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4調笑令

顧熙言聞言,當即羞憤難當,嘟著嘴巴狠狠瞪了眼身前的男人,又伸出一雙柔軟無骨的小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的推了一把。

這點力氣幾乎像是撓癢癢,蕭讓抓住顧熙言的小手,把那纖細如水蔥的指尖放到脣邊,輕啟薄脣,纏纏綿綿地咬了一口,這才笑著轉身去了浴池。

浴池的珠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陣叮噹作響後復歸於平靜。

大紅色紗帳掩映的床榻上,顧熙言坐在床頭,捂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只覺得心頭一團火燃的正旺。

兩人成婚已經四天了,這些天蕭讓的呵護之心、維護之意,還有那處處細心妥帖的照顧,顧熙言不是沒有感受到。

前兩日,顧熙言的管家諸事格外順遂,她心中明白,這其中定也少不了蕭讓的提前打點--否則,那桂媽媽、劉管家與她素昧平生,又怎麼會一見便掏心掏肺、發自肺腑的忠心?

今早蕭讓匆匆回府,靛玉無意中聽下人議論「聽說侯爺幾天幾夜沒閤眼,辦完手頭的事便馬不停蹄回來了」。顧熙言這才知道,原來蕭讓並非比前世提前一天歸府,而是特意為之。

那麼,為了什麼呢?

顧熙言不敢深想。

她漸漸發現,這一世的蕭讓,和她前世的記憶有些脫軌。可明明他的氣度、舉止和樣貌都還是前世那般,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到底是哪裡不同了?

顧熙言百思不得其解,思緒越理越亂,到了最後,竟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約是半夢半醒十分,她感覺落入一個熱情似火的懷抱之中,那雙大手在白玉般的嬌軀上四處遊走,她隨之輕/喘,香汗淋漓,在一派迷濛之中化成了一灘蜜水兒,引出春潮潺潺,嬌啼陣陣,與他共赴巫山。

.......

第二日。

紗幔重重,錦榻深深。

顧熙言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勉強挪動了下身子,覺得身下一片泥濘。側首看了眼空空的床榻外側,揚聲叫人進來服侍。

「侯爺去哪裡了?」紅翡剛給顧熙言套上一隻羅襪,顧熙言便揉著眼睛,滿面惺忪地問道。

「侯爺一早便起了,這會子在演武堂練劍呢。」紅翡沒好氣道。

方才給顧熙言穿上軟緞小衣的時候,紅翡看自家小姐身上又是青紫一片,心中不禁一陣氣惱。這若是叫王媽媽知道了,定要暗地裡狠狠的告姑爺的狀!

顧熙言聽了,撅著紅脣,瑩白的臉頰氣鼓鼓的,沒說話。

昨夜,她忙了一天已是渾身酸軟,蕭讓卻還是壓著她直鬧騰到半夜。最後,還是她軟了聲不住的求饒,男人這才放過了她,隻壓著她做了兩次,便抱著她去了浴室清洗。

明明昨天兩人都累了一天,昨晚男人出力還比自己還多,今早怎麼依舊龍精虎猛的?

顧熙言越想越羞憤,一張小臉控制不住地飛上兩團紅暈,微微上挑的美目裡滿是水光瀲灩。

.......

那廂,下人們魚貫而入,手腳麻利地擺好了一應早膳吃食。等顧熙言梳洗停當,蕭讓剛巧從演武堂那邊回來。

剛落座,一股淡淡的白檀香便鑽入鼻中,顧熙言細細嗅了兩下,看了眼身旁神色淡淡的蕭讓,方才意識到,大婚那日,他的衣服上薰的也是白檀香。

他似乎很喜歡用這味香料。

前世的時候,因著蕭讓是武將,顧熙言對他偏見頗深。

大燕朝風氣開放,再加上顧氏一族又不是迂腐人家,故而,上一世的顧熙言常常參加各種詩社、茶會。這些風雅場所裡頭,幾乎聚集著大燕朝所有才高八鬥的詩人。這些文人騷客嚮往魏晉名士的風流氣度,薰香、戴花皆是尋常,更有塗脂敷粉之流。

上一世,顧熙言打心眼兒裡欣賞的,便是這樣的風流文人,因此下意識覺得那些武將們整天打打殺殺,定是粗魯不堪的。

這一世,難得兩人沒有橫眉冷對,心平氣和的相處幾天下來,顧熙言才恍然發現,原來士族侯爵的風流富貴是可以鐫刻在一個人的骨子裡的--蕭讓雖身為武將,可和粗魯不堪一點兒也沾不上邊兒。撇去那副俊美無儔的樣貌不談,平日裡,他身著的常服或是旁的衣衫皆是細細在箱籠上薰過一遍香料的,那味白檀香後味綿長悠遠而不張揚,自成一派低調的奢華富貴。

