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九、影帝替身(8)

由於宴澈澈被楚斯遠指定了,所以沒了試鏡的環節,時間大大縮減。三天的時間,導演班底迅速就位,場地和設備也準備齊全了。楚斯遠中途飛去了國外,處理他公司的事情,沒有參加開機儀式,所以也沒見到宴澈澈。

在宴澈澈得到女主角後的第五天,《相逢》正式開機了。

取景地在風景美妙,古色古香的z城拍攝,那是c國最大的古裝拍攝影視基地。宴澈澈和導演組都已經提前到了那,而楚斯遠是早上的飛機,還沒到。

片場。

導演袁喆正坐在儀器後面,好像有點焦慮,指尖不停的敲擊著桌子。盯著副導演給宴澈澈說戲。

楚斯遠還沒到,宴澈澈身為女主角,自然是作為第一場戲的引領者。

《相逢》中,就沒有什麼簡單的鏡頭,每個場景都在考驗演技。

在這部電影裡,男主要體現出從一個不知情滋味的青年,在愛的陪伴下,變成一個愛國愛民愛老婆的皇帝。人物的變化有些大,可當男主角是楚斯遠時,這根本不成問題。

讓他擔心的是女主角。

女主角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她的童年伴隨著琴棋書畫禮這些千金小姐必做功課的同時,還有著青樓老鴇來定期的調教。截然不同的教導沒有讓她崩潰,反倒讓她多了一種迷人的氣質。她像一個花骨朵慢慢綻放,即使還青澀著,卻已經艷冠群芳。

她是一個沒有是非觀的人。皇帝的心腹叫她做什麼,她就去做。只是因為被吩咐了,而不是因為忠於國家。男主對她好,她的心被軟化,那麼她就向著男主。

這樣的角色一旦跑偏,整部電影就垮了。

袁喆從見到宴澈澈第一眼起,擔心就沒有消散過。

他是一個剛得過國際大獎的導演,如果得完獎拍的第一部電影就砸了,那他所有努力都會白費。

“袁導,袁導?”

“恩?”袁喆回過神來,“什麼事?”

副導演站在他的身邊,指了指坐在梳妝臺前的宴澈澈,“袁導,宴小姐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好。”

袁喆收了收心,開始拍這第一場戲。

這場戲說的是宴澈澈被派去做任務前的最後一節課,她的風儀無可挑剔,女夫子早已不來授課。今天的課,是青樓老鴇來給她上課。在這裡,老鴇對她說了一個道理。如果一個男人因肉體愛上女人,那麼女人就要守好自己的心。如果男人因愛女人而願意剋制肉體的慾望,那麼女人可以稍微對他真誠一些。

在女主糾結要不要告訴男主自己身份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國主的好兄弟從他國歸來,兩人不醉不歸。待到國主回到房間時,情慾高漲,想要一親芳澤。當時女主正糾結著,無心迎合。邊謊稱自己不舒服,國主便作罷,忍耐情慾,還親手照顧著女主。

女主感受國主的愛,便決定告訴他真相。

這段話會以回憶的形式插進去,起到女主下決心的作用。既要體現出已經出師的女主風姿綽約,氣質典雅。也要體現她眉目含情,身子妖嬈。

不可說不重要。

然而……

“cut!重來!眼神不對!”

“cut!重來!宴澈澈我讓你眼神找一下感覺,不是讓你僵硬的拋媚眼!”

“cut!重來!走路這麼豪放,誰信你學了十幾年禮儀?!”

“cut!”

“cut!”

“宴澈澈!你演的是什麼!”

袁哲本身對宴澈澈就有些偏見,這讓他更加的沒有耐心,“如果不會演戲,就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怎麼了?”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眾人都往那邊看去。

在梳妝鏡前坐了一上午也沒過一條戲的宴澈澈也一樣。

楚斯遠還穿著一身西裝,風塵僕僕。眼裡帶著疲憊,臉色也不太好。可這些都不妨礙他俊美的面容下,散發的荷爾蒙。

他剛從a國回來,忙了幾天,現在還有時差。要不是為了來看一眼宴澈澈,肯定先回酒店休息了。

“沒什麼,斯遠你是剛回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袁磊按捺住心中的怒氣,平和的說著。

我們的網址c

“沒事。”楚斯遠張望兩下,看到了坐著的宴澈澈。他大步的向“她”走去,帶著幾天以來的思念,和……看了某些文章後的綺念。

宴澈澈盯著遠處而來的楚斯遠,沉寂多年的心突然情動了。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要跳出來。幽藍的眼,薄薄的脣,頎長的身姿,還有那堅定的步伐。

'他是在朝我走來嗎?'宴澈澈想著,腳在地上無意識的蹭了蹭,想要站起來又不知道應不應該站起來的樣子。

十米……

五米……

一米……

“你是誰?!”

