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故地重遊
朝公子不顧會惹黃小善生氣的風險也要時不時在她耳邊提兩嘴展風,當黃小善不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嗎。
展風一回來,他們倆一個宰相一個將軍,雙劍合璧,完全可以在黃宅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是,黃小善微微嘆一口氣,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心結啊。
然而,黃小善當朝公子不知道她的心結嗎?他幷沒有指望一提展風黃小善就會巴巴地跑去法國接他回來,他的目的是讓她溫故知新,逼她想展風。只要他提一嘴,他敢打保票,展風就得在她心裡待個十天半個月,請都請不出去。
天長地久,心結什麼的,不攻自破。
等她想抱展風想得心癢癢的時候,回首卻發現人不在自己身邊,馬上就會買機票偷偷飛去法國找他。
這招叫溫水煮青蛙,效果立竿見影,第二天黃小善就背上小挎包,直奔銅鑼灣去給阮頌寄內褲去了。
黃宅的地址在新界,跟銅鑼灣差個25公里絕對綽綽有餘,她跑到25公里之外去寄快遞,逗誰吶!
銅鑼灣有什麼?銅鑼灣有警察局,有她以前經常去爬樹的警察宿舍。
寄快遞只是藉口,故地重遊才是目的。
朝公子說得沒錯,她就愛自欺欺人。
黃小善出門前朝公子問她去哪裡?她理直氣壯說去寄東西;朝公子說我送你去,她信口開河說寄完要跟同學逛街;朝公子說我送你到約會的地方就返回來,然而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這個女人,等她自欺欺人回來就罰她自己在自己門口睡一週。
黃小善到了銅鑼灣時代廣場,晃進一家名牌旗艦店,買了一盒和上次阮頌原味內褲款式差不多的內褲。
還不算完,她心想反正都要寄去西黎王宮,當然也要給近橫寄點能讓他睹物思人的東西。
這廝為了中和近橫冷冰冰的氣質,便給他挑了款透明性感超薄冰絲無痕低腰一片式男士丁字褲,一共五個顔色,黑色、藍色、粉色、肉色、白色,她每樣來一條。
拎在手上,薄如蟬翼,有穿跟沒穿一樣,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鶏鶏的感覺,真的超騷超挑逗。
試想下禁慾系的阿橫穿上去,扭捏臉紅又生悶氣的可愛模樣……不行了,她身上要著火了,光想像就能讓她來高潮。
導購姐姐邊疊內褲邊斜眼看黃小善,這種單身女客人,拿起男式的性感內褲就發春,買回去還不穿,就對著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導購姐姐可能不知道,男人太多也會這樣滴。
黃小善的狗膽為什麼敢這麼大?她是這樣想的,反正阿橫對她的態度已經差成那樣了,再差能差到哪裡去?與其戰戰兢兢地送禮物,不如挑樣她喜歡的,挑逗一下。他收到後要是氣得發抖,從西黎踩著風火輪來香港殺她,那她的奸計就成功了。
曉空殘月:該死的,黃小善,你心眼怎麼這麼多,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黃小善:來,對一下手指,我們是來自同一顆星球的,哈哈哈……(母女同款笑聲)
導購姐姐包裝盒子的時候黃小善叮囑她包得漂亮點,等她提著購物袋去時代廣場附近的摩理臣山郵政局郵寄的時候,又叮囑郵差老哥拿個合適的盒子裝,別把禮盒的邊角壓壞了。
填地址的時候郵差老哥託著眼鏡看了半天西黎王宮的地址,又看了寄快遞的黃小善半天,提醒她說:"你這個國際快遞我們可不保證能給你送到啊。"
"為什麼?我又沒寄危險品,裡面就是幾件衣物。"
"這話你跟住在這個地址裡的人說吧。反正寄去這種地方的東西審核都特別嚴格,很容易就被當危險品處理了。國際快遞的費用這麼貴,我事先提醒過你了,東西要是沒寄到,你到時候可別來這裡鬧。那你現在還寄不寄?"
