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黃先生立即接口說道:“嚴鬆齡嚴老夫子?”
公孫明一喜忙道:“老弟臺認識?”
黃先生笑道:“看來我跟老哥哥是緣上加緣,我跟嚴老夫子何只認識?熟得很,卅兒晚上我還在嚴老夫子家吃午夜飯哪。”
公孫明大喜擊掌,道:“那真是好極了,真是好極了,老弟,我那位知交故友近來可好,我是有多年沒跟他見面了!”
黃先生眉鋒一皺,道:“好是好,只是最近碰上了一樁凶險奇事!”
公孫明笑容一斂,忙道:“老弟,他碰上一樁什麼凶險奇事?”
黃先生吸了一口氣,搖頭說道:“說來嚴老夫子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樁禍事是他一位知交故友為他帶來的……”
公孫明“哦!”地一聲道:“他一位知交故友?老弟可知道他那位知交故友是……”
黃先生道:“他那位知交故友姓趙,單名一個滔字。”
公孫明“哦!”地一聲道:“是五弟。”
“五弟?”黃先生訝然抬眼道:“我聽嚴老夫子也叫他五弟,莫非……”
公孫明勉強一笑道:“不瞞老弟說,嚴老夫子是我的結義大哥。”
黃先生“哦!”地一聲道:“原來嚴老夫子是老哥哥的……”
公孫明忙道:“老弟,我那五弟究竟為我那大哥帶來了什麼凶險?”
黃先生道:“是這樣的,我聽趙兄說,他是剛從關外回來,特地趕到嚴老夫子家過年的,他這趟關外碰上了一樁奇事……”
公孫明詫聲說道:“他又碰上了什麼奇事?”
黃先生道:“關外有幫馬賊,老哥哥可知道?”
公孫明一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黃先生道:“趙兄在關外的時候,有個馬賊向他投了一張柬帖,帖上沒署名,只畫著一條‘玉龍’,這個叫玉龍的人要收趙兄做個車後護衛,並限趙兄三個月內到‘張家口’去報到,要不然的話,就要取趙兄的性命……”
公孫明臉色剛一變,穿輕裘的姑娘已然急道:“黃……黃大哥,你說那帖上畫著什麼?”
黃先生道:“據趙兄跟嚴老夫子說,那是條‘玉龍’!”
穿輕裘的姑娘望向公孫明道:“三哥,你看……”
公孫明臉色凝重地道:“聽黃老弟說下去。”
黃先生接著說道:“嚴老夫子知道了這件事後,他不相信這是那個叫玉龍的人下的帖,他說那叫玉龍的人是個武林俠義……”
公孫明點頭說道:“是的,老弟,‘玉龍’在當世是個稱奇稱最的人物!”
話聲方落,只聽那穿青衣的年輕人輕哼了一聲。
公孫明臉色微變,穿輕裘的姑娘忙遞眼色。
黃先生似乎沒聽見,沒留意,他道:“不錯,老哥哥,嚴老夫子就是這麼說的,因此,他要看看是誰冒玉龍之名,又怎麼樣取趙兄性命法,巧的是卅兒那天恰好是三個月限期的最後一天……”
公孫明忙道:“老弟,結果如何?”
黃先生搖頭說道:“結果是讓人難信,也讓人莫測玄奧,快二更的時候,有個黑衣人從天而降,他大概是來取趙兄性命的……”
公孫明手按上了桌子,急道:“老弟,如何?”
