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
風擺柳一怔,道:“楊爺,你把我帶走,還到過高原上大村,後來你受了點傷,又把我帶到扶風,咱們不是上踩雲嶺嗎?你把我丟在深山裡,差一點被狼吃了呢!怎麼你全都忘了?”
楊文光幾乎要撲向風擺柳,只聽他罵道:“看你這副德性,楊爺會看上你?你這是在胡說八道。”
縣太爺冷冷一笑,道:“楊文光!張開嘴巴來!”
“幹什麼?”楊文光一驚。
只見縣太爺對一旁的捕頭李長虹道:“拿去比一比看。”
李長虹在縣太爺手中接過兩顆牙,立即走到楊文光面前,笑道:“楊大人,你張開嘴巴。”
楊文光指著李長虹手上的牙齒道:“你要幹什麼?”
“只是比對一下,看看是不是楊大人的牙!”
到了這個時候,楊文光也只好把口張開了。
只見李長虹——面比對,邊說道:“從楊大人的傷口上看,掉的這兩顆牙還沒有幾天嘛!”
他這一說,無異證明牙是楊文光的。
縣太爺立即喝道:“有罪之人,豈可站著回話!”
立刻四周暴喝一聲:“跪下!”
楊文光還想硬撐,卻被一個衙役一棍子擊在腿窩,就聽“撲通”一聲,毒書生矮了半截。
只聽縣太爺道:“楊文光,你解釋一下你這兩顆牙,為什麼會掉在大韓村的凶宅?”
楊文光沒有說話,縣太爺當即又道:“這兩顆牙齒本縣拾獲的時候,在場至少有十人以上,你能否認這不是你的?”
一面一擺手,道:“把韓相公請來。”
於是,苦主韓玉棟緩緩的走進大堂,當他一看到堂上跪的楊文光時候,尤其是在燈光下,立刻奮不顧身的撲過去,一面口中厲叫道:“凶手!還我一家命來!”
楊文光似乎認得這韓玉棟,那可是他親自下的手,怎麼會沒有死?
心念間,當即道:“我沒有殺你全家,殺你一家人的,是那秦嶺四煞所為。”
“也有你,你還賴得了,那晚你穿的是件紫袍,可是你的那對鷹眼,尖尖的嘴巴,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還想狡賴?”
突然間,楊文光高聲道:“我楊文光可是堂堂總督衙門副將,就算是犯了王法,也輪不到你這小小的縣衙來審問,除了總督衙門,楊文光拒絕一切答覆。”
縣太爺一聽,不覺一愣,突見白小宛一縱而落在楊文光的身邊,一把捉住楊文光的右手,厲叱道:“姓楊的,一個總督衙門副將,就可以胡作非為?我問你,那天晚上你們三個殺我一人,另外兩人呢?”
“不知道!”
“你不說白小宛也會把他們揪出來的,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白小宛不只是揪出三個秦嶺八大盜,一個也別想逃掉。”
楊文光一聽,大吃一驚,但他表面仍然裝做不懂的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哪兒來的秦嶺八大盜啊!”
白小宛冷冷一笑,道:“你別一問三不知,趕天一亮我再把另外幾人捉來,到時候看你還有何話說。”
縣太爺突然把個驚堂木一拍,高聲道:“楊文光,如今人證物證全在,你還敢逞口舌之能,來人呀!”
眾衙役一聲暴喝。
就聽縣太爺喝道:“先打一百大板,如果不招,再上大刑。”
楊文光高聲抗辯道:“你敢對總督衙門的人無理!”
縣太爺道:“辦了你這名江洋大盜,有一天督府怪罪下來,大不了我這頂烏紗不要。”
看樣子縣太爺真的豁上了。
於是,一陣劈哩啪啦,把個毒書生打的兩腿血跡斑斑,動彈不得。
一陣毒打之後,兩個衙役又把楊文光拖拉到大堂上。
縣太爺的驚堂木“啪”的一聲,楊文光徒然一震。
“楊文光!到了這個時候,你如果仍想狡賴,那可是在自討苦吃。”
楊文光厲聲叫道:“一個小小縣官,敢對我這總督衙門副將動刑,這筆賬該怎麼算法?”
