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連小刀兒和蘇喬都不得不佩服,柳家絕學裂天十三掌的威力。
“是公孫斷!”小刀仔細望著轉向這邊的老人,不是公孫斷是誰?“他怎麼會在這裡?”
公孫斷插好長劍,雙手照著飛燕指示,就如師徒授藝般。
蘇喬細聲道:“他們……公孫斷好像在偷學柳西絕的功夫!”
小刀兒驚訝道:“飛燕三更半夜跑出來,就是為了此事?”
蘇喬道:“看他們練至十一式,想必已有相當久的一段時間了。”
公孫斷為什麼要偷學人家的功夫?這是犯了武林大忌,何況以公孫府的武功,本就可以雄霸半邊江湖,何須去偷學他人的功夫?
小刀兒百思不得其解。
遠處公孫斷冷而粗的聲音又傳來:“這招差不多了,時間寶貴,下一招呢?”
飛燕道:“十二招是鬼哭神號,事實上以劍代掌,威力更大,此招和前招完全不問,全以陰柔之勁為主,如蛇噬人,敵對目標先靜而後動。
她擺出金雞獨立之勢,右手長劍直指斜上空。映著月光,泛出一道冷森氣息,左手食中指捏著劍決,翻指橫向額頭,微微指向直後方,十分怪異。
“尋定目標。劍走天庭。騰雲入海,化作萬爪金龍,從中封位敵人攻勢,再噬其要害。”
她開始舞劍,劍影先在上空劃出兩道劍幕,立時如瀑布般反衝而下,再如水柱撞石般泛起無數浪花。就在此時她已嬌喝出口,一把劍奇抉無比地直刺巨樹,直沒劍柄。也在她一剌之際,嘯風方傳出,果真先靜而後動,威力非凡。
方練完此招,飛燕已香汗琳清,十分疲倦。
“劍走天庭……騰雲入海……化作萬爪金龍……”
時間不多,他只練了幾遍,知道技巧所在,馬上又要飛燕教他最後一招地毀天沉。
“地毀夭沉是拚命的打法,因為這招再蠃不了敵人,也就不能自保,所以全在實招上,先以虛誘敵,再以實攻,沒有守勢。”
飛燕勉強練完,以她功力,自無法全部達成功力之要求,一些騰空高度,含蓋面積都不如理想。縱是如此,此招威力,連小刀兒都覺得煞氣逼人,自非柳西湖那種不求上進的人所能使得出來的。
練完後,飛燕已快虛脫,她已兩夜沒睡覺,但仍不敢怠慢,不厭其煩地向她爹解說。
小刀兒覺得飛燕仍是如此乖巧聽話,和童年印象中一點都沒變。
飛燕也陪笑不已:“爹,柳家的搖風散手和裂天十三掌,女兒都替您學會了!”
“好!很好!”公孫斷並無太多讚揚飛燕,食指慢慢地抹向劍身,“花了四年時間,總算有了代價!燕兒,苦了你!”
好像他說話就是那樣子,連看飛燕都懶得看,而飛燕好像也很習慣,淺淺一笑道:“只要爹能高興,女兒就滿足了。”
此時公孫斷才轉向她,眼神中露出狡黯意味:“自從你大哥受傷後,就只有你最瞭解爹了。”長嘆一聲:“爹多麼不甘心!”
卻不知他為何事而不甘心?飛燕也不願去猜,她道:“現在二弟的武功,應該很高了,爹您要看開點。”
“看開?”公孫斷掀起嘴角冷冷一笑:“看開的是我?還是他們?誰又那麼容易看開?”
飛燕默默無語,她並未換下衣服。只是將衣服紮緊些,寒風吹起。不禁打了個哆嗦!
“飛燕,你能再幫爹一次嗎?”公孫斷眼神如電,直射飛燕,口語卻如乞丐在求人家一般。
飛燕不敢觸及他的眼神,低下頭,突地用力點頭:“只要爹需要女兒,女兒哪有不幫之理!”
