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瀟瀟的要脅好歹起了作用,蕭易眉頭皺了一下,又舒展開來。
“跳樓?我聽懂了。”他對電話那頭說道,”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事沒跟我說?“
對方吱吱吾吾一連串解釋,蕭易嘴角輕彎,渾厚的笑聲搔人耳膜,”夠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
米兒憋三腳的虛委以蛇,蕭易哪不明白,他不過只是讓個人陪陪瀟瀟罷了。
隔一天,瀟瀟被放了出來,賀海開車載著她,一路往山線開。
“賀海,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沿途的草木鬱鬱,人煙漸稀,山路口的保安閘門打開,賀海駛停位子,拿出放在後車廂的祭拜花籃。
墓園背山望海,景緻幽靜。
蕭易站在墓碑前,等著瀟瀟走來。
墓碑上照片裡的女人很年輕,巧笑溫柔,蕭易掏出手帕,蹲下去仔仔細細的擦乾淨鐫字。
“哥。”瀟瀟喊人。
蕭易斂下眸光,重新站起來,與瀟瀟並排而立。
“你沒見過媽媽,沒享受過跟媽媽撒嬌的溫暖,我從小就護著你,看著你,怕你讓人欺負,現在你自己對媽說,你想怎麼樣?“蕭易開口。
“我不想怎麼樣。”瀟瀟軟下聲線,”我就想爭一爭而已。”
“我沒教你漠視自己的尊嚴。”蕭易揉了揉額角。
“哥,我記得剛上學那會兒,大家都有媽媽,我不想承認我沒有,我就對大家說,時阿姨是我的媽媽。”瀟瀟頓了一口氣,”當時你特別生氣,好幾天都不理人。”
“我記得。”
“你對我說,沒有媽媽是事實,我為什麼要假裝這並不存在,為什麼要用隱藏的方式來保護自己,沒有媽媽,我同樣可以長大,一樣可以成為我想成為的那個人,你教會我無所畏懼,不要怕別人的想法,你教會我坦承的面對自己。”
“哥,過去幾年,我還沒準備好,所以聽你的話忍住,現在,我已經成為更好的人,更匹配的對象,為什麼我不能爭一爭?”
“他已經有處的對象了。”蕭易冷聲回答。
“他倆沒有結婚,為何我不能競爭?商業場上可以競爭,爬遷可以競爭,考試可以競爭,為何唯獨感情不成?我試過了,我失敗了,證明我過去六年的努力是一場空,證明我過去六年的等待是場夢,我才能死心,你懂嗎,哥。”
“為何在我還沒認輸前,你們一個個卻要我放棄?”
“瀟瀟……”蕭易目光復雜。
“你們想講的大道理我全聽得懂,今天就算張素玫站在我面前,她甩我巴掌,我都不會還手。是,我有錯,但我從來不後悔走這麼一遭,我不後悔把紀楚頤藏起來,更不後悔用這樣的方式接近紀楚頤。”
“你們來告訴我,除了這樣,我還能怎麼做?你們來告訴我,假若我拱手放棄,未來的幾十年,我會不會不斷回想曾經錯失的一切?我跟張素玫認識幾年了?難道她是瞎子嗎?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卻可以毫無忌憚忽略,是,感情沒有先來後到,所以她沒錯,都是我錯了。”
“你說我個性拗執,既然如此,你就當作這個妹妹非得撞南牆,是好是壞,我自個兒看著辦。”
談話不歡而散,蕭易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卻獨獨寵著這個妹妹。
不得已,他提起婚約,”你不要忘記你和逐浪的婚事。“
瀟瀟擰起眉,”那是爺爺以前說好玩的,根本不作數。”
時逐浪的爺爺和蕭爺爺本是戰友,兩家子交好已久,瀟瀟剛出生前,就被訂下娃娃親,經過這麼些年,家人之間也沒認真,早忘的一乾二淨。
瀟瀟不明白蕭易為何提到這事,她拿時逐浪當親哥,完全不存在男女之情。
“我想讓它作數,它就會作數,瀟瀟,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