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此刻卻不知道獸人在想什麼。他用牙齒咬著嘴脣,緊閉著眼睛不敢面對現實,內心慌亂,既想揣測又逼自己停止胡思亂想,戰慄著,生怕任何一個出格的動作會招惹起眼前這個獸人更殘酷的手段。
獸人看到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吞了口口水,內心那股邪火已經完全被挑了起來!
他甩開繩鞭,“啪啪”的接二連三落到那蒼白柔嫩的屁`股上,大腿根。他是使用繩索的個中好手,不管是落鞭位置還是力度都掌握得十分微妙:重重的鞭打屁`股,在臀肉上留下火辣辣的豔麗紅色;輕輕抽過翹起來的莖體,讓它感受到助興的疼痛時卻一點也不會萎縮。
久曠的獸人遇到這從未被開發過的肉`體,一發而不可收拾。
兩人一直這般做到了月上中天,獸人才意猶未盡地抱起懷中再度昏迷的男人,向住處走去。
白天和黑夜交替,但時間對重新落入獸人手中的人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為一直試圖反抗,阿希禮被捆住了手腳,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意志沿途依偎在那個獸人懷裡。頭枕在胡亂包裹著麻布的胸膛上,因為傷者不自愛,新鮮的血跡再度染濕了大片白麻。阿希禮鼻端嗅到的不止是獸人身體的味道,還有濃濃的血腥味。他不知道盧特以這樣的姿勢擁著他信馬由韁,是故意讓他看他的豐功偉績,還是僅僅不經意間的巧合。然而不管怎樣,他都不覺得這個獸人會放過自己。
這次,他已經徹底觸怒了他。過去沒有用到他身上的一些手段,比如令男人產奶,甚至生子,他相信在自己赤`裸裸的背叛之後,盧特必定不會再心存憐惜而遲遲不下手。
再度落到盧特手中後,除了開頭那混亂的一段,他們沒有再講過一句話。
盧特沉默著,而阿希禮也不想開口。
翻過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巒,阿希禮注意到地上的植被覆蓋愈來愈少,他心裡明白這是進入過去見到過的火山岩區了。盧特正帶著他向獸人駐地深處行去。而這裡,已經是人類暫時未曾進入的區域——除了他們這些被獸人擄來做性奴的人。
這天晚上,他們不再是像前幾天那樣露宿。盧特在因為風蝕天然形成的蜿蜒山路邊不遠找到了一個熔岩山洞。即使白天曝晒,到了夜晚洞內的溫度便迅速下降了。
獸人挖出了些能生火的礦石,點燃之後,便坐在火堆邊,撥弄著火星子。高大的身影依然沉默不語,面對著篝火忽明忽暗的光影,藏在陰影中的那半臉好像要將他整個人都拖進黑暗中。
他烤了一點乾糧,放了一些在阿希禮嘴邊,然後又放了一小碗水,想了想從背囊裡掏出來一些特意帶出來的能補充體力的乾果,加入水中。乾果略微泡開後頓時香氣四溢,引動人的食慾。對這一效果很滿意,盧特拎著酒袋轉身走出了山洞。
阿希禮並沒有遺漏他眼內閃動的紅光。
盧特剛抓到他時,是如此的激動,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可那樣反而容易揣度。而如今這副陰沉的樣子,阿希禮內心一直以來的不安漸漸地越來越大。
因為再度被抓到之後捆住了手腳,而阿希禮又堅決不肯接受盧特餵食,獸人這次沒再堅持,每到吃飯的時候,就把乾糧掰碎,放上小碗的水,放在阿希禮身邊,自己再離開。他知道自己在場,阿希禮是寧可餓死也不肯蠕動著身體用小動物齧食的方式吃東西的。
而今晚也是一樣。
盧特在外面吹著冷風喝著苦酒,內心十分悲涼。
他認定的伴侶一點也不愛他,甚至可以為了逃離他身邊而動手殺他。明明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已經產生了感情,卻轉眼就翻臉無情——感情的事,真是變化無常,令人難以捉摸啊。
而現在呢?
在找回這個冷酷無情的傢伙之前,夜夜因為心口的疼痛而難以入眠的野獸曾經狂亂地發誓,要從對方的肉`體上討回他所遭受的一切靈魂的折磨。可是在見到他的一霎那,他就知道自己輸了,徹底輸了。
他的恨意和不甘,統統土崩瓦解,他不想看到那雙驕傲的綠眼睛裡,流下那樣無助的眼淚。
他自己的那點小小的驕傲,已經像烈日下的一股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想逼迫他,不想羞辱他,不想碾碎他——他是如此的驕傲又驚慌,頑強又脆弱。
他只求那個人能夠側過身來,將一直投注在其他地方的視線,分一點到他的面孔上。
盧特抱著酒囊,蕭索地歎了口氣,仰望著黑藍色的天幕上綴滿的銀色星子。
當他聽到山洞內傳來的不同尋常的輕微響動時,敏銳地感觸令這個獸人迅速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沖進山洞時,只看到水碗打翻在一邊,阿希禮嘴脣上有些黑綠痕跡,面上毫無血色,靠在一邊石壁上發呆。
電光火石間盧特已經撲了上去,抓起旁邊裝著馬奶的水囊咬開便將奶液灌入阿希禮的喉嚨中。剛才還萎靡不振的男人此刻劇烈掙紮起來,卻根本敵不過獸人的力氣和手段,只能嗆咳著嚥下去。隨後又被擠壓胃部催吐。
前前後後折騰了幾遍,盧特的神色才漸漸緩和下來。
他看著懷裡因為剛才這一番折磨而萎靡不振的男人,輕輕喚了一聲“阿希……”語調裡帶著無可奈何與心痛。
阿希禮沒有看他,無法得逞之後,突然溫順起來,只是眼神有些呆滯。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阿希禮會突然發瘋似的去舔啃巖壁上的含有微量毒素的礦鹽。或許他以為這是能致死的另外一種礦物。
他知道自己的小伴侶眼神裡都是絕望,可是雖然兩人之間的距離是緊緊的擁抱,他還是無法明白對方懼怕排斥的到底是什麼。
美麗的綠眼睛蒙上了一層恐懼的陰影,順著眼角滑落一滴眼淚。盧特靠在男人蒼白的臉頰邊,小心地舔去了這水珠。那苦澀的味道,從他的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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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失蹤,很快無法隱瞞,整個蒙特王朝震動。
霜月雪月之交,人類方面終於派出了第一批悲壯的使節──為了安全起見,全是具有威嚴的長者──也不是說就此安全,據後來公佈的歷史記載,其中有一位元老當益壯氣度雍容的溫文學者被一個具有奇怪嗜好的獸人糾纏不休,再也沒能回到新王都。
神祕的風,自由的風,永不止歇的風,在這片蠻荒大陸上吹著。它穿過茂密的森林,它拂弄平靜的河流,它翻越荒涼的高山,它撫`摸炙熱的沙漠,它在幽暗的沼澤起舞,它在廣袤的原野上徜徉。疾勁的風,和煦的風,狂暴的風,柔靡的風,在人們的耳邊細語——你永遠都猜不到,風的方向。
新大陸的開拓史,才剛剛翻過了零紀元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