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冬獵五(五)

芳林圍場。

漫山遍野,層林盡染,秋風浸染之後的斑斕,如同飽蘸濃墨重彩,從眼前一直鋪展到遠方。

一望無際的草場上,或金黃,或淺黃,或火紅,綿延千里,風光極為綺麗,令人心曠神怡。

真真應了\"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之句。

暉如公主和顧熙言一前一後,漫步於山坡林間。

「昨日一番圍獵,平陽侯爺果然英勇無匹!」

顧熙言聽了,笑道,「王妃也不差。妾身聽說,王妃竟是和慶國公合力獵下了一隻白虎!」

輝如公主聽了,回頭解釋道:「嗨,那頭白虎本是本宮和侍女獵下的,可本宮轉念一想,這事兒若是傳出去,指不定這盛京城中貴女眷怎麼議論紛紛,又是白白惹一身麻煩!正巧慶國公帶著他家十來歲的孩子策馬趕來,本宮索性送他家孩子半隻老虎玩玩!」

顧熙言抽了抽嘴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燕朝的風氣較之歷朝歷代,都開放開明不少。可縱然如此,女子行走世道依然艱難,只能被迫掩蓋與男子的光芒之下,諸如那些醫女、女將之流,稍微有點出色不凡,便要被世俗議論紛紛。

輝如公主原本是是藍天上一隻自由自在翱翔的蒼鷹,如今,也因畏於人言,不得不隱藏起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昨日平陽侯爺獵下的猛獸不多,可後來,我家王爺在大帳中偷偷道出其中密辛,原來兩人是有意隱藏鋒芒!」

「故而,平陽侯夫人,本公主的誇獎乃是真心實意--本公主看著,眾武官裡能和平陽侯爺一般心細如發,有勇有謀之人,真是少之又少!」

顧熙言聽了這話,當即睜大了一雙美目--「我家王爺」?

什麼時候,輝如公主和淮南王爺竟是變得這般親密了?

輝如公主見顧熙言望著自己出神兒,略有些羞澀道,「平陽侯夫人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這次芳林圍獵,柔然派來的使臣裡,一位是本公主的王兄,一位是本公主的好友。」

「父王、母后聽聞本公主在大燕過得很好,李肅他又百般照顧,便十分欣慰放心。」

「他們說,李肅勇猛過人,當得起我柔然的駙馬。如今,既然分隔兩地已成定局,便叫本宮不要太過思慮母國,先過好自己的生活--開心自在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想太多無畏的煩惱。」

顧熙言聽了,一時無話。

「昨日,王兄見本宮和王爺關係不甚親密,甚至還訓斥了本宮要善待夫君」

顧熙言舔了舔粉脣,問道,「那,公主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只見輝如公主揮了揮手中的馬鞭,一邊踩著草地上不知名的小野花,一邊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母后說的對,人不能因為懼怕前方還未發生的事,就止步不前,這樣一來,就連眼前最美的風景也錯過了。」

「這般畏首畏尾的,不是我柔然兒女的作風。」

顧熙言聽了,望著一臉豁然開朗的輝如公主,不禁若有所思。

如今暉如公主能明白這個道理,也算是對她後半生的解脫。

更何況,淮南王李肅對暉如公主百般呵護,應該是十分鍾意她的吧?

「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上一世的時候,紅翡、靛玉也拿來勸說過她。可惜當時她不撞南墻不回頭,直到生命終結才幡然醒悟。

那成想,冥冥之中,她的命不該絕,重生之後,她謹慎地過好每一天,絕不願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如今,她顧熙言算不算是抓住了眼前的風景呢?

