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
聖心微一笑道:“公孫大俠,我姐妹在虎丘千人石下,已瞻仰了司馬大俠的絕世風采了。”
公孫明微微一怔,轉過臉來詫異地問道:“老四,是怎麼回事,怎麼沒聽你說起?”
司馬逸道:“我正準備在路上告訴三哥的,當時我並未看見她二位,想必她二位是立身遠處,要不然是她二位有意隱身……”
聖心道:“司馬大俠,我姐妹是碰巧遇上那場盛會。”
司馬逸道:“二位當時既然也在場,就該知道那場較痴論狂司馬逸敗在人手,輸得相當慘,好不羞慚。”
聖心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司馬大俠何必耿耿難釋,再說那位‘姑蘇癲狂生’並非真癲真狂,而是用卑鄙下流手法致勝,勝之不武。”
司馬逸點頭說道:“謝謝少師父顧全司馬逸的顏面,其實較量之當初雙方並未明言用什麼方法,也未曾有所限制,所以說司馬逸輸得並不冤枉。”
聖心目光深注道:“司馬大俠胸襟氣度兩超人,令人敬佩。”
司馬逸道:“好說,司馬逸不敢當,敗軍之將,吳下阿蒙說什麼胸襟氣度兩超人,司馬逸可是自覺無顏。”
南宮黛突然說道:“我記得司馬大俠好像是跟那位‘姑蘇癲狂生’去了。”
司馬逸微一點頭道:“是的,南宮姑娘,雙方有言在先,司馬逸落敗,願永遠跟他身後做一書僮,大丈夫輕死重一諾,司馬逸豈有反悔食言之理。”
公孫明詫聲叫道:“老四,我就糊塗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司馬逸轉臉側顧,笑道:“三哥容我路上詳述,行嗎?”
公孫明微一點頭道:“說不得我只好忍一陣子。”
南宮黛道:“司馬大俠既跟那位‘姑蘇癲狂生’去了,如今怎麼會……”
司馬逸會意說道:“南宮姑娘是奇怪我怎會離開‘姑蘇癲狂生’,出現在鴛鴦湖畔?”
南宮黛點頭道:“恕我魯直,我是有點奇怪。”
司馬逸微微一笑道:“不瞞南宮姑娘說,我是乘他不備逃離的。”
南宮黛“哦”地一聲道:“這麼說,司馬大俠不是食言背信了。”
司馬逸搖頭道:“真要說起來,司馬逸算不得食言背信,倒是那‘姑蘇癲狂生’掛羊頭賣狗肉,欺騙了司馬逸。”
南宮黛又“哦”了一聲道:“司馬大俠這是怎麼說?”
司馬逸淡然一笑道:“我原先當他是隱於‘姑芝’的一位風塵異人,司馬逸做他的書僮,倒也不算是什麼委曲,豈料全不是那回事,二位可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南宮黛道:“難道他不是‘姑蘇癲狂生’?”
司馬逸道:“是‘姑蘇癲狂生’倒沒錯,而這位‘姑蘇癲狂生’卻是‘玉龍’皇甫華的爪牙,故佈圈套來制司馬逸的。”
南宮黛“哦”地一聲道:“這倒是很出人意料之外。”轉眼向聖心投過一瞥。
聖心會意,一笑接口說道:“這麼說來倒是我姐妹多疑了?”
司馬逸微愕說道:“二位多疑什麼?”
聖心道:“司馬大俠只知道那位‘姑蘇癲狂生’是‘玉龍’皇甫華的爪牙,檀香車的一路人,可知道他究竟是位什麼人?”
司馬逸滿臉茫然神色地搖頭說道:“這我倒不知道,莫非少師父知道……”
聖心道:“據聖心所知,那位‘姑蘇癲狂生’是六異三神二佛一觀音,三神中的‘千面幻影’端木相所扮。”
司馬逸神情猛地一震,道:“原來是‘千面幻影’端木相,那難怪司馬逸要落敗了。”
目光一澀,接問道:“少師父怎麼知道他是……”
聖心原想說聽高人指點的,但轉念一想卻改口說道:“不是我,是我這位師妹看出來的。”
司馬逸道:“原來是南宮姑娘……南宮姑娘你沒看錯麼?”
