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駙馬 & 第八回 納妾記(一)
由於馮真的事,商徊一夜沒睡好,第二日還要早起。他是狀元,好友在二榜上,需要參加庶起士的考試,才能爭取進入翰林院的資格。商徊一早就起來了,好友林品裕家貧,借住在他家中,商徊命人備了馬車,與他同路去翰林院。
新科翰林的工作都不忙,商徊第二天就是休沐,大家都能早早回家,商徊也隨大流回去了。
翰林院在皇城之中,不少貴人也會出入,此時有華麗車駕停下,商徊識趣避讓,沒想到車簾露出一張臉。那是個俏麗的女子,雖然在皇族中容貌普通,但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商徊此時還不知道此女身份,只見著她挑剔看自己一眼,商徊不知道馬車的窗簾會開,便於她對視了,然後車簾放下,離開。
商徊莫名其妙。
第二日,本應休沐的商徊得到了來自新城公主府的召見。
原本公主都要大婚後才開府,只有新城公主因為受寵,跟那些成年就封親王的哥哥一樣,有了自己的府邸。
然而這位公主實在太過霸道,商徊聽完女官驕矜的話,朝著新城公主道:“臣已有妻,恐怕要辜負公主美意了。”
新城公主動也未動,示意讓人遞上一本摺子,商徊閱過後,心中微驚,裡面是朝中最近討論的大事,成王謀反,連頗受皇帝信任,剛剛開府的真王也有參與,現在正在論罪,而這份摺子裡面,赫然有他的岳父的名字。
這是比較上層的政治鬥爭,還屬於皇帝的家事,商徊雖關注,也不會打聽過多,馮家老爺,他的岳父充其量在文華閣時作為教員教過這位真王幾節課,怎麼會跟真王有關係。
事涉謀逆,整個馮家也會覆滅,縱然馮真已出嫁可保,但無論對商徊還是馮真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商徊捏著摺子,並未抬頭。這是幾十口性命,雖與伯爵府無法比,但這是他的妻族。
事情到了這一步,新城公主脊背繃直:“我也不需你休妻,馮公子算作側室,我有公主府,也不委屈他。你我若是成婚,夫妻一體,我會保住馮家。”
“我不想沒有面子,商大人想清楚才回答。”新城公主見商徊不語,心中也漸漸有了底氣,“商大人不僅是狀元,還是絕無僅有的三元及第,前程無量,想必會做出合適的選擇。”
她遲遲拖著不婚,就是沒有人能達到她的要求,好不容易有個商徊勉勉強強,怎會放過。
無人能與皇權相爭,一個勁爆的消息就在伯爵府上下傳開。馮真自陳不賢,婚後無子,自請下堂給公主讓位。
新城公主並未與商徊相愛,她喜歡的是女子,可她不會將就自己嫁了,她要一個體面的夫婿,能配得上她身份的夫婿,不僅要門第富貴,容貌上等,身量偉岸,才能出眾,還能像條哈巴狗一樣聽話的,屆時她與商徊分府而居,何等逍遙。至於這種事男人怎麼會吃虧,憑伯爵府的門第,哪來這麼好運氣尚公主呢。
縱然馮家得保,變故如此巨大,馮真一病不起,商徊看著他支離破碎的病容。很不好過。他不知道新城公主日後還會不會做出驚人舉動,譬如找他生孩子,屆時他的妻妾都會變成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商徊一直有決斷,他把魏氏兄弟的賣身契給他們,贈去不少銀子,趁新婚美滿,被眾人祝賀的公主還在興頭上,找人帶了他們往南方去了,以後再也不必見。本來他也想與馮真和離,這樣一了百了,可是馮真病得起不來,也不願意離開他,他除了在外應酬,都守在馮真身邊,倒是比新婚時要好了。
