃飯!」
他本不抱什麼希望,看見某人霍然蹦起反倒楞了楞。
「嘶,好燙好燙!」
黃小善按著被油紙袋裡剛出爐、溫度還很高的洋快餐燙到的額角,斜睨正笑她活該的男人,沒好氣地說:「自己說自己優秀,臉真大!我這麼優秀,我到處顯擺了嗎!」
三爺被她的不知羞恥逗樂了,大長腿帶著腿風和嘯聲向她掃去,腿速是剛好她能接住的速度。
「吼!」
黃小善抱蘿蔔一樣抱住男人送上門的大長腿,夾胳肢窩下,手放嘴邊哈了哈氣,在奸笑中去刮他的腳底板,坐等鐵骨錚錚的小三爺丟掉警察的威嚴,嬌喘連連。
然而刮遍整個腳底板,男人抱胸,眼皮眨都不眨,不用言語僅憑眼神就能羞辱她於無形。
不怕癢是吧!看你怕不怕狗咬!
黃小善驢脾氣一上來,脫掉男人的襪子,一口咬住腳背。
像小奶狗在咬他,三爺舒服的五官都柔和了。考慮到這張小嘴晚上還有其它更重要的用途,隻讓她含了片刻就縮回腳,腳背上出現一圈亮晶晶的小齒印。
「起來了就不許躺回去!」
他警告後進裡間換衣服,再出來時變成穿著衛衣闊褲的居家型男,寶劍入鞘,把鋒芒都藏匿了。
黃小善盤腿坐在地上,男人彎腰坐到她身後把人圈進自己腿間,從她肩頭伸出臉,見她用薯條疊積木。
為了不讓積木中途倒塌,她滿臉嚴肅,每搭一根薯條都非常小心翼翼。三爺揚眉嗤笑,在未施粉黛的頰畔親一口,「倒在地上的東西等下你自己全吃了。」
黃小善手拿薯條,神情凝重,操一口老和尚的口氣,慢吞吞地說:「你-眼-睛-瞎-啦,沒-看-見-底-下-墊-著-一-張-紙?」
「哈!」三爺被她滑稽的語速逗笑,加倍把人摟緊,又去親她的脖頸。
「鬆-一-鬆,你-的-大--頂-到-我-了。」
三爺埋進她脖頸裡悶笑,故意用褲襠裡的大頂了頂她的臀縫,給她搗亂。
「你-要-死-啊,信-不-信-我-召-喚-小-鶏-巴-來-作-妖。」
她一提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蘇拉,三爺的鼻翼就開始反復刮搔鼻下細膩的脖子肉。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知夫莫若妻,黃小善的語速依然很緩慢。
男人嘴脣貼著她的脖子肉,舔一口問一個問題:「真心要收他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