宴澈澈終於等來了他第一次心動的人,迎來的,卻是質問。

楚斯遠走得越近,就越發現對面那個女人的陌生。那不是他心動的人,這是個贗品。

他站定在宴澈澈的面前,僵硬著臉,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你是誰?”

“我、我是宴澈澈。”宴澈澈挺直的背脊好似被楚斯遠的氣勢給壓彎了,講話也不復曾經的高貴冷艷。他漂亮的面容有些倉皇,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他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啊。

“你不是她。”

楚斯遠丟下一句話,當著宴澈澈的面拿出手機,打給秦野。

整個片場的人都在盯著這一出鬧劇,甚至隔壁片場聽聞楚斯遠來了的好事者,也簇擁在這。宴澈澈有些難堪,長這麼大,他就沒經歷過這樣尷尬的場景。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楚斯遠的袖子,卻被楚斯遠一步躲開。

“什麼叫做我不是她?你在說誰?”宴澈澈著急的追問,這不明不白的事情讓他感到有什麼脫了控制,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就像當年他抱走宴清清的狗,弄丟後時的心情。宴清清知道後,算是徹底跟他撕破了臉。她盡全力的打了他,他差點就暈了過去。而最後,宴清清也沒逃過母親的一頓痛打,甚至比他傷的還重。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捱打,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

不過……

宴清清?

宴清清!

宴澈澈驚詫的睜大了眼,好似突然明白了那一句“你不是她”。可又不願相信。

“秦野,黃鶴手下只有宴澈澈一個藝人嗎?”楚斯遠說著,冷冷的瞟了宴澈澈一眼。不知道他是突然開了竅還是順手,打電話時開了外放。

“黃鶴?你等等,我看看。”秦野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一字一句就像擊打在宴澈澈的心上。幾下鼠標點擊聲過去後,男人又說,“黃鶴手下原本還有個叫宴清清的,是宴澈澈的孿生姐姐。四……啊不,五天前已經被公司辭退了。因為宴家的女主人要求辭退她,不讓她跟在宴澈澈的旁邊,造成不好的影響。”

一時間,片場裡的人眼神都意味深長起來。

知道宴澈澈,就一定知道宴清清。那個傳說中胸大無腦,有臉沒智商的宴清清,居然是這樣的緣由被辭退。難道演技差情商低也是被造謠出來的嗎?畢竟宴清清並沒有參加什麼好的活動,出名是因為她對宴澈澈的惡意中傷。

“我知道了,你……”楚斯遠遲疑了一下,“叫清清明天過來,試鏡。我心目中的瓊琚,只有她能詮釋。”

“……清清?”秦野的音調可疑的拔高,“清清?你倆認識?還清清……”

“讓她過來,就這樣。”楚斯遠說完就掛電話,一秒鐘都不耽誤。

他沒有理會一旁的宴澈澈,反倒轉頭跟袁磊說道,“袁導,請您相信我的眼光。”

“我剛說的是真的。只有她,可以演出我們想要的瓊琚。 ”

袁磊默默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什麼意思?你們這是要換掉我?”宴澈澈終於忍不住了,她很看重《相逢》,很想抓住這個跳板。明明已經成功在即,若說就這樣換掉她,她沒辦法接受。

“宴小姐,通過剛才的拍攝,我認為你不太適合這個角色。”袁磊淡淡的說,“如果明天另一位宴小姐也不合格,我會向公司提出重新試鏡。畢竟多燒兩天的設備錢,也好過票房沉底。”

這個將要步入中年的男人面無表情,嘴上卻誠實的撕裂宴澈澈心靈的保護膜。她再也承受不住了,眼一翻,暈了過去。

“宴姐!”宴澈澈的小助理尖叫著跑上來,扶起宴澈澈。眾人一窩蜂的衝上來,捂得空氣都快進不來了。劇組的醫護人員將他們疏散開來,還沒等小助理反應過來,就拉開了宴澈澈的戲服外套準備做急救。

