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迎新宴
客人入宅第一餐,黃小善滿面桃花、笑意盎然,熱情地給客人盛湯夾菜,她這種「喜新厭舊」的做法特別礙「老人」的眼。
為了綜合掉她多餘的熱情,黃家三夫對客人的態度就略顯冷淡了些。
黃小善才不管三夫明裡暗裡有幾副面孔,自顧自又往近橫碗裡送了一筷子菜,剛好讓他碗裡的菜累成一座山頭,連同樣是客人的阮頌也沒他這般風光。
其餘四男難免會不時地往近橫碗裡多送一眼,見識一下黃小善對他的偏愛程度。尤其是阮頌,面上雖然淡淡靜靜地吃飯,彷彿看不見黃小善的差別待遇,心裡卻極為不舒服,不僅不甘心,還咕嚕咕嚕地冒酸泡。
與這麼一大桌子人一起吃飯,近橫本就渾身不自在,他們還一直看他吃飯。他沒吃幾口便面色滾燙,住人家家裡又不好提前離席。若是她追上來問東問西地慰問他,其他人又該誤會他故意擺架子,博取她的關注。
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會計較這些人情世故了!
怪她,都怪他!
下午強吻他的手背被她的男人撞見,聽說排行第四,害他被第四好一頓冷嘲熱諷。大概覺得虧欠他,這會兒晚飯才拼命給他夾菜,結果拿捏不好分寸,又間接害他成為眾矢之的。這叫偏愛他?打著偏愛他的旗號坑他還差不多!
近橫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裡,飯吃得心不在焉,不慎讓夾在筷子裡的菜掉到桌面上,惹來坐上眾人的側目。
好巧不巧,黃小善下午親的正是他夾菜的右手。
「喲,夾個菜也會掉,是不是因為手被某些人的髒嘴碰了,現在毒性發作了。」伊米切著食物說風涼話。
而這股風涼話吹進阮頌的耳朵裡:怎麼,阿善出了他的門後又拐進隔壁房了,還親了李醫的手,李醫都肯讓她親手了!
李醫不止肯讓她親手,還肯讓她親嘴,親完還送她「贈品」呢。
近橫沒接伊米的話茬,夾起掉到桌面的菜放到一旁的碟子裡後繼續吃自己的飯。
試問黃家誰人敢無視這位小霸王,他本來就不滿一個到家還沒滿個把小時的客人竟性急地拉住黃小善、兩人關起門來狗啃狗,當下輕啟紅脣要噴人。不料剛說了個「啞」字,嘴巴就被知夫莫若妻的黃小善塞了顆草莓,堵住他後頭的話。
「小鶏巴,你要少說話多吃點草莓補充維生素C,可以美容養顔的。」
伊米含著草莓不肯吃,氣呼呼地瞪黃小善,一點都聽不進她說來打圓場的屁話。
這傢伙剛剛說她嘴巴有毒,黃小善便想捉弄他一下,好在客人面前找回自己的場子,遂往嘴裡塞一塊油膩膩的五花肉,嚼一嚼,囫圇吞下。
伊米正想嘲笑她難看的吃相,卻見她抓起自己的手,嘟起油光鋥亮的嘴巴,快速在他乾爽的手背印下一個油圈,快得他都來不及抽手。
黃小善得逞後拿餐巾擦擦嘴,掐一把老麼僵住的嫩臉,「我給你的手背也來一下,看你的手會不會比阿橫的手更快爛掉。」
近橫抽抽眼角:你和男人打情駡俏的時候能不能別點到我的名字,我沒那麼看重出場機會。
黃小善在新人面前拆伊米的臺,惹得他變身為火箭筒,不知道她是不怕還是選擇性眼瞎,惹了最不該惹的人後還有胃口扒拉飯碗,衝她這份勇氣就該給她頒個勇敢市民獎。
伊米將咬在脣間的草莓當炮彈噴射到黃小善臉上,「哎呀!」黃小善捂住眼角,音色沉沉地訓斥他:「你這個糟蹋糧食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
伊米心裡擔心是不是把她眼角打疼了,嘴上卻不依不饒地說:「我浪費的這點東西,哪裡比得了家裡多出兩張嘴巴吃掉的東西多。」
席間的氣氛微妙了,東西宮又各吃各的,幷沒有要出聲給黃小善解圍的意思。不但沒有,他們還默認老四在側房候補面前搬弄是非,因為這種給候補下馬威的任務交給天不怕地不怕、一張利嘴走天下的老四來做最合適。
可惜他們過於安靜反而引起黃小善的疑心,掃一遍兩張看好戲的臉,他們心裡在打什麼借刀殺人的鬼主意就全都一目瞭然了。
這兩個人,年紀比小鶏巴大了快一輪,居然好意思讓小弟弟打頭陣,替他們下場打壓客人,自己卻在一旁吃香喝辣,形象氣度還不減一分,扮醜的事光讓小鶏巴一個人做!
小鶏巴有這樣的大哥、二哥,說出來我都替他丟人。
哼,不能就這麼順了你們的心,我要讓這頓架吵不起來。
黃小善當下心裡有了主意,換了張笑意深深的面孔,一條手臂豪氣地搭在伊米肩頭,說:「咱家的底子多硬啊,別說添兩張嘴,就是添二十張嘴也不在話下。」
伊米以白眼回應她示弱的話。
黃小善又往他手心塞入一顆草莓,抬起一邊臉頰湊上去,「來,使勁把食物往我臉上浪費,來呀,來嘛。」
黃家老麼的脾氣真不負黃家男人裡硬得最快、軟得也最快的名頭,他嫌惡地推開黃小善的死狗臉,咬掉草莓最紅最甜的尖端自己吃,將有白肉的草莓底座丟進黃小善嘴裡,以示和解。
不得不說,看貌美如花的老麼吃草莓真是非一般的享受,應該說,只要他溫順的時候就都是賞心悅目的時候,真是個天使與惡魔的結合體、小磨人精。
一場硝煙眼看要演變成戰火,居然及時被黃小善利用老麼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成功扭轉為秀恩愛,坐等看好戲的東西宮大失所望。
也側面說明一點,一家之主不好糊弄了啊。
黃小善索性將一盤草莓都挪過來,一顆顆地喂老麼,他吃紅肉,她吃剩下的白肉。
兩個快要針鋒相對的人轉眼間好得像穿一條褲子似的,看得近橫目瞪口呆,懷疑這家人各個都是戲精轉世。
知道她有很多男人是一回事,和他們真正住在一起生活又是另一回事,而且是大事。
他因為心裡有一點點想見她,結果沒有深思熟慮就跟著阮王儲來香港,住進她家後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有多難。
各種不適應和莫名的緊張,尤其跟她一群伶牙俐齒、外貌出眾的男人們坐在一起,總覺得自己很不合群、很傻氣。
阮王儲雖然也沒跟他們說幾句話,但那是他不著急與他們攀附,不然憑他八面玲瓏的手段,往後就等著瞧吧。
他不一樣,他長年跟不會說話的屍體待在一起,現在一下子置身於這群很有戲劇衝突的男人裡面,不僅僅是無法融入他們這麼簡單,糟糕的是他有些排斥他們,而且他沉悶的性格非常不討人喜歡。
口是心非的近橫,口口聲聲嫌黃小善花心、嫌她油腔滑調、嫌這嫌那,心裡還不是老老實實地擔心會和未來的兄弟處不來。
他埋頭苦吃,等坐夠了時間,便放下餐具,說:「我吃飽了,先回房整理剩下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