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五二

“錚”!一聲震鳴,二人兵刃首次接觸,火花四濺,雙方同時側飄五尺,同感手腕一陣劇震!

表面上看似乎是半斤八兩,但司徒萬方心中有數,他的佛手撾勢沉力猛,竟被對方一柄輕靈的短劍震開,顯然在內力修為上,已遜對方一籌。

鐘奎一劍試出老賊深淺,不由心中大定,呵呵笑道:“大堡主不過如此而已,你今天死定了!”

司徒萬方獰笑道:“姓鍾的少吹大氣,馬上就教你好看!”

鐘奎冷笑一聲,不再笑話,短劍一振,欺身疾撲,“長虹貫日”,劍虹如電,無畏地排闥直入,放手搶攻!

司徒萬方目射厲芒,殺氣騰騰,佛手撾急揮,獨門絕學接連施出,頓見撾影如山,風雷俱發,排山倒海般迎向飛射而來的電虹!

“錚錚!”兵刃相擊之聲,響徹雲霄!

“嘎嘎!”雙方兵刃相錯的怪響,刺人心魄!

衝錯再衝錯,盤旋又盤旋,電芒交射之下,二人已互攻了十餘招,陡地“錚”然一聲巨震,電虹乍斂,撾山頓頹,群動俱寂!

鐘奎斜退八尺,橫劍屹立,額上汗珠滲出,胸前衣襟裂了一條尺長的破縫,幸好衣裂而皮肉未傷,但已說明他與死神幾乎打上交道了!

司徒萬方也側飛了數尺,持撾的右手有些顫抖,右袖已整個不見了,右肘下部被對方的劍芒掃去了一層油皮,血珠隱隱滲出,臉色獰厲,鷹目中殺氣如潮,狠狠地盯住鐘奎,恨不得一撾將他砸成肉醬!

鐘奎“呵呵”笑道:“大堡主用不著這樣大眼瞪小眼的,來來來!這一次保證送你回去!”

司徒萬方獰笑一聲!腳下緩緩逼進,手中佛手撾徐徐揚起……

鐘奎踏著沉穩的腳步,握著手中短劍,臉上含著微笑,似乎已有十成把握地朝司徒萬方迎去……

雙方腳步起落之間,距離已拉近至六七尺,司徒萬方的佛手撾高舉過頂,一聲厲喝道:“姓鍾的拿命來!”

喝聲中,佛手撾猛然一落!

鐘查身形一頓,一聲“呵呵”大笑,短劍貫注內力,一招“萬笏朝天”,振出千百道電虹,往上撩去,口中笑喝道:“撒……”

他話剛出口,那當頭落下的佛手撾上突然“嗖”地一聲輕響,扣在食指與小指間那支八寸長的精鋼筆,竟電也似地疾然射出!

鐘奎做夢也沒料到撾上的這支鋼筆會射出傷人,距離又如此之近,幾乎連看也未曾看清,只見寒芒一閃,右肩立時一陣劇痛,那一招“萬笏朝天”只使出一半,短劍再也掌握不牢,隨同整條右臂,頹然落下!

佛手撾砸下之勢卻未停頓,距鐘奎頭頂只不過數寸!

鐘奎心頭大震,死裡求生,身子筆直地往後一倒,腳跟用力一蹬,猛地“鐵板橋”外加“金鯉倒穿波”身法,“嗖”地往後斜掠飛出……

“嗤”的一聲,他胸前的衣襟又被佛手撾劃開了一條尺長裂縫,皮破肉綻,鮮血直冒!

他咬緊牙關,掠出丈外,左手撐地,再來一個“懶驢打滾”,一連幾個側滾,又滾出尋丈,讓過了跟蹤追砸下來的一撾!

司徒萬方用力拔出砸人泥土中的佛手撾,獰笑一聲,擰身撲過去,嘿嘿怪笑道:“姓鍾的!你完定了!”

鐘奎剛剛挺身站定,對方的佛手撾又挾雷霆萬鈞之勢砸到,這時,他已痛得有半邊身子麻木不靈,眼看是避無可避,只好暗嘆一聲!等待最後的一剎那……

“錚”!一聲金鐵交鳴大震,在鐘奎的頭頂上爆發出來,直震得他耳鼓嗡嗡亂響,劍氣罡風吹得他混身一凜!

鐘奎忙定神一看,不由心中大喜!

此際,司徒萬方已倒退出八尺之遙,手橫佛手撾,滿臉驚懍之色,瞪著一雙鷹目,凝注著那適時趕到的中年灰衣文士!

中年灰衣文士態度悠閒地擋在鐘奎身前,手中拿著一柄金光繚繞的龍形寶劍!

