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韓玉棟一張驚愣的大口,再也合不上了,他似是想哭而又哭喊不出來的樣了。
卻聽卓重陽又道:“不過她脈象平穩,神光未失,且又能在中毒之後,跑出三四十里的路,這證明她中毒輕微,我這就去給她配藥,你們快用清水沖洗她的鼻孔裡面,並用井水敷頭,應該很快使她清醒過來的。”
說完立即走出門去。
於是白方俠與韓玉棟二人,當即依照卓重陽的吩咐,清洗白小宛的鼻孔,且急急的用井水冷敷。
就在他們忙碌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縣太爺撩起門簾也急急的走了進來,面露驚急的問道:“白姑娘可要緊嗎?”
“謝大人關愛,卓大夫去配藥了!”
“那就好!那就好!”
自從縣太爺那晚見這白小宛惡戰秦嶺四煞老大官中以後,對白小宛極為賞識,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一聽報說白姑娘受了毒傷,自然是親自要來探看了。
就在縣太爺剛剛退出客廂門的時候,突然間,前面大堂上鼓聲雷動,“咚咚咚”的,一連響了十幾聲。
這是有人擊鼓鳴冤,這又會是什麼大案發生了?
立刻,縣太爺官服整齊的,隨著文案師爺與捕頭李長虹,來到縣衙大堂之上。
“帶擊鼓人!”
於是縣堂上走進來大韓村的韓五爺。
只見他一臉的誠惶誠恐,雙手還託著一個大紅紙包,看來相當的沉重。
低著頭急走兩步,韓五爺當中一跪,嗚嚥著流淚道:“草民韓大宏,高原上大韓村人氏,因為同族的堂叔自鹹陽辭官歸來,想不到卻被人謀害,全家連同僕婦一十二口,全遭不幸,是草民在這大韓村中,被同族人推舉,設法找出凶手,所以草民出賞格一千兩銀子,有人抓到或格殺謀害我堂叔的歹人,就把一千兩銀子奉上,昨日聽人傳說,縣太爺已處死謀害我堂叔韓侗一家人的凶徒,今特來奉上這千兩賞格的。”
“糊塗!”
縣太爺怒指跪在堂上的韓大宏,喝問道:“大韓村出了滅門血案,為何不來縣衙報案,卻祕自出賞格,要我這縣衙門何用?你們的地保呢?”
“回大人的話,大韓村遠在高原上,村上住的全是族人,所以並沒有地保,平日有事,全由草民化解,一向都是相安無事的。”
“簡直不像話,一個一百多戶的大村莊,竟然沒有地保,豈不變成了化外之民了?簡直就沒有把我這縣衙門看在眼裡。”
“草民們該死!”但韓五爺心裡在想,如果不是秦嶺四煞出了紕漏,惹來白氏父女,小小一個寶雞縣衙,有什麼了不起的,惹惱了我姚大剛,一把火燒了你這盡唬小民的地方。
驚堂木一拍,縣太爺道:“拿回你的一千兩銀子,天下哪有官家收取民間賞格的道理?”
一頓之後,又道:“韓大宏!”
“草民在!”
“你立刻回去,本縣馬上要去大韓村,親自勘察。”
韓五爺立即道:“回青天大老爺的話,屍體早已在過了頭七,就已經掩埋了,如今只餘一棟凶宅了。”
縣太爺一聽,冷冷一笑,道:“你們已經把所有的屍體都埋了嗎?”
韓五爺的反應何其快,立即聽出這縣太老爺的話中有話,當即又道:“回大人話,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是十二具屍體,全由草民出資購棺,停放在凶宅後院,就在第八天下葬的時候,發覺有一屍體不翼而飛,至今尚未有下落,草民也曾發動全村四下尋找,至今一點消息全無。”
縣太爺冷冷一笑,道:“這件事你又出多少賞格?”
“草民也只是替族人們辦事,大家沒有公論,草民也不便有所主張,還請大人明鑑。”
“韓大宏!”
“草民在!”
“你不用先走,就跟隨本縣一同前往大韓村。”
縣太爺也不等韓五爺有什麼表示,當即傳話道:“李捕頭!馬上點起二十名衙役,本縣立刻前往大韓村走一趟!也請白捕頭一同前去!”
佇立在堂上的韓五爺,卻暗中一陣高興……
韓五爺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他不是一直企望攔住縣太爺不要前往大韓村嗎?
其實,他腹內另有機關,這大概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寶雞的街道上,人群一陣騷動,因為縣太爺出巡,正鳴鑼開道呢!
一堆堆的人群,在後面紛紛議論,大韓村出了滅門大血案,如今縣太爺正要親自前往勘察。
也有人猜測,前天死在縣衙的大牢裡的秦嶺四煞,就是這血案的真凶,四個凶手死了三個,怎麼現在縣太爺還要去大韓村呢?
於是就有不少的人,跟著前往高原的大韓村而去。
白方俠在離開女兒白小宛的時候,白小宛已在卓重陽的治療中,清醒過來,有許多話她要告訴老父,但白方俠卻叫她先把精神養過來再說。
一旁的卓重陽笑道:“約莫著再有兩個時辰,頭就不會再痛了,到時候我再拿幾付補身子的藥來,過了今晚,精神就會全恢復過來了。”
臨走,白小宛對老父道:“爹!往後你只要看到一個鷹眼大鼻子,尖尖嘴巴的人,可要小心他施放這種霸道的毒粉。”
白方俠一笑,轉身離去。
但卓重陽卻神色凝重,心中在想,越來越像是那幾個惡魔乾的了。
心中有了疑團,卻不便馬上問白小宛,只有盡力先把白小宛治好,才能問出一點眉目。
且說自寶雞往大韓村的官道上,縣太爺騎在一匹棗紅大馬上,在白方俠、李長虹與文案師爺等人的簇擁下,緩緩的往高原上走去,在他們的後面,至少也跟了三四百人,遠遠的望向攀登高原的那條之字道,酷像一群撈窩搬家的螞蟻。
一群人等正就在午時,趕到了大韓村,於是全大韓村的人,立刻又熱鬧起來,有些甚至扶老攜幼,擁出家門擠著一睹寶雞縣太爺是個什麼長相。
一進到大韓村,韓五爺立刻吩咐他的家人,縣太爺這是為咱們大韓村辦案來的,風颳日晒的騎馬受累,咱們可得好好招待一番。
於是,凶宅的大門在韓五爺的開啟下打開了。
凶宅兩座蹲坐在門前的石獅子,依舊是張牙舞爪的樣子,至少有六七百人,黑壓壓的全擠在凶宅的前面。
整十個衙役,手提著鋼刀,一排的站在凶宅那十二層青石臺階的最下一層,阻擋住人們往臺階上爬。
韓五爺在前,領著縣太爺、文案師爺,以及白方俠與李長虹二捕頭,迸人凶宅中,其餘十名衙役,一沖而進入凶宅,他們由前門一直分段的站到後院。
縣太爺一進入大廳,緩緩看了一遍,發覺廳後的院中相當零亂,假山上的石頭,散落在院子四周,同時在地上,發現一些血跡。
捕頭李長虹,很快的仲手一摸地上血跡,當即道:“回稟大人,這地上血跡是不久以前才滴上的。”
銳利的目芒,一閃而劃向韓五爺,道:“這是怎麼回事?”
韓五爺當即躬身道:“回大人的話,最近這凶宅常鬧鬼,沒有人敢走近,所以草民也不知道。”
縣太爺冷哼一聲,對李捕頭道:“仔細找找看,可有什麼發現!”
於是連白方俠也跟著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