“一個罪無可赦的強盜,還敢咆哮公堂。”
縣太爺清癯的臉上,現出了冷峻的寒氣,立即喝道:“大刑伺候!”
原本為了大韓村的這件滅門血案,誰都知道是這楊文光下的毒手,有物證,更有人證,連塞北大俠馬雲龍也在楊文光的嘴巴裡得知他是秦嶺八大盜之一,這是絕對錯不了的,只是這楊文光就是死不承認。
一旁的馬雲龍氣的直跺腳,白氏父女自然也很急。
突聽一旁的風擺柳道:“楊爺,你要帶我去踩雲嶺,我也答應了你,如果不是你對我這麼說,風擺柳怎麼會知道有個踩雲嶺?”
楊文光猛回頭,罵道:“閉上你那張臭嘴!”
風擺柳傷心的想掉淚,突聽白小宛道:“風姑娘,你不用怕,天一亮我帶你去大韓村,看看楊文光是把你帶在哪裡住一夜,我會把那人手到擒來,同這惡徒對質。”
一頓之後,白小宛又道:“風姑娘!你可還記得你在大韓村時候住在什麼地方,房子是什麼模樣吧?”
風擺柳毫不考慮的道:“記得,那一戶有好多好大的房子。”
楊文光突然間如一頭瘋虎般要撲向風擺柳,卻被兩個衙役在他的淌血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哎呀”一聲,楊文光幾乎昏死過去。
就聽他躺在地上,側身戟指風擺柳,罵道:“楊八後悔沒有聽三哥的話,把你這個妖精做了,看樣子你可真是個掃帚星,誰惹上你,全得沒命。”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喝道:“楊文光,本縣再問你一次,大韓村的滅門血案,你是招認不招認?”
楊文光抬起上身,環視大堂上各人一眼。
就在一群人當中,只有韓玉棟,他透著“虧心”以外,其餘的,他都是以一種“惡狠狠”的毒眼逼視過去。
於是,楊文光咬著牙,道:“既然把柄全落在你們手裡,楊八爺認栽了。”
縣太爺心中一緊,急問:“這麼說來,你是願意招認了?”
楊文光冷然的道:“楊文光招認可以,但需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楊文光至死也不吐一個字,叫你小子無法落案。”
縣太爺大怒,正要喝叱,卻發覺一旁的文案師爺在拉自己的衣袖,當即道:“你有什麼條件?說出來看看!”
楊文光道:“大韓村的滅門血案,不錯的確是我楊八與秦嶺四煞所為,從頭到尾,全是我五人所做,老實說,為的就是姓韓手中的血玉龍。”
他喘了口大氣,又道:“那血玉龍被我攜回踩雲嶺一處危崖中藏了起來,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大丈夫敢做敢當,不能誣賴無辜,如今我們五個人全被你們抓到,要殺要剮,那就請便。”
縣太爺道:“既然你這麼說,本縣暫且相信你今日所招認的供詞,你就在上面畫個押。”
楊文光伸手一擱,道:“我的條件還沒有說出來呢!”
縣太爺當即道:“那就快說。”
楊文光道:“楊文光如今仍然是總督衙門的副將,不能在你這小小的縣衙門壞了總督大人的威名。”
冷冽的環視堂上各人一眼,楊文光又道:“案子我在你這縣衙裡招認,並且也按例規畫押,只是楊文光畫押之後,還請馬上把本案移到總督衙門,就算楊文光該死,也要死在總督大人的刀下。”
縣太爺想不到這既奸且詭的楊文光,會提出這個要求,不由冷笑一聲。
而文案師爺又在拉縣太爺的衣袖。
於是,縣太爺一笑,道:“好!本案一結,本縣已沒有責任,自當把你送上級衙門處理,你先把今日口供畫押吧!”
楊文光想不到縣太爺會這麼爽快,還以為他怕事,急著把這件案千推出去呢!
終於,他在自己的口供上畫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