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九

嶺下的白小宛正欲上山,卻被李長虹擋住,因為他還沒有弄清楚,姚光圓在搞什麼鬼。

這時候的嶺上面,姚光圓笑指風擺柳,道:“風姑娘,咱們好像無緣份,二爺心裡實在不甘。”

風擺柳這時候卻福至心靈的在樹上道:“姚爺。你快走吧!風擺柳心曳還是很感激你的,我就住在寶雞的街頭,渭水河邊上,你隨時來我都歡迎。”

就是這麼幾句話,風擺柳真的還救了自己,因為在笑彌勒姚光圓的手中,正握著一個鴨蛋大小,有稜有角的尖石頭,正準備砸向風擺柳的腦袋上,卻因為風擺柳的這兩句不痛不癢的好話,而使得姚光圓剛聚的手勁,又鬆了下來。

其實就算再惡的人,一旦聽到兩句捧自己的好話,多少都會遲疑一下,而風擺柳在姚光圓的心目中,顯然以為她是楊文光的姘頭,再加上老話一句。伸手不打笑面人,於是姚光圓手裡的石頭又丟下了山溝。

就在這時候,姚光圓已發覺那個一腳踢破他那肥胖臉蛋的女子,正協同衙門的捕頭李長虹,直往這山頂上衝來,二人手中的刀與劍,迎著斜陽像一面鏡子一般直打閃芒。

看了這情形,姚光圓破口罵了一句:“他孃的!真倒黴。”

終於,他又看了一眼可憐兮兮,萎縮在樹枝上的風擺柳一眼,而且風擺柳卻正眼巴巴的望著他。

一口唾沫嚥下肚,姚光圓抹頭就走。

其實姚光圓並非是走,而是逃,因為他盡往難行的絕壁上面竄去,白小宛與李長虹還未曾沖上山嶺,姚光圓卻已消失了蹤影。

於是,就在風擺柳的哀求呼叫中,捕頭李長虹還真的費了不少氣力,才把個風擺柳從樹上抱下來。

白小宛心中仍然有著不放過姚光圓的念頭,她四下裡追出察看一陣,忿然的又走回來。

望著白小宛的一雙比自己還要纖巧的三寸金蓮,風擺柳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捕頭李長虹用力的攙扶著風擺柳,一步一歪,兩步一閃的走下嶺來,白小宛早已坐在馬背上了。

“白姑娘,咱們還得快些走,約莫著天黑的時候,趕著過河。”

白小宛道:“咱們今晚不住店,連夜往宅雞趕。”

捕頭李長虹道:“就依著白姑娘,不過總得到扶風鎮上吃頓飯,歇歇腿,風姑娘才能跟咱們一塊上道。”

白小宛一看驚嚇過度的風擺柳,笑道:“說的也是,我還真覺著有些餓了呢!”

於是,三人均騎上馬,直奔斜峪關,過了河。

那已經是最後一班船了,船老大撐過河,就要扛起他的篙回家呢,如今又來了三匹馬,船小,必須分兩次撐。

船上站著兩位姑娘,卻是不問型的兩人,船老大心裡明白,姑娘家手裡握著劍,那一準是潑辣型,另一面,風擺柳卻楚楚可憐的模樣,只不知這是誰家的姑娘。

三人一到了扶風,正好店中已開始上燈。

也真是巧,風擺柳又被帶進她和楊文光住過的那家店,不過這次他們不住店,只向店中要了一些吃的。

三個人一面吃著,捕頭李長虹試著問低頭喝著一碗牛肉湯的風擺柳,道:“風姑娘,有個叫楊文光的,已經被我們抓入大牢,據他說,是你毒死了秦嶺四煞。”

風擺柳一驚,幾乎又哭出來,道:“我沒有,我怎麼會去毒死我的心上人呢?”

捕頭李長虹伸手拍拍風擺柳的手,笑道:“是呀!說什麼我們也不信,大夥全以為,必定是那個姓楊的,在你送進大牢的牛肉麵裡動了手腳。”

風擺柳道:“爺!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天他到我的屋裡,教我怎麼進大牢,怎麼打點,他的那些安排,一定有著計謀,我上他的當了。”

捕頭李長虹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一定是他叫你趕快逃走的吧?”

風擺柳的大眼一瞪,道:“對呀!”

李長虹故意一拍桌子,狠狠的道:“王八蛋,好狠心!”

風擺柳一驚。

卻聽李長虹又道:“姓楊的利用你的手,殺了秦嶺四煞,然後又把你拐走,而你還對他透著感激,風姑娘你說,這姓楊的可夠陰狠毒辣了吧?”

風擺柳一怔,她有些想哭,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就算她如今已經知道被楊八利用,但她又能怎麼樣?除了表現出女人的本能,流淚之外,她還能怎麼樣?