兩人正說著體己話,兩位柔然侍女從身後走來,手裡還牽著兩匹駿馬。

只見輝如公主一個翻身,身手敏捷地上了那高頭駿馬,然後揚起手中策馬鞭,指了指旁邊那頭略小一點的馬,衝顧熙言道,「平陽侯夫人第一次騎馬,本公主特意叫人選了一匹性子溫順的小母馬來。」

那柔然侍女把小母馬牽到顧熙言身前,示意她上馬。

顧熙言看著眼前的小馬,一臉無措,楞了楞道,「公主,妾身該怎麼上馬?」

柔然的兒女,幾乎是生在馬背上的。故而暉如公主真是從沒見過「連上馬也不會」的人。

只見輝如公主楞了楞,當即衝那柔然侍女揚了揚下巴。

那柔然侍女拉著顧熙言的一隻腳踩上腳蹬,單手託著她的身子,用勁兒一抬,竟是把顧熙言舉到了馬上。

顧熙言整個人突然被抬起來,驚呼一聲,立刻死死趴在馬背上,不敢亂動一下。

那柔然侍女又把韁繩和策馬鞭塞到顧熙言的手中,方才轉身立於一旁。

輝如公主見了顧熙言這般模樣,當即咯咯笑道,「平陽侯夫人哎喲,笑的本宮腹痛夫人真是過於膽小了些!」

顧熙言聞言羞紅了臉,慢慢扶著身下溫熱的馬背直起身子,一手仍是緊緊拉著韁繩不撒手。

那小母馬察覺到身上坐上了人,當即輕快地甩著馬蹄走了起來。

午宴結束,送別了各屬國的使臣,下午,成安帝在禦帳中召見了司禮部的太監,清算這次芳林圍獵的收穫。

此次芳林圍獵,眾臣子共獵獲老虎十五隻,棕熊十隻,狼二十六隻,豹子十十五隻,鹿、麅子、香獐子之流則不計其數。

其中,成安帝更是親自獵下老虎一隻。成安帝龍顔大悅,為了將芳林圍獵的傳統延續下,當場叫身邊跟隨的文官寫下了《芳林圍場殪虎志》,幷篆刻於石碑上。

晚宴時分,成安帝在禦帳中設宴王公、官員及兵丁,幷賜食物、布匹、綢緞、白銀等。眾臣共享野味,自是一派其樂融融。

等宴席散去,蕭讓從禦帳中回來,已經是夜幕低垂。

今天下午,顧熙言和輝如公主出門的時候,桂媽媽和王媽媽皆在側帳之中打理內務,故而幷不知道顧熙言跟著輝如公主跑去騎馬的事兒。

到了晚膳時分,太后帳子中差了人來請顧熙言和桂媽媽過去說話,那桂媽媽原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跟著蕭讓的母親元寧長公主陪嫁到侯府的。見顧熙言不在帳中,太后身邊的嬤嬤便請了桂媽媽先過去說話。

故而,傍晚時分,蕭讓一進帳中,見外帳內帳皆是一片寂靜,當即覺得不對,開口問一旁的丫鬟「主母身在何處」。

那丫鬟看著自家侯爺冷峻的臉色,竟是嚇得支支吾吾,不敢開口。

蕭讓正準備呵斥,只見蕭弘翰拉著一個婆子的手從帳子外走進來,嘴裡還在不住的哭鬧,「翰兒要和嫂嫂一起去騎馬!翰兒要去嘛!」

那丫鬟見瞞不住了,這才哆哆嗦嗦地伏地,道,「淮南王妃說要教主母學騎馬,眼下眼下,兩人已經出去一個時辰了。」

蕭讓聞言,臉色沉沉如墨,怒斥道,「胡鬧!」

「主母胡鬧,你們便由著她去!養你們做什麼用!」

蕭讓並不是什麼好脾氣之人。他不習慣身邊有人貼心伺候,關於府中內務瑣事,也都交給謀士劉先生去做。

顧熙言未嫁入侯府之中的時候,他常年操練三軍,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故而發起怒來,周身氣場駭人,丫鬟婆子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這一頓暴呵斥,大帳中的丫鬟婆子已經跪了一地,連聲告罪。

只見蕭讓眉心緊皺,臉色難看至極,連一身披風都沒脫,當即甩袖又出了帳子,邊走邊冷聲道,「差人去淮南王帳中,叫王爺過來尋自家王妃!」

大帳之前,流雲已經牽來了一匹寶駒,蕭讓翻身上馬,高高揮起馬鞭策馬而去。

上次顧熙言在翠微亭中醉的不省人事,蕭讓還納悶--平日滴酒不沾的人,怎的突然想起來飲酒這檔子事?

