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八

紅磚鋪的走道,院子裡並沒有雜草,種的一些花木,尚未全開放,如今又臨深秋,如果有東西可尋,自是非常容易。

突然間,白方俠伸手在地上拾起兩顆牙齒,急忙呈向縣太爺道:“大人!這是兩顆人齒,大人請看!”

“不錯!是兩顆下顎牙齒。”

一面交給一旁的師爺,道:“這是最佳證物,好好收起來。”

一旁的韓五爺一看,不由暗暗罵道:“老八真是該死,偏就被人踢落兩顆牙,這可是誰也無法狡賴的證物。”

於是,縣太爺又折回前面大廳上,的確這座大廳夠氣派的,能在祖地上,蓋起這座大宅院,不正是榮光耀祖的明顯表示嗎?只可惜……

縣太爺把這大廳也仔細的查驗一遍,卻是除了地氈上的已發烏黑的血跡外,其餘並未有特殊的地方。

直到後廳,縣太爺發覺財務方面,並未有損失,自言自語的道:“難道這是仇殺?”

韓五爺立即上前道:“回大人的話,我們大韓村全族的人,也都一致認為,本案一定是仇殺,想我堂叔韓侗,為官多年,身任知府,聽說他在任上還真殺了不少江洋大盜,武林豪強,說不定是哪個仇家,乘其辭官歸來,暗中謀殺的。”

縣太爺一聲冷笑,道:“謀財也好,仇殺也罷,全得要憑證,不能光憑猜測,本官自有定論。”

“是!是!全憑大人明鑑!”韓五爺道。

於是,一行人又來到後院那停屍的廂房中,而廂房裡的那口棺材,依然停在那裡。

韓五爺快走兩步,對縣太爺道:“就是這口棺材中的屍體,不翼而飛,到如今也不知在什麼地方。”

“你可知這屍體是何人?”

“這個草民知道,他是我的堂弟韓玉棟,就在他們全家自鹹陽回來的第二天,我還在前面的大廳上同他一桌喝酒吃飯呢!”

縣太爺神祕的一聲冷笑,道:“既然你能說出屍體何人,本縣一定能把個韓玉棟,找回來,不論是死是活。”

韓五爺一聽,面色立變,但他卻藉故低頭看著棺材,而掩飾過去。

於是,一群人等,又在這後院中祥細的看了一遍,連那口井也細細的看了一遍,尤其是李長虹,藉著正午的陽光,爬在井口上,向著似一片鏡子的水井,好一陣的探著,甚至還把石頭往那六十多丈深的井中投去。

縣太爺問道:“李捕頭!可有什麼發現?”

“回大人的話,井中聲音清脆,似是不會有屍體的樣子,而且水面平整,不像有東西漂在上面。”

一扭頭,縣太爺問白方俠道:“白捕頭,你有什麼發現?”

白方俠一看韓五爺,淡然的道:“回大人的話,咱們這趟來,似乎收穫不少,卑職以為伸手抓人的時就快到了。”

縣太爺捋鬚一笑,道:“有一天案情急摶直下,本縣就要看看你這名震關洛,威揚西北的龍頭捕快的神技了!”

韓五爺似是一顫,卻聽白方俠道:“大人謬獎,卑職只不過盡力施為而已!”

韓五爺突然對白方俠道:“自從見過白爺之後,至今小民還耿耿於懷,指望著白爺能早日破案,也好為我的堂叔報這滅門大仇呢!”

白方俠道:“這事你只管放心,案子只要是我白某人插手,還沒有捻著破不了的,這也只是早晚的事。”

韓五爺當即施禮,道:“江湖上傳言,白爺有位武功了得的女兒,每每會幫著白爺破案,怎麼沒見她也來,好讓我們瞻仰瞻仰?”

白方俠一怔,當即問道:“這事五爺怎麼會知道?”

哈哈一笑,韓五爺胸有成竹的道:“過去我們全不知道,可是這兩天,全寶雞已經傳遍,白爺的女兒在縣衙前露的一手,可真給你白爺掙足了顏面了!”

淡然一笑,白方俠道:“如今她正有些不舒服,在寶雞歇著呢!”

