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溫……溫總……”黃文培的酒在這一刻全醒了。他傻了眼,連忙規規矩矩地站直了身子,面露難色。

“身子這麼不好還要出來應酬,也真是為難黃主管了。”溫恆景冷言說著,視線卻隻落在一旁搖搖欲墜的許河弋身上。

黃文培的驟然鬆開讓他有些重心不穩,身子搖晃著,不自覺就往旁邊跌去,好在溫恆景及時接住了他,讓許河弋倒在了他的肩膀處。

一直硬撐著的人好像終於找到了依靠,也顧不上其他,昏昏沉沉地,整個人跌進溫恆景堅實的臂膀裡。

而冷麵疏離的溫恆景不僅沒有推開他,反而緊緊將他護住。

黃文培被面前這一舉動結結實實嚇到了。溫恆景這麼明顯的動作分明彰示著和許河弋之間關系匪淺,想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為,他不由的腿軟了:“老闆……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早晨上頭的人傳達指示下來的時候也沒有明說,隻說億豐的事到此為止合作照舊,再加上許河弋給人的感覺就是無權無勢的底層小百姓,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地任由他搓磨甩臉子,黃文培實在是想不到他竟然會和老闆有關系。

他低著頭,惴惴不安地用餘光去窺探老闆的情緒,再沒有半分剛才在酒桌上的得意。

聞見許河弋身上濃重的酒氣,溫恆景沒有半分要聽黃文培說下去的意思,他冷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低聲道:“黃主管,時間也不早了。”

明明是很輕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跟在黃文培身後的是兩個剛進來不久的新人,站在許河弋身邊的周眉和劉育一時也尋不到插嘴的機會,氣氛變得出奇的安靜,只有被溫恆景銳利目光直視的黃文培如芒在背。

他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一番,可溫恆景卻沒有半分要細聽的意思,甚至露出了明顯不耐煩的表情,他隻好眼神示意身後的兩個小跟班,然後悻悻地說:“是是……不早了……那……那我們先回去了……”

說著,剛才還酩酊大醉的黃文培在溫恆景眼前無比麻利地爬上了車。

溫恆景也沒有興致看他,直接將懷裡的人抱上了自己的副駕駛座上。在關上車門走向駕駛座時,對著一直望著他的劉育和周眉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劉育和周眉這才總算鬆了一口氣。兩個人交換了眼神,一直到目送著溫恆景的車遠去了,才各自上了自己的車。

身旁的人歪歪扭扭躺在座椅上,溫恆景開了些窗,把車開到公路上去。

透過後視鏡剛好能看到許河弋漲紅的臉,他安靜地靠在窗邊,眯著眼睛想要找一個舒服的位置,可嫌棄窗邊太硬,仰著頭又難受,掙紮了好幾下,乾脆迷迷糊糊窩進了溫恆景懷裡。

“許河弋……先別睡……”

喝醉酒的人這樣趴著睡不安全,溫恆景捏了捏他的臉蛋想把人叫醒,許河弋卻只是微微睜開了眼睛,似乎確認了自己身旁的人,軟軟嘟囔了一句“你來了啊……”,便更加安心地抱緊了男人的腰身。

那依賴感十足的聲音讓正在開車的溫恆景身軀微僵。

他拿許河弋沒有辦法,只能微微調整了姿勢好讓許河弋睡得更安穩些,加快車速往回家的方向開。

等到開回了自家車庫前,懷裡的人已經漸入夢鄉,呼吸平穩。

夜色如水,萬籟俱寂,溫恆景也不知怎麼,不由自主地抬手輕撫過許河弋泛粉的臉頰,那一刻,溫熱細膩的觸感迅速從指尖蔓延到他的心臟。

溫恆景這一刻的心情,甚至比幾年前自己脫離家族一手創立的科技公司在納斯達克敲鍾上市的時刻還要愉悅。如果此刻有人在他身邊,也一定會詫異,向來以冷傲著稱的溫恆景,臉上竟然也會出現這樣溫柔滿足的神色。

“許河弋……”他低聲念出他的名字,指尖落在許河弋的脣邊,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他溫順乖巧的樣子融化。

一直這麼乖好不好,許河弋。

就這樣賴在我懷裡一輩子,讓我愛你到死去為止,好不好?

月光下,悠悠俯身的溫恆景將沉睡的許河弋抬高抱起,在他額頭印下一個比起誓還要莊重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