又叫貼身近衛流火特意去問了顧熙言身邊的丫頭靛玉,這才從那傻丫頭嘴裡套出話來--說是那日螃蟹宴,顧熙言跟著輝如公主喝了兩杯黃酒,這才學會的。

真真是好的不學,壞的倒是一點就通!

如今距離顧熙言酒醉才剛剛過去了幾天,這又勾著顧熙言去騎馬!

並非蕭讓刻意針對暉如公主,也並非不讓顧熙言學騎馬。而是這芳林圍場中密林廣布,每每入夜,便有無數野獸出沒,一不小心就丟了小命去了。

更何況,顧熙言身子嬌弱得很,光是爬上高高的馬背都費勁,又談什麼策馬揚鞭,馳騁千里?

思及此,蕭讓眸色沉沉--若是今晚出點什麼岔子,他真是把淮南王殺了祭天的心思都有了。

「駕--」

輝如公主策馬狂奔,如離鉉的箭一般跑出了好遠。等她又跑完一圈回來,顧熙言依舊在原地十米的範圍內打轉。

只見輝如公主策馬圍著顧熙言和那匹小母馬轉圈圈,「平陽侯夫人,照這麼下去,騎馬還沒你走著快呢!」

輝如公主拿策馬鞭做了一個輕輕抽身下的駿馬的動作,「瞧見了嗎?就如本宮這般,策馬揚鞭,輕揮一下--」

話還沒說完,只見顧熙言揚起策馬鞭,緊閉著雙眼,往身下的小母馬身上輕飄飄地打了一下。

輝如公主急了,「太輕了!夫人這打的,和撓癢癢有什麼區別?」

顧熙言只好緊閉著雙眼,再用力氣打了一下。

不料,方才用力太輕,這一下,卻又用力太重了。

只見顧熙言身下那匹小母馬突然受了一鞭子,竟是如發狂了一般,揚蹄子狂奔起來。

顧熙言俯身伏在馬背上,心中滿是驚慌,臉色嚇得蒼白如紙,雙手胡亂揮動,恨不得抓住力所能摸到的東西。

不料她剛抓住馬頭的嚼籠,身下的馬兒卻更加狂躁,仰高頭甩了兩下,竟是差點將她甩到馬下去。

顧熙言忙收回了手,抓著身下的鞍韉,倉皇地驚呼,「公主公主救我!」

暉如公主也沒料到這匹馬會突然發瘋,當即策馬追著顧熙言狂奔而來, 「夫人莫慌!本宮這就拉夫人到本宮的馬上!」

說罷,輝如公主伸長了手臂去夠顧熙言的手臂,兩人的指尖正快要碰到,不料顧熙言身下的小母馬竟是縱身一躍,楞是和輝如公主拉開了一尺遠的距離。

縱然暉如公主再勇猛過人,終究是個纖弱女子,憑她的臂力,要把顧熙言懸空拉到自己的馬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駕--」