韓五爺嘿嘿的笑著,肩頭還有些聳動。

白方俠也在笑,只是他在心裡笑。

於是縣太爺當即道:“咱們回衙,本縣馬上著人先把這宅子前後門封起來,就等本縣發落了。”

韓五爺當即趨前,道:“大人蒞臨大韓村,這是大韓村一百多戶人家的榮寵,小人已在寒舍擺下酒飯,請大人賞光。”

縣太爺一笑,道:“境內藏著巨盜,又發生這麼重大刑案,本縣如何還有心情擾民於此。”

一頓之後,縣太爺又道:“大韓村不能沒有地保,此事暫由你韓大宏代理,有關本案,不論什麼發現,必需盡快報知縣衙,不可有誤。”

韓五爺想不到自己竟弄了個地保一職,心裡也不知是喜還是憂,只是一臉的冷笑。

他冷笑什麼?

縣太爺率領著一群人等走了,就連遠從寶雞來看熱鬧的人,全都跟著離去。

這時候有幾個韓侗的近族親人,卻圍著韓五爺問長問短,而韓五爺心中老大的不高興,但仍然耐心的笑道:“看樣子這位縣太爺似乎有破案的本事,咱們當初真的小看他了。”

也就在縣太爺剛剛跨上馬背,走沒有多遠,迎面一匹快馬,直衝而來。

看清楚是個新派的牢頭,捕頭李長虹道:“什麼事這樣慌張?”

就見那牢頭翻身下馬,迎著縣太爺跪下去,道:“稟大人,就在大人離衙一個多時辰,突然有個偽裝成衙役的人,摸進大牢,想進去劫獄……”

縣太爺用手一擋,道:“不用說了。”

一面向一旁的龍頭捕快白方俠道:“不論什麼事,全得要等咱們回衙後才能辦,白捕頭就辛苦一趟。馬上騎來人的馬,趕回去先撐著,本縣這就馬上快趕。”

白方俠心裡當然明白,自己女兒女婿全在縣衙裡,如今敵人乘虛而人的摸上縣衙,而自己的女兒尚不知怎麼樣,萬一被敵人摸進去,後果何堪?

心念間,白方俠也不多說,雙腿一彈,人已落在馬背上,一拍馬背,就見那馬怒嘶一聲,疾馳而去。

於是,縣太爺率領一行人等,急急的往寶雞縣衙趕去。

飛馬馳回寶雞縣衙門,正碰上女兒白小宛披頭散髮,手握長劍,緩緩的由通往大散關的方向轉回來。

白方俠先就放下了心,急忙翻身下馬,迎著女兒道:“發生什麼事了?”

白方俠沒有等女兒白小宛回答,急忙用手去扶住,焦急的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爹!女兒這個樣子不太好看,咱們還是回衙去再說。”

扶著女兒,正往衙內走呢,後面卻又來了卓重陽。

只見他手中正提了兩包藥走過來。

“賊人也太大膽了,大膽得出乎我卓重陽意料之外,竟敢那麼明目張膽,大白天的衝進牢裡去,適巧我又不在,否則,那賊子休想走得脫。”卓重陽有些恨。

白小宛與老父二人,急急的回到客廂,韓玉棟正在急得掉眼淚呢,一看白小宛與岳父一齊回來,這才破涕為笑的說:“可把我急壞了,怎麼去了一個多時辰?”

卓重陽把藥往桌子上一放,道:“白姑娘快歇著,趕著盡快把藥吃下去,就這一陣子折騰,任誰全吃不消。”

白小宛的面色是有些白,那是一種蒼白,大病初癒就是那個模樣,但她似乎並不在乎,只恨恨的道:“這一路追下去,女兒想他是跑不掉了,想不到那賊子打橫的竄入一個村莊,等我追進去,他卻突然飛馬馳向大散關而去,當時我也正想找匹馬追去,可惜附近找不到,我只好悻悻的折回來了。”

“你是怎麼同賊人拼上的?”白方俠間。

白小宛道:“當爹離開後不過兩個時辰,縣衙裡突然警鐘大鳴,就聽有人叫著有人劫獄,女兒剛覺著好一點,正要睡下呢,突然有人這麼一叫,直覺以為必是昨夜凶宅中的那三個,於是女兒就衝入大牢那面,卻不料迎面一個穿著衙役衣裳的人舉著蠍尾鋼刀,從大牢裡殺了出來,於是女兒揮劍迎了上去,卻不料這人身手的確比昨晚三人要高明些,在搏鬥中一連躲過梅花腿中的連環三踢,急切間,他大概是怕被眾多衙役圍上,或者是有其他的高手趕來,所以他並不戀戰,狠劈三刀,衝出重圍,朝大散關方向跑去,女兒這才一路追了下去。”

卓重陽急問道:“白姑娘可看清那人的長相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