司徒萬方喘了口氣,厲喝道:“閣下到底是誰?”

中年灰衣文上拂了拂手中劍,笑道:“你司徒堡主見多識廣,難道不認得這柄劍?”

司徒萬方鷹目一睜,厲聲道:“你是公孫彥?”

中年灰衣文士含笑點頭道:“大堡主說對了!”

司徒萬方厲喝道:“血魂堡與你無名堡井河不犯,你姓公孫的為何一再與老夫作對?”

公孫彥正色道:“凡是與尚文烈勾搭的就是我公孫某人的敵人,尤其是像大堡主這般淫凶之輩,更是罪無可囗!”

司徒萬方獰笑道:“公孫彥你少吹大氣,老夫不見得就怕了你!”

公孫彥笑道:“方才公孫某人那一劍,你大堡主心中有數!”

司徒萬方厲喝一聲:“老夫就不信邪,再接一撾!”佛手撾一搶,湧起一座撾山,挾雷霆萬鈞之勢,直向公孫彥攻去!

公孫彥身形一側,讓開正面銳鋒,順勢一劍拂出!

“錚”然一聲微響,佛手擔與金龍劍輕輕一觸,立即相錯而過,但司徒萬方卻像是抵受不住公孫彥寶劍一拂之力,竟然剎不住前衝之勢,身形直往前竄飛出去……

公孫彥似乎早就料到司徒萬方會有此一著,但也未縱身追趕,只輕笑一聲:“大堡主好走,公孫某人不遠送了!”

笑語聲中,右手一揚,金龍劍化虹而出,似石火電光,嘯聲劃空,直向司徒萬方後心飛去!

這時,司徒萬方已然遠出五六丈,正以為這次腳底抹油的妙著得售,只要一入林中便逃生有望,豈料耳中公孫彥的笑語聲甫歇,懾人心魄的龍吟銳嘯已然跟蹤而至,不由心頭一懍,凌空掉首回顧,眼角只瞥見金虹一閃,後心實地一涼!

“啊”!一聲慘叫!金龍劍從他後心對穿而出,老賊在空中一陣掙扎,帶著插在後心上的金龍劍直飛出兩三丈遠,才“砰”然摔落地上,寂然不動!

旁側一株大樹後躍出了高師父,伸手在老賊身上拔下金龍劍,兩個起落到了公孫彥面前,雙手將劍呈上,道:“一劍穿胸,老賊業已氣絕!”

公孫彥接過金龍劍插入鞘中,隨手交與高師父保管,這才轉向鐘奎關切地問道:“奎老傷勢如何?不妨事吧?”

鐘奎這時已自行將那支鋼筆拔了出來,敷上了金創藥,聞言歉然一笑道:“還好,只是……摧毀‘金龍總宮’之戰,老朽恐怕無力參與了。”

公孫彥瞥了兀自昏迷不醒,倚靠在樹根下的賈天紳一眼,笑道:“奎老不用為此煩憂,有了今天的收穫,小弟相信收拾尚文烈那廝,大概用不著費多大的勁!”

話落,他已舉步走到賈天紳身前,彎腰仔細察看了一遍,劍眉微微皺了皺,猛地吸了口氣,倏然雙手齊揮,指掌兼施,快似星火,疾如閃電,一口氣連拍帶點地將賈天紳被制的穴道解開了!

賈天紳穴道乍解,手足蠕動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目,一眼瞧見公孫彥,不由喜出望外,顫聲道:“彥大哥!真是你麼?小弟不是在做夢?”

公孫彥含笑道:“紳二弟,愚兄援救來遲,至累二弟受苦,此際日正中天,怎會是做夢!”

賈天紳目光四下一轉,突然咦了一聲!道:“小弟記得是被人裝在一輛馬車裡的,如今……莫非是大哥將小弟救來此地?尚文烈那廝呢?”

公孫彥笑著搖了搖頭道:“救二弟到此地的不是愚兄,那是……”話聲一頓,這才注意到那滿身黃土的瘦小夥子還躺在地上,不由抱歉地哦了一聲,轉身一掌將上官瓊的穴道拍開,笑道:“對不起,只顧到解救紳二弟,竟將你老弟忘了!”

上官瓊一躍而起,也不理會公孫彥,一把抱住賈天紳,尖聲叫道:“紳哥哥!紳哥哥!謝天謝地!你清醒過來了!”

賈天紳莫名其妙地瞠目道:“兄臺叫我紳哥哥?你是誰?咱們……”

上官瓊這才想起自己是男裝打扮,再一低頭發現滿身黃土的情形,不由“撲哧”一笑,撩起衣袂在頭臉上一陣亂抹,總算現出了本來面目,嬌笑道:“紳哥哥!你瞧瞧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