輝如公主又重新策馬跟了上去,如此反復嘗試了兩次,都沒成功的拉到顧熙言的手。

眼瞧著前面就是個陡坡,再任由馬兒狂奔下去,只怕要出事。

身下的馬兒漸漸速度慢了下來,輝如公主一咬牙,拿策馬鞭狠狠在馬身上甩了一下,馬兒吃痛,只能拼盡力氣向前奔去。

兩人一前一後,正追趕的焦灼無比,只見斜後方衝出一個身著玄衣披風的男子,他身下寶駒如風似電,正風馳電掣而來。

那人長眉入鬢,薄脣緊抿,一雙深邃的眼睛隱隱可見銳利鋒芒--正是蕭讓。

顧熙言已是嚇得面無血色,淚珠撲簌簌地滾了一臉,餘光看見蕭讓趕來,忍不住伏在馬背上哭喊道,「侯爺--侯爺--」

蕭讓策馬上前和顧熙言幷行,衝馬背上的人兒伸出手臂,揚聲道:「熙兒,拉住本候的手!」

顧熙言哽咽了兩下,忙伸出手去夠男人的手臂,可奈何身下馬兒不住躍動,一連兩次都沒有夠到。

眼見著馬兒就要狂奔到陡坡處,蕭讓眉心緊皺,身子猛地一傾斜,大力抓住顧熙言的手臂,一把將人兒拉到了自己的馬上。

身下的馬兒來不及轉彎,淨是朝陡坡急急衝去。

蕭讓見狀,當機立斷,果斷的捨棄了身下駿馬,抱著懷中的顧熙言滾落馬背。

顧熙言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側的矮坡上,蕭讓不知道抱著自己翻了多少個滾,兩人才慢慢停在一塊大石前。

男人一手緊緊箝制著她的纖腰,一手墊在她的腦後,把她整個人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裡,生怕有一丁點閃失。

顧熙言這時才覺得後怕,兩隻玉臂攬上男人的脖頸,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輝如公主策馬而至,氣喘籲籲道,「夫人,夫人如何了?」

蕭讓一手輕拍著懷中的顧熙言,聞言也不回答,隻冷冷掃過去一個眼神兒。

那廂,靛玉、紅翡皆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本欲上前查看顧熙言有沒有受傷,卻被蕭讓的眼神兒嚇得定定站在原地。

只見蕭讓的臉上烏雲密佈,伸手抱起大哭不止的顧熙言,將嬌人兒攬在懷中,大踏步的朝露營地走去。

不遠處,淮南王策馬而來,把手裡韁繩往護衛手中一塞,匆忙跑上前,一把握住暉如公主的雙肩,「公主,公主可有受傷?!」

平陽侯府大帳之中。

紅翡一邊抽噎著,一邊從金絲楠木的精巧盒子裡拿出一罐藥膏子,「小姐的肌膚本就細嫩,夏天的蚊子咬個包,都要好幾天才能下去!如今在這嬌嫩的地方受了擦傷,可怎麼是好!」

方才,顧熙言在跑馬場受了驚嚇,蕭讓一路把她抱了回來,等丫鬟服侍著她洗漱更衣後,才恍然發現,那如凝脂一般的**內側,竟是被堅硬的馬鞍磨破了皮兒,正隱隱往外滲著血絲。

顧熙言穿了一身雪白的寢衣,褪了褻褲,正懶懶靠在床榻的靠背上,任紅翡幫自己上藥,聞言道,「不過是小傷」

紅翡紅著眼打斷,「小姐真真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今天晌午,婢子就該和靛玉一塊兒攔著小姐,不教小姐出門才是」

紅翡和靛玉都是顧家的家生子,雖然顧熙言嫁了人,可四下無人的時候,依舊以「小姐」稱呼顧熙言。

顧熙言無奈道,「好啦好啦,知道了,我下次不去了便是!」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那廂,蕭讓一挑簾子從淨房裡出來了。

方才一番驚險際遇,兩人皆是滾了一身一臉的泥土。因著蕭讓全程牢牢的把顧熙言抱在懷中,顧熙言周身除了腿側被馬鞍咯到的擦傷外,幷沒有其他外傷。

只見高大俊朗的男人渾身還冒著水汽,一襲寢衣大敞著,露出緊實的胸膛。

紅翡見狀,低了頭不敢亂看,當即道了聲「婢子告退」,便挑簾子出了內帳。

蕭讓大喇喇地坐在床邊,盯著顧熙言看了半晌,直把她看的面紅耳赤,才不緊不慢地拿起藥罐子,伸手舀了一些藥膏,抹在美人兒的**內側。

「嘶--」顧熙言吃痛的低呼出聲。

蕭讓抬眼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依舊。

方才男人一路抱著她回到大帳中,一張俊臉難看的緊,顧熙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一通,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男人定是生氣了。

