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阿清笑著收起了檢查機，幫梅少陵穿著衣服。

「這是個星際僱傭兵集團，三不管地帶裡這樣的灰色勢力很多。我們這個組織的名字叫『銀火』。」說著，他指了指醫用箱，上面就有一個銀色火焰的標記，「銀火的勢力應該很大，至少就我所知是這樣的。僱傭兵們來自各國各地，流亡軍人，歹徒，逃犯……組織裡人很多，現在年輕一輩都是二代，甚至三代了。我們管頭領叫教主，你也不用知道他的名字。船上的這一支部隊全都是組織裡的精英。羅比是教主的心腹。他們應該是在執行完了任務之後，順手抓了你……啊，對不起。」

看到梅少陵無語的神色，阿清急忙道歉。

「沒什麼，你說的是事實。」梅少陵揉了揉眉心，「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正常的，因為你的記憶被清洗了。」阿清平和地說著震驚梅少陵的話，「每個夏娃都會被洗腦。夏娃太珍貴了，為了讓他安分地呆下來，洗腦是必須的。抱歉。」

梅少陵估計到大概這個工作就是眼前這個溫柔秀氣的人執行的，「這是你的責任，沒什麼。那你……」

「我也是。」阿清苦笑，「我被抓來的時候還很小，才十五歲。發育後成為夏娃，就被清洗了記憶。至今，也有二十五年了。」

梅少陵震驚，沒想到對方已經在這裡過了這麼久。

「看不出來……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阿清說：「夏娃還是很受照顧的，但是也不是白養著。我跟著組織裡的醫生學了醫，然後就擔任了小組醫生的職責。正因為我有職責，所以我也不用一味地生孩子。那些沒有能力的夏娃，基本都淪為生殖工具了……嚇著你了？」

梅少陵面無表情，但是臉色確實算不上多好，「你怎麼不逃？」

阿清噗哧笑，朝梅少陵腳踝上的金圈瞟了一眼，然後拉開襯衫的領子，露出一條類似的金圈來。

「看到了嗎？邁克是個溫柔的人呢。這玩意兒發射的衝擊波可以把骨頭粉碎。你要是逃走，也許就斷一隻腳。但是我的話，頸椎粉碎，就成了廢人了。被抓回去，以後就只有躺在床上，不停地被男人上，並且生孩子……那樣和一團肉有什麼區別？」

梅少陵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所以，我也想開了。」阿清幫梅少陵注射著營養針，「至少我算是有些地位的夏娃，可以自己挑選男人了。」

「你……有幾個孩子了？」梅少陵試探著問。

「十七個。」阿清說。

梅少陵蹙眉。他是知道很多底層夏娃靠給人生育來維生，有的身體好的，生上二三十個的都有可能。但是畢竟生產對身體的損傷再小，也不是不存在的。

「流產了三次。最開始每年都要生，那日子才是苦不堪言。後來遇到了……遇到了幾個人，待遇就好些了，隔一兩年只用生一個就夠了。」

「我看你們並不缺資金，怎麼不用人工受精培養？」

「組織底層的人就是用的這個方式。能用夏娃生孩子的，都是中層以上的的成員了。」阿清說，「所以，我勸你安心地跟著邁克吧。至少這樣你只用伺候他一個。他獨佔欲很強，地位又高，是組織裡數一數二的悍將，也沒人敢動他的夏娃。你甚至還可以自己撫養孩子，多好。我的那些孩子，許多一生下來就被抱走了，再沒見過。我的長子今年該有二十四歲了，他父親帶著一群兄弟駐紮在另外一個星域。我們從來沒見過。我連他的照片都沒有……」

阿清說到這裡，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太囉嗦了？抱歉，因為很難得能碰上一個夏娃。平時基地裡的夏娃大都被他們的男人關在家裡……我好像越說越嚇著你了。總之，我相信邁克會是個不錯的伴侶的。」

梅少陵神情晦澀。阿清也不再勸他，送上了晚餐後，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