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軼的週末最後一天是在醫院度過的。
白天的時候,寧文茵會過來給她和江瓊華送飯。晚上的時候,江瓊華就留在醫院陪她。不過江瓊華的工作很忙,基本上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到電話,接著開始處理工作。
江軼一隻手不能活動,根本打不了競技類的遊戲。大多數時候,她隻好在床上看電視或者看小說。
艱難地熬過了第一天,好不容易到了週一,醫生給江軼骨折的左手打上了石膏。這下子江軼更加難受了,打完石膏後,她覺得自己吃啥都不香。
今天是工作日,江瓊華要去上班,白天是寧文茵過來照顧她。傍晚的時候,寧文茵給江軼帶了飯,見打了石膏的江軼連飯都吃不好,索性就喂她。
江軼哪裡好意思讓她喂,連忙搖頭拒絕:“不了不了,寧姨我自己可以吃的!”
寧文茵端起碗,看著她戳得到處都是飯粒的小桌子,舀了一杓飯送到她嘴邊:“好了,以前霰霰吃飯,都是我喂的。小孩子家家的,你就不要害羞了。”
“張開嘴,啊。”
江軼見她態度堅決,隻好張開嘴巴:“啊……”
寧文茵一邊給她喂飯,一邊笑著說:“你可比霰霰好養活,她啊……小時候生病,我要是不給她喂飯哄她吃藥,她都不會吃的。還愛哭,摔疼了,就要哭好久。”
咦,聽起來還有些可愛。
江軼隨口附和了一句:“小孩子都比較愛哭的。”
寧文茵笑著問她:“那小軼小時候會這樣嗎?”
江軼搖搖頭:“不,我不哭。”她小時候,可是一個靈魂十八歲的大人了,才不會輕易就哭。
寧文茵就笑:“所以說小軼是個堅強的孩子啊。”寧文茵說著,歎了口氣:“而且還很勇敢善良。前兩天的事情,要不是你救了霰霰,可能霰霰就會被馬撞倒受傷了。光是這麼想,阿姨就覺得很害怕。”
寧文茵頓了頓,很認真地看著江軼:“阿姨真的很感謝你,能在危機關頭救下霰霰。”
江軼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寧姨你不用謝我的,我這是本能反應……本能……本能……”再說了,這種反應,大多數人都會有的吧。
寧文茵歎氣:“雖然是這麼說,那也是因為小軼本來就是個勇敢善良的人。”
江軼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寧姨你這麼說,我都要害羞了。”
寧文茵嗔她:“那你臉皮好薄啊,隻說了兩句實話,你就要臉紅了嘛。”
江軼覺得自己耳朵都要燙起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嗯……誰要是像我一樣被大美人誇,那都是這個反應好嘛。你還給我喂飯,這多不好意思啊。”
江軼頓了頓,十分誠摯地說:“寧姨你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大仙女。”老實說,江軼覺得要不是寧文茵之前那幾個月孜孜不倦地來醫院看她,和她溝通,江軼其實是不太想認江瓊華的。
畢竟江軼覺得江瓊華可能也不是那麼想認她。她和江瓊華之間,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江瓊華給她一筆錢,買斷她們的血緣關系,而江軼拿著那筆錢,自力更生,和江家斷得一乾二淨。
可是寧文茵覺得她還沒有分化,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和她媽媽一直勸說她,江軼才決定去到江家一直待到二十歲成年,讓這兩個女人放心。
如果她沒有來到江家,還待在那個城中村,沒有遇到江似霰,也就無從遇見自己的死亡結局了。
想到這裡,江軼有點心塞。
她就著寧文茵遞過來的杓子吃了口飯,遲疑了好一會小心翼翼地問:“雖然我覺得我媽那個人吧,性子急躁,腦迴路也很清奇,還很霸道總裁,但認真說她還是個不錯的人。”
“她怎麼說呢……還挺負責任的。人也長得還行,對你也很盡心盡力的……所以寧姨你有沒有想過嫁給她?”
江軼可還沒忘記她和江似霰的設定,為了苟住自己的小命,她決定再一次曲線救國。
寧文茵頓了一下,溫溫柔柔地看著江軼:“小軼為什麼會這麼想?”好嘛,催婚都催到她頭上來了。
江軼頓了頓,一時之間想不到敷衍寧文茵的話。實際上,她也不想敷衍寧文茵。她認真想了好一會,才緩緩說:“我只是覺得,她和你在一起,應該負起責任。你不是一個人帶著江似霰嗎?可以讓她幫你分擔一些責任。”
寧文茵歎口氣,也很認真地和江軼說:“小軼……我曾經有過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所以我覺得婚姻這件事,對我來說不是必需品。而且現在我和你媽相處得也很好,我也暫時不想改變現狀。”
“至於霰霰……霰霰她,我帶著她一點也不辛苦。相反說,因為有了霰霰,讓我覺得我的人生變得很好。”
江軼想到媽媽,語氣有些低落:“我媽媽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小時候,她看到媽媽一個人單身帶著她那麼辛苦,也曾勸過媽媽不要顧忌她,乾脆和隔壁那個喜歡她的散打教練在一起好了。
她媽媽是個孤兒,江軼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江軼能體會她對自己的看重,但更希望她能幸福。
可是媽媽並不是這麼覺得的。她從來不覺得江軼是她的拖累。相反,她覺得江軼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江軼也覺得媽媽是上天給她的幸福,所以她會努力地好好活著。
可是人的思想是不能隨意揣測的,最大的變數就是人心。她知道,她可能無法勸說寧文茵和江瓊華結婚了。
算了,方法總比困難多,實在不行二十歲死掉也沒什麼問題。至少她知道自己死去的時間,在未來的四年裡可以很自由的活著,就好像《大魚》裡的男主一樣嘛!
江軼很快就打起精神,振作說:“好吧!只要寧姨過得開心就好!”
寧文茵笑了一下:“當然啦,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不過小軼要是想起媽媽了,也可以讓寧姨抱抱的哦。寧姨雖然不是小軼的媽媽,但是也可以給小軼一點安慰的。”
江軼點點頭,很誠懇地說了一句:“好。”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拎著書包的江似霰,走了進來。
江軼看向她,心裡就開始發毛,心想還真是不想見到誰誰就來。
寧文茵轉頭,看到江似霰柔柔的笑:“霰霰也過來了?是擔心小軼嗎?”
江似霰掃了眼病床上的情況,看到媽媽在給江軼喂飯,心裡有些不自在。她頓了頓,拎著自己書包說:“嗯。今天我去B班問了一下作業,把課後作業給江軼帶來了。她剛轉學過來,落下進度有些不太好。”
坐在病床上的江軼瞪大了眼睛。她看向江似霰的書包,心裡泛起了一個念頭:江似霰是不是很恨我?
江似霰根本不喜歡她而是恨她對吧?對吧?
不然一個正常人哪裡會給骨折的人帶作業啊!
作者有話要說:
江軼:她恨我她恨我她恨我……
G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