"寄啊,我給朋友發條短信,讓他留意簽收就是了。"
黃小善覺得人家老哥說得有理,畢竟是王宮重地。本來想給他們一個驚喜,一說破就沒有那個浪漫的儀式感了。
我天,給曖昧對象送性暗示強烈的內褲,她還要什麼儀式感,入殯的儀式感還差不多。
銅鑼灣是黃小善的孃家,她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
從郵局出來,她七拐八拐地逛到銅鑼灣警局門前,買了杯奶茶,坐在路旁的石柱上。看似逛街逛累了在歇腳,實則心情複雜地從人來人往的路人之間凝望警局門口,好像看久了,就能讓她看出個虎虎生威的帥警察從裡面走出來。
上次她因掃黃被誤掃進去,這間警局就給她留下極大的陰影,今天是她第二次來。唉,時間過了就是過了,從警局裡帶她出來的人也從時間的指縫中溜走了。
黃小善咬著吸管在發呆,從警局中走出一群出外勤的警察,其中一個衝黃小善吆喝:"喂,女仔,石柱上禁止坐人,再不走要抓進來罰款了。"
這一吆喝,出外勤的警察小哥們集體向黃小善行注目禮,其中有幾個認出她來,互相交頭接耳說:"這不是展風的小女友嗎?是她吧,沒錯吧?"
黃小善也看出幾張熟臉,連忙從石柱上跳起來,低頭匆匆跑開了。
之後她又跑去警察宿舍,在人家宿舍樓下的綠化帶四周兜來兜去,不時地抬頭望向四樓最後一間展風曾經住過的房間。
她被阿曼達從這間宿舍帶去墨西哥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真要追溯起來,他們應該是在那天早上早飯吃著吃著就緣盡了,之後的不捨不過是在藕斷絲連罷了。
她那天早上要是知道、她那天早上要是知道那頓早飯是他們的最後一餐……
黃小善鼻頭酸楚,回憶像箭一般刺穿她的心。一瞬間腦子閃過無數個畫面,好像發生過,又好像沒有發生過;展風瞬間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又瞬間消失,然後再浮現,再消失……她好怕時間會讓他的面孔在她的腦海中逐漸模糊,便經常翻出手機裡的照片看,邊看邊抹淚,跟展風死了她成寡婦似的。
黃小善靠在鳳凰樹的樹杆上如喪考妣,警察宿舍四樓最後一間的門突然從裡被拉開,她驚地站直身體,直勾勾看向門後,可惜從裡走出來的是個臃腫的胖男人。
她垂下頭,自嘲地勾起嘴角:房子一直在那裡,只是房客換了,是她還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
"小黃?"
黃小善背後響起一道男音,她趕緊低頭抹掉眼裡的淚花,回頭看向來人,燦爛地笑說:"是小趙啊,下班回宿舍嗎?"
來人是銅鑼灣警局的警員小趙,黃小善來這裡找展風玩的時候見過他幾面,兩人也簡短地交流說笑過幾句,算混個臉熟。
"你怎麼來了?展風被法國刑警總部叫回去了,你不知道嗎?"
"哦,我知道啊,我就是逛街剛好路過這裡而已。"
真逗,警察宿舍建在少有人至的山麓下,離鬧區隔著一大段路呢,誰逛街能逛到這裡。
小趙瞥見黃小善泛紅的眼白和鼻尖,大概猜出展黃兩人的戀情可能隨著展風的離開而告吹,然後女方還眼巴巴地跑來曾經熱戀過的地方哭鼻子,鐵漢柔情的小趙真是於心不忍,委婉地勸說:"小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展風一株草,在你眼前就有一片肥沃的草原。"
小趙挺起胸膛,砰砰地拍打,完了用餘光偷看黃小善的反應。
瞧他這意思,怎麼,是想接手展風的下堂妻啊。
該說警察以身作則搞環保呢,還是他見黃小善冰肌朱顔,早存了睡"嫂夫人"的心。
可惜情傷使黃小善反應遲鈍,沒接住小趙拋給她的"橄欖枝",她發出一聲沮喪的嘆息,說:"謝謝你,我手頭還有三株草,我該回家陪他們了,再見。"
黃小善一甩頭髮,默默地離開,風吹起她"破碎"的裙擺,徒留小趙在風中拼命思考她話裡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