說完話,她嘴脣已咬出血絲,已輕輕抽搐起來。
“我知道不該一直讓你做事,但為了爹,為了霧兒,只有委曲你了。”
“爹……沒關係……”
公孫斷嘆道:“象上次,你本該說小刀兒扯下你的衣服……”
飛燕突然抓緊衣服,冷顫道:“爹……小刀兒他……女兒不忍……”
公孫斷苦笑道:“事情過了就算了,若那時小刀兒不被放走,今天柳西湖不會死。”
小刀兒聞言,心中不是味道:“難道他為了那件事而一直懷恨在心……是的!又有多少父母能忍受女兒受到傷害!”
蘇喬卻不這麼想,他覺得公孫斷臉色陰晴不定,變化莫測,是個工於心計的人。
“爹……”飛燕感到一絲怯意。
公孫斷安慰道:“放心,爹不會讓你去做困難的事。”頓了一下聲音,又變深沉:“聽說柳西風他師父仍活著!”
飛燕突然畏懼地打個冷顫:“爹……您……您要女兒……女兒不清楚。”
公孫斷冷森道:“你想想,這幾年裡面,可有他師父的下落?”
飛燕哆嗦一陣,終於說道:“那個老人,好像十分偏激。”
“你見過?”
“見過……”飛燕道:“有一次和西竹到後院……好像另一條祕道,到了另個地方,他說那位老人是他師父……他還帶了一位姑娘去……然後……那位姑娘就沒再出來了。”
“所以你才怕他!”公孫斷道:“別伯,恨天魔仇三他雖然喜歡女色,卻不會逼人,而你又是柳家媳婦,他更不會打你的主意,你不必過於擔心。”
“是……爹……”飛燕仍難以處之泰然。
公孫斷有點曖昧,笑了笑:“爹是要你設法,從他身邊弄出一些武功招式祕本。”
看來他為了造就自己兒子而不擇手段。
飛燕微微點頭道:“是,爹……”
公孫斷含笑道:“一切都著你了,將來你二弟成了第一高手,爹會告訴他,是你的功勞。”
“女兒自該如此。”
“回去行動要小心些!”公孫斷道:“昨天駝子己被小刀兒殺了!”
飛燕突然如觸了電,驚叫道:“小刀兒已知道我的事了?”
會是什麼事?使得飛燕如此緊張?當然這件事也是小刀兒最想知道的。
“小刀兒不知道!”公孫斷道:“駝子將一切推給你大伯,後來不知怎麼,他把駝子給殺了,屍體還是我埋的!”
小刀兒現在才知道,原來屍體是他埋掉,難怪找都找不著。
“小刀兒來了,那我怎麼辦?”飛燕十分惶恐。
公孫斷道:“你照平常那樣應付就可以。沒有確實證據,他不敢拿你怎樣!”
飛燕苦澀的瞼,更顯痛苦。
公孫斷似乎也不願多看她如此模樣,安慰道:“巳快天亮。你回去吧,一切事情有爹替你作主,不會有事的!”
“是……爹……”
飛燕收拾一下東西。已默默離去。
公孫斷忽然叫住她道:“西湖出殯那天我不去,你大哥會去,爹半個月以後再來著你。”
“知道了!”
飛燕淡然回答,步向林中。
公孫斷昂天長嘆,若非黑夜,他必會嘯出巨聲。傳出一陣得意笑聲,他也轉入樹林。
公孫小刀兒有點沮喪,聽到公孫斷那番話,他真為飛燕叫屈,同時他也不願接受,公孫斷會是這樣一個人。
蘇喬叫醒他道:“此事一定和公孫斷有關,你不能放棄這次機會。”
“你要我怎麼辦?”
“捉住飛燕,問個明白。”
“她……好可憐……”
蘇喬道:“你也未必好到哪兒去!再說我們只是想問清楚事情,不會對她怎麼樣。不問,你永遠背著黑鍋。”
小刀兒無奈道:“好吧!”
兩人已追向飛燕。
飛燕走得很慢,低著頭腳步好像拖著大鐵塊,一步比一步沉重。每走一步,心中就多一塊鉛,重得叫她喘不過氣來。
突然發現碰上了東西一抬頭赫然發現小刀兒端正的容貌就在眼前。
“啊……”
她突然地驚駭急叫,人往後退但聲音只叫出口,已被蘇喬給封住嘴巴。
小刀含笑道:“大小姐,是我,小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