於是,捕頭李長虹對白小宛施個眼色。

就見白小宛一笑,一手擱在風擺柳的手背上安慰的充滿了關懷的,道:“風姑娘,如今有我白小宛在,你誰也不用再怕,咱們都是女人,我懂得你的心。”

把凳子又拉近一些,白小宛道:“我們捉了那個姓楊的,正準備過堂審問,到時候你只要實話實說,我保準你不會有一點罪。”

風擺柳道:“人真的不是我毒死的,姑娘一定要相信我。”

白小宛把風擺柳的手抓得更緊了,一種鼓舞作用,也開始在風擺柳的心中激盪。

卻聽白小宛又道:“你這就跟著我回縣衙,如果大人在堂上問話,你只管照實說,姓楊的已經是階下囚,他不敢把你怎麼的。”

看著風擺柳直點頭,白小宛放心的又問道:“你怎麼會碰上那個自稱姓姚的?”

“那是昨天晌晚,天都快黑了,跟我一同往山裡去的楊爺,一直沒有跟上來,我正感害怕的時候,那位姚爺卻從另一條山谷中走來,還真虧遇上了他,要不然昨晚上可能就被野狼吃了。”

白小宛一聽,多少還真的替風擺柳捏了一把冷汗。

於是,三人放下碗筷,捕頭李長虹會過銀子,三人這就連夜上路。

三人快馬加鞭,三更剛盡,已到了寶雞。

白小宛帶回了風擺柳,還真的使大夥大吃一驚。

就在客廂裡,縣太爺把各人全請到。

卓重陽愈來愈有信心追尋大內失去的血玉鳳,已可斷定,在血玉龍的這件案子偵破的時候,也會水落而石出,也因此,他已有了積極參與的心情。

塞北大俠馬雲龍如今由於寶貝外甥女的婆家遭到滅門大血案,如果他不把這件案子弄個一清二楚,他絕對不會輕言離去。

當然,白方俠更是全力以赴,非要把凶手揪出來不可。

大家在這客廂中,挑燈商議,風擺柳也被帶進來,縣太爺還賞了她個座椅,讓風擺柳的心平靜下來。

縣太爺先把風擺柳仔細的看了一遍,他發覺這個女子是個紅顏薄命相,紅顏兩頰生色相,雙眸斜挑唯薄命,再加上個性溫馴,那是男人心中的尤物,如今遭逢這麼個狗屁倒灶的大案子,弄個不好就有殺身之禍,如今總算上天有眼,沒有落在賊人手裡。

心念間,縣太爺問道:“風姑娘!一切情況,李捕頭全對你說過了,如果本縣在大堂上叫你指認,你可願意?”

風擺柳欠欠身,道:“民女願意!”

縣太爺一笑,又問道:“你能不能把一路跟著姓楊的情形,再說一遍?”

於是,風擺柳毫不考慮的,把楊文光帶著她一起上了高原上的大韓村,然後又因為楊文光的受傷,而帶她遠走扶風上踩雲嶺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只聽白方俠道:“大人,這一下連那大韓村的韓五爺,也攀出來了。”

縣太爺哈哈一笑,道:“這可是一件大功勞,白姑娘!本案這頭一功,可就記在你的頭上了。”

白小宛眸中有淚,道:“民女只求能替我公婆一家報仇,於願已足矣。”

塞北大俠馬雲龍當即道:“孩子!四舅也來了,這件事你可以放心了。”

於是,卓重陽當即對縣太爺道:“大人,有道是打鐵要趁熱,咱們就在這半夜三更天,把那個死不認賬的楊文光,提上大堂,好生的盤問盤問,看他是個怎樣的說法。”

“本縣就依卓大人!”

於是,捕頭李長虹立即傳下命令:“大人升堂!”

大半夜裡,寶雞縣衙的大堂上燈火通明,三班衙役,文案師爺,刑堂手與陪審人員,全部到齊。

沒有多久,寶雞縣太爺冠戴整齊的高坐在大堂上。

驚堂木與吆喝聲中,大牢裡提到毒書生楊文光。

夜暗的燈影下,縣太爺那眯眯眼瞪得很大,只見他戟指堂下的楊文光道:“楊文光,大韓村的韓侗一家滅門血案,可是你做的?”

楊文光環視堂上四週一眼,冷冷的道:“笑話!楊文光堂堂總督衙門副將,豈能執法犯法?大人,這可得要有憑有據呀!”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喝問道:“既然不是你做的血案,為什麼你指使風擺柳風姑娘,為牢中的四個要犯送吃的,而你卻暗中下毒手毒殺牢中的要犯!”

楊文光一聽,當即叫道:“你們這是從何說起?再說我又不認識什麼風姑娘的,怎麼會指使她做出犯法的事?”

縣太爺一聲冷笑,道:“看來不把證人叫在你的面前,你是不肯招的了。”

於是風擺柳戰戰兢兢的上了公堂。

“楊爺,我……我……”

楊文光戟指風擺柳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