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四章
僵硬的神色在阮頌臉上一閃而過,彬彬有禮地問候伊米:「你好……」
「我聽黃鱔說你過幾天要來香港我們家住。」
「是的,打擾了。」
「的確非常打擾我們,要不,你還是別來了吧。舟車勞頓的,你要是死在半路上,等下還要賴到我們家頭上。」
黃小善死活搬不開男人壓在她身上的腳,又聽見從他嘴裡吐出來的字眼實在不像話,再沒有什麼顧忌了,直接冷臉呵斥:「伊米,你給我小心點說話。」
伊米用腳底板堵住她的嘴,一家之主受到這種奇恥大辱,東西宮居然也沒個人出來幫她,任憑她的臉面被老麼踩在腳底下碾壓。
阮頌從小在骯髒的西黎王宮裡摸爬滾打,哪會被伊米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嚇唬,他不痛不癢地說:「坐飛機也只有四五個小時的路程,我怎麼會死呢,伊米你真愛開玩笑。」
「誰準你這麼叫我,我跟你很熟嗎!你要是不怕來我們家被我們怠慢,你就來吧,我們全家人一定恭候王儲的大駕。」言外之意就是你敢來,我們就敢弄你。
「呵,我不止自己要去,我還要帶李醫一起去呢。」言外之意就是我不但自己要去,我還要帶個幫手一起去你家勾引你的女人。
臥槽,這活脫脫就是現代版的妲己和琵琶精啊。
「好的很,你要來就來吧,反正我們家多的是下人的房間。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來了之後要是病情加重了,我們家可不會出醫藥費哦。」
「放心,我身體好得很。」
「那敢情好,再見!」
阮頌還想跟黃小善多說兩句話,問候她一聲是不是因為他讓她在家裡難做人了,手機對面趾高氣揚的男人卻單方面將電話掛斷。
生而為人,怎麼有些人飛揚跋扈也有人愛有人寵,比如阿善的伊米;有些人卻要拖著一身殘病與蛇蠍為伍,接個電話多說幾句也要仔細斟酌,比如他。
我如果順了你們的心不去香港,那你們的日子豈不是過得太舒坦了,這趟香港之行我去定了!
娜塔撐著下巴,邊攪拌杯中的牛奶邊問:「王儲剛回王宮就要外出找朋友玩?」
阮頌將手機遞給阿慶,「是啊,去香港的朋友家裡小住幾天,王宮裡太悶了。」他的行程娜塔現在不知道,過後也會瞭如指掌,沒必要對她隱瞞。
「我不反對王儲交幾個女性朋友,但你別玩得忘了莫娜,她可是你以後要娶的王后,把她也帶去香港培養感情。」
「我不要。」
阮頌乾脆地拒絕,娜塔也乾脆地端起杯子,將杯中滾燙的熱牛奶潑向阿慶,阿慶的臉很快被燙得面紅耳赤,阮頌起身衝門外高喊:「來人,送王后回宮。」
娜塔走之前送了句吉言給阮頌,「祝你能一路平安地抵達香港,我閒暇的時候可能也會去香港散散心。」
香港黃宅這邊,伊米的威脅沒嚇退阮頌,他氣咻咻地掛斷電話,手一揮,手機以淩厲的速度挨著黃小善的臉頰飛射過去。
他鬆開腳下的力道,黃小善從沙發掙紮起來去打他的嘴,「你有話不能好好說?你知道你剛剛有多沒教養嗎!」
伊米將人又壓回沙發上,肉貼肉地蹂躪她,「我沒爹沒媽沒教養,所以你就要再接兩個有爹有媽有教養的男人回來教我怎麼做人是不是!」
黃小善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在美國的時候我就說過要讓阮阮來咱們家當公子爺養病,是你們說只要有地方給人家住就肯讓他來,這話還是熱的,態度怎麼就一下子全變了。」
朝公子冷笑一聲,說:「照你的意思,他們要來我還不能反對了。因為這屋子是我買的,所以他們要來也是我自己作繭自縛?」
「阿逆,你曲解我的意思了。事情沒你們想得那麼複雜,阮阮來香港住就是單純的養病,硬要說我有什麼想法,想法也都在阿橫身上。我對阮阮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他一個半條命的可憐男人,我能有什麼出格的想法,我瘋了我。」黃小善去摸朝公子的小手,被他沒好氣地甩開了。
伊米這時看見蘇拉還喝得下咖啡,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態,尖銳地問:「蘇拉,你不說兩句?」
「說什麼?我滿世界飛來飛去地談生意,一週能待在家裡幾天?反正眼不見為淨,就讓她使勁兒折騰嘛。」
朝公子心裡意難平,諷刺說:「你現在也被她磨得好說話了,當初又何必那麼折磨我!怪我出現的時機不對,我要晚點出現,今天也能享受被夾道歡迎請進門的待遇,就像那個李近橫。」
他又翻出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然後老麼也跳出來指責朝公子在他進門的時候如何如何折磨他,最後場中三夫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嚷起來。
這戶人家啊,同仇敵愾、一致排外什麼的就別想了,搞好內部團結先吧。
黃小善捂住耳朵,心裡悲哀地嚎叫,被伊米一把拉開手,質問她:「你捂什麼耳朵,是嫌我們吵嗎?」
她舉起雙手投降:「我沒有,我沒有啊,你們的聲音悅耳得像百靈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