沒想到拉的時候用力過猛,將抹胸式的戲服拽了下來。她快速的想要拉回去,卻發現——

宴澈澈的胸脯,一馬平川。

宴清清接到了電話,第一反應是,劇情有這麼快嗎,一開機就上床戲?對方解釋後才明白,原來宴澈澈那不知道幹嘛,鬧了些麼蛾子。現在要她去。

好吧,那就去。

第二天,宴清清一下飛機就被帶到了袁磊面前試鏡。

還是同樣的一幕。

宴清清換好那一身水藍色的長裙。裙子端莊典雅,抹胸式的內裡穿到了鎖骨下方,連溝壑都是隱隱約約。而抬手時,紗織的袖子向下滑,袖口的不知名的花朵開得妖艷,又給衣服主人增添了幾分妖邪。

宴清清坐在梳妝鏡前,嘴角微微向上揚,青蔥玉指拿著一張紅紙,粉紅潤澤的脣在上輕輕一抿,漂亮的紅色就染上了脣。白皙的臉頰上毫無瑕疵,五官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光潔的額頭上掛著一顆比衣服顏色稍深一些的藍色額墜,頭一動,額墜便跟著晃動。

就像是一個年輕的世家小姐,將要去赴一場觀賞百花的宴席。

“咚咚—小姐,和媽媽來了。”

小婢的聲音細細傳來,梳妝鏡前的女子笑意更深了,紅脣似乎變得更加深,也更加妖艷。她的眼眸中波光瀲灩,含著水一樣的溫柔。男人看到了,只會覺得自己置身於夢鄉,因為只有夢裡,才有這樣美這樣媚的佳人。

“讓她進來吧。”

女子輕輕說著,嗓音彷彿刻意壓低了。吐字圓潤,氣息平穩。卻能從中聽出一絲笑意,好似在表達她隱晦的高興。

“cut”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端莊又像是有毒的笑容裡,被打斷的瞬間,像是又回到了人間。

“就是你了。”袁導沉默了兩秒,果斷的定了下來。

“你的眼光沒錯,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瓊琚。”

“那是自然。”楚斯遠難得的勾了勾脣,眼神定在宴清清的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有了正常的演員,拍戲進行的無比順利。只要是楚斯遠和宴清清的對手戲,就沒有ng的餘地。不管是高興或是憤怒,兩人都能把情緒處理到完美,讓人如臨其境。

很快的就到了晚上,袁磊表示收工。並叫了楚斯遠和宴清清一同過去。

“我覺得你們倆現在的狀態很好,所以打算把床戲調到明天來拍。”袁磊正經的說,卻在私底下給了楚斯遠一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

他是導演,最擅長抓取演員情緒。更何況楚斯遠的眼神如火般熱情,瞎子才看不出來。而宴清清與他相反,下了戲就等於不認人。作為楚斯遠八竿子外的朋友,他覺著自己還是應該幫個忙的。

畢竟楚斯遠還幫他找到了“瓊琚”呢。

“好啊,”宴清清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斯遠,心裡門清,“是拍新婚?”

“對。”

“知道了。”宴清清笑了笑,“那導演,我先去卸妝了。”

“去吧。”

兩個男人看著宴清清離去的背影,最後消失在拐角。袁磊鬆了口氣,大膽的把手拍到了楚斯遠肩膀上。可他身高不夠,伸長了手才拍到,看上去有點滑稽。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你不考慮晚上找她對對戲嗎?”導演促狹的笑著,眼裡滿是揶揄。

“謝謝導演,”楚斯遠嫌棄的把袁磊的手打下去,面對宴清清時的笑臉早已消失不不見,“我先走了。”

袁磊:……什麼人啊?這年頭做了月老還要被嫌棄啊?

宴清清卸完妝,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準備回酒店。出門就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斜斜的靠在牆上,半邊臉藏在陰影裡,幽藍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

“幹嘛?”她雙手環胸,想看看男主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明天……有床戲。我怕你不習慣,所以想找你對一下。”楚斯遠一臉光明磊落,“所以……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然後對一下?”

聽到這蹩腳的理由,宴清清幾乎是瞬間就笑了出來。燦爛的笑容就像一道陽光,和之前楚斯遠看到的她完全不一樣。

“楚斯遠。”

“我在。”楚斯遠快速的回答。

宴清清的眼睛看著他,想知道那一抹深邃的幽藍後,是不是一樣的神祕。完美的不像真人的兩個人,在光線不怎麼明亮的走廊對視著。

她輕輕的開口。

“你是不是想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