顧熙言心裡一陣不安,噙著淚花,軟綿綿道,「夫君」

蕭讓冷聲道,「坐好,亂動什麼?」

顧熙言當即不敢動,委屈巴巴道:「上藥痛」

蕭讓冷笑一聲, 「這會兒知道疼了?」

顧熙言自知理虧,望著眼前男人冷淡的神色,也不敢頂嘴,只能咬著粉嫩櫻脣,強忍著傷口的痛意。

男人虎著一張俊臉,一點一點給顧熙言仔仔細細地上了藥,方才合上藥罐子,轉身就要挑開床幔出去。

顧熙言心頭一跳,忙探身湊過去,摟住男人的脖頸,哭唧唧道:「侯爺,熙兒錯了」

祖母顧江氏曾教過她,對付蕭讓這樣吃軟不吃硬的男人,就要以柔克剛才行。

兩人成婚這些日子,顧熙言也深諳其道。

「夫君熙兒讓夫君擔心了」美人兒梨花帶雨,一邊哭唧唧的認錯,一邊拿櫻脣去碰男人的臉頰。

平時,蕭讓很吃她這一套,今天卻出乎顧熙言的預料,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禁不搭理她、不接她的話茬,一張俊臉愈發冷的能結冰茬子。

看著男人冷淡的神色,顧熙言心中一陣畏懼,豆大的淚珠直在眼眶裡打轉。

眼瞧著顧熙言就要哭出來,蕭讓薄脣動了動,終是吐出來一句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夫人既然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

「自己把衣裳撩起來。」

顧熙言聽了,當即楞住了,等回過神兒來,也顧不得伏低做小了,紅著臉在男熱胸膛上錘了一下,「夫君欺負人」

奈何蕭讓今天是氣急了,幷不打算戲弄她,當即把美人兒抱在膝頭,撩開衣裳,在那蜜桃一般的雪臀上輕拍了一下。

除了小時候調皮搗蛋捱過打之外,顧熙言已經多年沒被人「打」過了,何況,還是打在臀上這麼丟人的地方!

顧熙言覺得沒面子極了,小臉兒上又羞又臊,一雙眉目含嗔帶怨地瞪著蕭讓,作勢要哭。

蕭讓壓根不給她撒嬌的機會,一把將人緊緊擁在懷裡,靜靜過了半晌,才幽幽道:「柔然一族從小長於馬背,你如何能比的了?」

「每年軍中操練新兵,從馬上跌下去以致殘廢的大有人在,你可知道?」

顧熙言被男人按在懷中,本欲掙扎,聽了這話,登時一陣後怕。

過了片刻,懷中美人兒仰起小臉兒,一雙美目濕漉漉地看著高大的男人,「是熙兒錯了,以後,熙兒再也不騎馬了」

蕭讓嘆了口氣,「不是不讓夫人騎馬夫人若是想學,本候便請騎術師傅來教授。只是不能如今日這般大意冒險。」

「夫人可曾想過,今天夫人若是有一星半點的閃失,叫本候如何自處?又該怎麼和岳丈、岳母、舅兄交代?」

顧熙言聞言,眼眶一紅,俯身埋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上默然不語。

兩人就這麼抱著,溫存了不知多久,顧熙言突然想起來,方才男人抱著自己一路滾落矮坡的時候,好似在自己耳邊悶哼了一聲。

「夫君為了救妾身,可曾受傷?」說罷,顧熙言便扒著男人的寬肩,準備掀開褻衣往男人背後看。

只見蕭讓眼疾手快的拉住顧熙言的手,將柔弱無骨的玉手拉倒眼前,低頭吻了吻,「本候無礙。」

「只是這帳子裡爐火燒的不夠旺盛,夫人還是快些穿上褻褲,莫要著了涼。」

顧熙言這才發覺,方才和蕭讓抱在一起,自己竟是隻著了一件及大腿的褻衣,空落落地露著兩條**!

只見美人兒耳廓紅紅,忙拉過錦被,鑽進了被窩裡頭,悶悶道,「侯爺忒壞!」

蕭讓聽了,勾了薄脣淡淡一笑,望著床上包裹如繭的嬌人兒,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