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一九五

第八十三章 施小計 請君入甕

蹄聲如雷中,雙騎並轡奔向“大裕集”。

江昂全身勁裝攜配著一對又薄又鋒利的無鞘“雙葉刀”,雙刀合一,斜別腰側,在衣袂飛揚,束髮絲帶的飄拂中,英姿自見,頗為灑逸不凡。

燕鐵衣長衫迎風拂動,嘴裡咬著頭巾一角,策騎奔馳,默然無語。

靠近了一點,江昂高聲問道:“大當家,你在想什麼心事呀?”

燕鐵衣吐出咬在嘴裡的巾角,微微放緩了坐騎的速度:“你有沒有想到,易連順為什麼故意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呆了呆,江昂憤怒的道:“他是要藉此羞辱我江家。”

搖搖頭,燕鐵衣道:“姓易的不會這麼幼稚,劫擄令妹的事,非同小可,傳出去對他有害無利,但他卻悍然幹了,並且毫不忌諱的通知於你,這其中,恐怕別有圖謀!”

江昂氣恨的道:“這畜生,他莫非是想勒索?”

燕鐵衣道:“以他的富厚財勢來說,他會麼?”

江昂在鞍上移動了一下坐姿,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易家有的是錢,似乎不該有這種打算。”

燕鐵衣道:“不是為財,而他唾涎令妹,亦已劫擄到手,他卻不求隱密其事,反倒唯恐我們不知,立時遣人來告,骨子裡,他在動的什麼邪門?”

敲敲額角,江昂不解的道:“不錯,這王八蛋是在動的什麼邪門?”

燕鐵衣深沉的道:“據我想,他是要一勞永逸,一網打盡!”

江昂愕然道:“大當家,此話怎說?”

燕鐵衣目注前路,緩緩的道:“你是令妹的兄長,在‘青河鎮’甚有名氣,本身亦非可欺之人,而我是你的朋友,與令妹相交頗善,令妹的被劫,你我自然不會甘休,依情度理,我們兩人都將立時追究探查令妹下落,而最大的嫌疑,便是‘大裕集’的易連順,這一點,我們想得到,易連順也會想得到!”

江昂忙道:“這又如何?”

燕鐵衣道:“你身懷技藝,我不易相與,他們全很清楚,令妹雖被劫擄,易連順卻難以高枕無憂渡其逍遙歲月,為了一勞永逸,他勢須將我二人誘往殲殺,才能免除後患,去其忌慮。”

眼皮目下的肌肉猛跳,江昂破口大罵:“這個惡毒陰狠的狗東西,真是天良喪盡,人性全無,他居然定下如此一條斬盡殺絕的毒計,妄想坑害我們——上蒼有眼,便看他的陰謀能否得逞?”

燕鐵衣道:“你且莫激動,這只是我的猜測,是否保準,目下也還不敢斷言。”

江昂嗔目切齒的道:“錯不了,大當家,姓易的定然是敲的這等算盤,這天打雷劈的孽種!”

望著兩邊迅速倒退的景物,燕鐵衣又道:“此次前往‘大裕集’,江兄,我們都得加上幾分小心,對方必然是早有準備,認為吃定了我們,才會來上這一手。”

“呸”了一聲,江昂怒道:“做他的清秋大夢,吃定了我們?他們即使吃定了我,也能吃定了大當家你麼?真是笑話!”

燕鐵衣道:“問題是,不知他們業已曉得我的底細否?”

江昂迷惘的道:“知不知道大當家的底細,對局面的演變也有影響麼?”

燕鐵衣道:“當然——如果他們已經明白了我是誰,猶敢前來傳信挑引,則他們必已請到極為厲害強悍的高手助陣方敢如此,反之,他們縱然有人幫場,實力便不會過於鋪陳了,這其中的關係很大……”

江昂有些忐忑的道:“但是,以大當家震山撼嶽,力敵萬夫之能,不管他們擺到何等陣仗,該也不堪大當家一擊。”

淡淡一笑,燕鐵衣道:“我們講事實,不要說神話,江兄,我是一個人,一個與你同樣為血肉之軀的人,或許我比較強而有力,但也止於人所能的極限,不要把我看得太超凡,否則,你就會失望了。”

江昂不安的道:“大當家,你可得撐著啊,這一趟,全賴著你了。”

燕鐵衣道:“放心,我會盡力——我請你不要把我看得太過神奇,但是,你也不必對我洩氣,比你所想像最好的我要差些,比你所想像最壞的,我多少要好一點。”

尷尬的咧著嘴,江昂道:“我知道,大當家是謙虛。”

燕鐵衣忽道:“江兄,我們把奔勢緩下來,不必急著趕。”

江昂瞪大了眼:“大當家,事情慢不得啊!”

燕鐵衣道:“我們並不延宕,江兄,我只是要狙擊後面的跟蹤者,或許可以得點收穫。”

吃了一驚,江昂急忙回頭,卻見來路上一片靜蕩,除了他們雙騎奔行之際所揚起的灰塵滾滾以外,並沒有發覺其它的異兆;抹了把汗,他道:“後面沒有人呀,大當家,你莫非搞錯了?”

燕鐵衣道:“比較高明的跟蹤是不須太過接近目標的,江兄,跟蹤者可以遙遙吊綴於後,隨著遠處的塵頭行動即可;我的判斷大概不會有錯。”

江昂微現緊張的道:“那麼,我們在何處狙擊他們?”

略一顧盼,燕鐵衣道:“前面有條橫過路中的小河,河上那座木橋,江兄你看見了?”

長身朝前望瞭望,江昂道:“看見了,就在半裡開外。”

燕鐵衣道:“稍停過橋的時候,我便翻身離鞍攀附橋下,你仍然騎馬照直前奔,讓跟蹤者隨著塵頭跟蹤而來,我就會在他們行經木橋的當口加以狙擊!”

江昂道:“我可在大當家動手之際相助一臂。”

燕鐵衣道:“不必了,收拾幾個小角色,犯不上如此勞師動眾。”

江昂沒有堅持,他又問道:“我在過橋多遠再轉回來呢?”

忖度了一下,燕鐵衣道:“大概三四里路之後,你再往回轉。”

江昂又扭頭看了看,驚疑不定的道:“你留神,大當家。”

笑笑,燕鐵衣道:“多謝關注。”

於是,雙騎奔至那座木橋之前,橋下,半滿的河水黃黑混濁,河面約有丈多寬,沿河兩邊生著雜亂的草叢;木橋的年代也相當久遠了,馬蹄踏上,除了響起轟轟的空洞回聲之外,橋身也在不住晃動,策騎奔至橋的中間,江昂方待提醒燕鐵衣準備行動,扭頭間卻赫然發覺燕鐵衣蹤跡早杳,他那乘坐騎還在跟著騁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