黃先生道:“嚴老夫子開門跟他答了話,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用一條玉雕的龍打了那黑衣人一下,黑衣人一見這條玉龍,連忙躬身施禮走了……”
公孫明詫聲說道:“玉龍怎又阻攔了……”
穿輕裘的姑娘道:“黃大哥,請說下去。”
黃先生一點頭道:“是,十姑娘……”頓了頓,接道:“那黑衣人走了,似乎沒事了,可是剛到三更,趙兄突然昏了過去,人事不省……”
公孫明跟穿輕裘的姑娘同發驚呼,齊道:“這是……”
黃先生道:“嚴老夫子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經為趙兄把脈之後,才知道趙兄是中了一種慢性的劇毒……”
公孫明變色急道:“老弟,我那五弟他……”
黃先生道:“還好,嚴老夫子救了他……”
公孫明呼了一口大氣,神情稍鬆,道:“還好,還好,那還好……”
黃先生道:“可是嚴老夫子接著發現自己竟也中了毒。”
公孫明神情復又一緊,道:“怎麼,我大哥他……他怎麼也……”
黃先生搖頭說道:“武林中事真是怕人,嚴老夫子在為自己解毒之後,幾經尋思,才悟出那張柬帖上被人塗了毒……”
穿輕裘的姑娘臉色一變,公孫明卻驚呼出聲,連忙抬手,似欲探懷,但他手抬了一半,倏又垂了下去。
黃先生似乎沒看見,他接著又道:“老哥哥,這就是那樁凶險奇事了……”
公孫明臉色凝重,遲疑了一下,道:“老弟,我跟十妹兩個要失陪了……”
黃先生一怔忙道:“怎麼,老哥哥跟十姑娘要走?”
公孫明一點頭道:“是的,老弟,不瞞你說,我跟十妹如今便是要往‘孔家店’去的,既然聽說了這樁凶險,便不敢再行多耽誤……”
黃先生搖頭說道:“老哥哥,你跟十姑娘二位不必再到‘孔家店’去了。”
公孫明微愕說道:“怎麼,老弟。”
黃先生道:“幸虧二位在這兒碰上了我,要不然就白跑這一趟了,嚴老夫子跟趙兄已經離開‘孔家店’了,聽嚴老夫子說,他怕諸位也會接到這種塗有劇毒的柬帖,一方面找尋諸位告訴諸位一聲,另一方面也好跟諸位共商對策。”
公孫明道:“原來大哥跟五弟己……”
轉望穿輕裘的姑娘,道:“十妹,你看怎麼辦?”
穿輕裘的姑娘沒有即時回答,望著黃先生道:“黃大哥可知道我大哥跟五哥往那兒去了麼?”
黃先生搖頭說道:“他二位沒說,我也不便問!”
穿輕裘的姑娘轉望公孫明道:“三哥,既然大哥跟五哥已經出來找咱們了,咱們就不必再往‘孔家店’去了,咱們不妨到處走走,打聽大哥跟五哥的行蹤,我以為短期內不難找到他二位。”
公孫明沉吟一下,點頭說道:“好吧,我聽十妹的,只是二哥,四弟他們……”
穿輕裘的姑娘搖頭說道:“怪只怪咱們當年不該取消每半年一次的聚會,如今咱們分散各處,彼此間又沒有聯絡,就算現在找到二哥他們,只怕也來不及了。”
公孫明道:“十妹,你相信這是‘玉龍’麼?”
穿輕裘的姑娘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也永遠不相信。”
公孫明道:“可是放眼當世,誰敢冒‘玉龍’之名……”
那穿青衣的年輕人,可巧又哼了一聲。
公孫明臉色一變,可是他裝作沒聽見。
而,黃先生這回聽見了,他三不管地扭過頭去便道:“閣下,你哼什麼?”
穿輕裘的姑娘大驚,可是要阻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忙向公孫明望了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說:“你交的好酒徒朋友,替咱們惹了事,這窮酸酒徒怎麼不睜眼,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公孫明還沒有作任何表示,那穿青衣的年輕人已然冷冷說道:“我哼我的,關你什麼事?”
黃先生叫道:“哎呀呀,你閣下說話怎麼這麼不客氣?休說你哼,你便是唱,叫,喊,也不關我的事,只是……”
穿青衣的年輕人冷笑說道:“只是什麼?”
黃先生道:“只是你哼的時候未免太巧了些!”
穿青衣的年輕人道:“巧些如何,我是有意哼的,又如何!”
公孫明霍地站了起來,道:“閣下,容我插句嘴,適才那隻鳥兒可是閣下以真力貫酒,彈指破窗殺的?”
穿青衣的年輕人冷冷一笑道:“不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