南宮黛道:“我自信沒有看錯。”
司馬逸突然吁了一口氣,道:“那麼司馬逸這乘機逃離,就更算不得食言背信了。”話鋒一頓,凝目接問道:“二位懷疑的是……”
聖心笑道:“要不是司馬大俠說的夠明白,我姐妹還懷疑司馬大俠是‘千面幻影’端木相所扮,又來賺公孫大俠的呢。”
司馬逸笑笑說道:“難怪兩位會這麼想,誰叫端木相他‘千面幻影’,易容之術獨步當今傲諸宇內,好在我這位三哥人醉心不醉,醉眼無惺忪,仍能看清誰是誰。”
公孫明大聲說道:“老四說得是,我豈有看不出真假結拜兄弟的道理。”
司馬逸含笑笑道:“不過二位的好意,我兄弟仍表感激。”
聖心道:“司馬大俠別生氣,應該是我姐妹冒失,若司馬大俠不見怪,我姐妹也就知足了。”
司馬逸道:“少師父,這話你叫司馬逸不安,我兄弟感激唯恐稍遲,怎敢對少師父有所見怪,我兄弟還要趕上一段路,不能多作耽擱,就此告辭了,失禮之處還望二位大度包涵。”
說完了話,他微一揚手,偕同公孫明就要走。
南宮黛突然伸手一攔道:“你二位稍等一等,我還有話說。”
司馬逸眉鋒微微一皺,旋即笑道:“南宮姑娘還有什麼教言?”
南宮黛道:“好說,我想請兩位稍留片刻,見一個人之後再走。”
司馬逸道:“南宮姑娘要我兄弟見誰?”
南宮黛微微一笑道:“我想請二位見見那位‘千面幻影’端木相。”
司馬逸一怔道:“南宮姑娘這話……”
南宮黛道:“司馬大俠見著他時就知道了。”
轉眼望向聖心道:“師姐,麻煩一趟,去把那位假扮司馬大俠的‘千面幻影’端木相帶來。”
聖心一點就透,含笑轉身要走,司馬逸飛起一指向公孫明點了過去。公孫明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便中指一幌,砰然倒地。
南宮黛訝然說道:“司馬大俠這是……”
司馬逸冷笑說道:“我沒想到二位這般高明,竟把司馬狂客弄來了。”
南宮黛笑了,道:“誰說的?”
司馬逸一怔,繼而目中寒芒暴閃,獰笑說道:“二位更高明,不錯‘千面幻影’端木相當面,二位又能拿我如何?”
南宮黛道:“還要問麼,你自己明白!”
端木相冷笑道:“我只明白我有所仗恃,二位不但不敢奈何我,恐怕二位自己也要俯首聽命,任我擺佈。”
南宮黛“哦”地一聲嬌笑說道:“我倒要聽聽你仗恃什麼,能使我姐妹俯首聽命,任你擺佈?”
端木相道:“我的仗恃只有四個字,‘悟因老尼’。”
南宮黛臉色一變,道:“我師叔她……”
聖心遇事永遠是那麼冷靜,她一抬手,攔住南宮黛道:“家師如何?”
端木相陰笑說道:“你信不信,悟因老尼已不在‘華嚴庵’了。”
聖心道:“我信,家師經常雲遊各處。”
端木相陰笑說道:“這次她往一個令人想不到的地方雲遊去了。”
聖心道:“何處?”
端木相手往前一伸,攤開了手掌,南宮黛冷冷說道:“你把我姐妹當成了三歲孩童。”
聖心平靜地道:“端木相,你知道我姐妹不會相信。”
端木相道:“信不信只憑你倆。”
聖心道:“如果我姐妹不信的話,你的頭就要落在我姐妹手下。”
端木相笑道:“你兩個可敢動我,自有人會整‘悟因老尼’。”
聖心倏然一笑道:“家師功參造化,技比天人,佛門絕學無人能敵,豈是你們這些邪魔鬼魅所能侵犯。”
端木相道:“假如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道兒,那就該另當別論。”
聖心微一搖頭道:“我們不信,家師修為已臻金剛不壞……’只聽一聲冰冷話聲傳了過來:“金剛可以不壞,但他並非永遠不倒。”
聖心跟南宮黛心頭一震,急忙循聲望去,只見適才二人從那兒走出的那片樹林內,背著手,步履灑脫地走出一人,是位身材瘦削,面目瘦削的青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