商徊對新城公主的冷淡,令皇帝很是不滿,不過為了公主的面子,皇帝私下派女官訓斥他寵妾滅妻,商徊每每聽著受了。因為他軟硬不吃,從翰林院出來,就被分配到工部當差,負責些又忙又累的工程,且沒有油水,皇帝跟新城公主是為了藉此搓磨,消磨他的意志低頭。
每個男人都有野心,若是再過幾年,說不定商徊就要虛以為蛇應付新城公主,但上天給他開了人生中的第二個玩笑,他在奉命出行考察年久失修的前朝行宮的時候,由於宮室坍塌,性命了斷。
伯爵府滿門縞素,對門馮家也擺了祭棚,只有商徊自己知道,他是被謀殺的。
=========第八回
宋府這日十分熱鬧,因為宋老爺又納妾了,跟宋家做生意的都送上賀禮,鄰居也過來吃席,宋老爺宋徊本人也笑得如沐春風,一桌一桌敬酒。
看著春風得意的宋徊,吃席的男人們也不免羨慕,宋老爺家中沒有母老虎,那一屋子小老婆都是絕色,剛剛穿著桃紅衣衫的新夫人一晃而過,給坐在主席的宋老爺的結義兄弟敬茶,那腰身那皮膚那高冷禁慾的臉,都看得眾人眼睛發直。
人生永遠比話本離奇,商徊也沒想過自己會重生,還是重生到攪得他家家破人亡的新城公主的同父異母兄弟,真王身上。
這位真王殿下自牽涉進謀反後就一直被幽禁,然後又被皇帝貶為庶民,鬱鬱寡歡,前往皇帝指派給他生活的地方,渡江的時候不慎落水,救上來後就大病一場,換了商徊的靈魂。過了好一段時日,商徊逐漸適應他的新身體與新身份,也知道時間在他過世後的兩個月了。
皇帝雖貶謫了真王,或許為了看是否與逆黨有聯繫,也沒有限制他的自由,只是一直有人暗中看守。商徊只覺不知,他靠著皇帝賞賜那一點點盤纏漸漸積攢家業,四年過去,便給自己徹底改頭換面了。
天色漸晚,眾人散去,宋府的下人在前頭收拾,商徊便鬆著筋骨,走去佈置一新的廂房。
他走過走廊轉角,微風吹起走廊上的燈籠,帶去許多迷離,冷不丁前面就出現一紅衣的年輕男子,甜蜜蜜地喊:“老爺。”
那張臉赫然就是魏華,已脫去了青澀,跟他哥哥魏榮一樣柔和。商徊當初把身契給了他們二人,送來南面,沒想到世事就是如此湊巧,他們住在同一座城裡,商徊花了不少心思,又把魏氏兄弟納入府裡,做他的二夫人跟三夫人。他們二人當初開了酒肆,還改了名字,現在名為司馬念與司馬玉,商徊只當重新認識,便叫他們的新名字了。
面對這花樣百出的小妖精,商徊夾住他的鼻子,“怎麼了,來鬧洞房?”
魏華唔唔出聲,商徊便放開他,聽他主動彙報道:“新娘子不高興呢,還把我哥趕出來了。”
商徊心裡有數,略一點頭,讓魏華先回去了。
他也不是非納這位五夫人不可,不過有人求了上門,他便應下了。
大夫人的位置商徊給馮真留著,二夫人是魏榮,三夫人是魏華,四夫人是以前的監視真王的皇帝的暗探之一,陰差陽錯被他搞到了手,還大了肚子,現在正在養胎。五夫人則是城內大戶方家三老爺的庶子方慎,自幼養在商徊的姘頭謝言的膝下。
方家三老爺不幸離世,族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商徊就納了方慎,順便保住了“岳父”兼姘頭的家財,一舉兩得。
商徊一貫喜歡妖豔賤貨,對冷清白蓮沒什麼心得,不過妻妾不一樣,以前馮真他可以哄著,若是方慎不喜歡跟他上床,他冷著就是了,反正他感興趣的是他爹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