蕭讓不喜帶配飾,周身飾物最多不過是一枚玉佩。顧熙言曾不經意間瞄過幾眼,那玉質雕成上古神獸的模樣,玉佩周身通透無比,倒似是外邦進貢之物。

男人不喜譁眾取寵,雖不及那些文人墨客一般簪花、敷粉那麼誇張,卻也足夠鎮得住王公貴族世代富貴的場子。

--身為侯門子弟,即使再不在意,那通身的金尊玉貴也是養在骨血裡的,不知不覺便成了一個人的氣度,縈繞周身。

上一世,顧熙言的心思從未在他身上停留過一絲一毫,自然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些細節。

「怎麼不動筷?」

見顧熙言兀自出神,蕭讓夾了一片青筍,放入她面前的碗碟中。

顧熙言回過神兒來,對上男人英俊無匹的面容,笑道,「妾身剛剛才起,有些愣神兒。」

秋日的天氣涼爽愜意,方才一番操練汗流浹背,男人只穿了件靛青色雲海暗紋單衣,渾身蒸騰著熱氣,如同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

顧熙言想了想,斟酌著開口道,「眼見著天氣轉涼了,一入秋便極易風寒感冒。侯爺以後早上習武結束,還是要趕快沐浴了,然後加件衣服,再來用飯。」

顧熙言尚在閨閣中未出嫁的時候,長兄顧昭文也總是逞著年輕力壯,衣衫穿的單薄。故而每到入秋,顧昭文總會有一陣傷風感冒,住的軼竹園也整日縈繞著一股子難聞的中藥味兒。

見蕭讓衣衫單薄,顧熙言便想起了這件事,於是下意識的開口提醒。

蕭讓聽見這番話,直覺得如同有涓涓細流湧入心田。

自打這平陽侯府有了當家主母,府中下人如同有了主心骨,愈發盡心盡力。每每他晚歸,有人在花廳處「風露立中宵」地相迎,小廚房裡更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備著吃食和醒酒湯......

雖然以往這些事情侯府中也有下人去做,可個中滋味到底是不一樣的。

蕭讓年少時便鮮衣怒馬,手握長纓利劍,徵戰沙場,殺敵萬千。過往的這些年,離了盛京城裡的錦綉堆,穿上一身銀甲戰袍,便要面對極其惡劣的環境、死裡求生的險局、窮凶極惡的敵人......這些對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飯。

頂天立地的八尺男兒,戰場上殺敵如麻,又身居高位,深得皇恩寵眷,自打老侯爺、元寧長公主去了之後,身邊兒除了幾個老僕操著蕭讓的心,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熨帖的關心過他了。

顧熙言被蕭讓的定定的目光看的一楞,舔了舔粉脣,下意識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是妾身僭越了......侯爺若是不喜.. .....」

上一世,她和蕭讓形同陌路,對他壓根沒說過幾句好話,更不知他的生活習慣如何,剛剛一時興起,便脫口而出了。

蕭讓把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盡收眼底。輕輕放下手中的銀筷,嘆了口氣,一把將顧熙言攬到膝上,「我沒有不喜。」

他身為武將,常年操練三軍不說,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長出來的--就算是數九寒天,光著膀子練上幾個時辰,也是使得的。

只不過........這侯府空蕩蕩許久,如今有了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側,他又怎會不喜?

顧熙言猛地被蕭讓單手抱起,兩隻細嫩的胳膊下意識摟上了男人的脖子。

「不過......你方才叫我什麼?」蕭讓貼著顧熙言的臉頰,低低開口問。

兩人姿態親密,男人挺拔的鼻樑幾乎觸到她的額頭,顧熙言一個勁兒的往後躲,不料男人生怕她從膝頭掉下去,一手攬在她背後,微微一動便把人拉了回來。

「妾身方才叫的......叫的'侯爺'.....」顧熙言看著蕭讓近在咫尺的俊臉,瑟縮道:「侯爺,快用飯罷,菜要涼了......」

「叫的不對。」蕭讓挑眉,不容分說地打斷,俯身在那一張一合的櫻紅粉脣上重重啄了一下,「再答。」

身後幾個服侍的丫鬟皆是紅著臉,低著頭不敢亂看,憋著笑,大氣也不敢出。

這大早上的,顧熙言沒想到蕭讓竟如此孟浪,臉騰的便紅了,細胳膊細腿兒拼命掙紮了幾下,低聲嗔道:「侯爺這是作甚!下人都看著呢......你快放我下來!」

這一急,顧熙言忘了自稱「妾身」,滿口都是「你」啊「我」啊的。

蕭讓聽了,仍是把她抱在膝頭不鬆手,瞥了眼鵪鶉一樣的下人,薄脣勾了抹笑,淡淡道,「誰敢看?」

這樣的固執霸道!

顧熙言拿他沒轍,只好放軟了聲音,低低的喚了兩聲「夫君」。

嬌人兒在懷,正吐氣如蘭,上氣不接下氣地叫他「夫君」。蕭讓聽得通體舒暢,看的喉頭一動,俯身重重吮上櫻脣,脣/舌輾轉,勢如破竹,直逼得貝齒微張,輕喘不斷。

一吻下來,顧熙言渾身乏力,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軟在了蕭讓懷裡。

男人埋頭在她修長的脖頸邊,聲綫低啞地回應她,「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