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軼低頭, 草草地掃了一眼文件,看到DNA匹配度那一欄,確認了自己真的是江似霰那個因為綁架案而死去的繼妹妹。
原來她佔有的不是奶奶乖孫的“身體”, 而是眼前這個人的繼妹的身體。
不知為什麼,江軼竟奇跡般地安心了下來:江似霰沒搞錯就好,沒搞錯就好。
不對啊, 就算江似霰沒搞錯,也和她沒關系吧,她在這裡開心個什麼勁?
江軼裹緊了被子, 直勾勾地看著江似霰問:“你要和我談什麼?”
江似霰靠在床頭,笑了一下:“談你這個身體的事情。”
江似霰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袍,黑直的長發從肩頭滑落, 發尾若有似無地落在領口上, 隱隱約約遮擋著大片春光。
江軼的身體無比實誠,一下子就舉起了投降的白旗。
江軼蜷縮著身體,試圖掩飾自己的變態反應, 裝作沒事人一樣輕咳了一聲:“什麼……這個身體的事情。”
江似霰若有似無地將目光落在江軼坐著的地方, 她伸手, 用長指夾出了一紙薄薄契約, 和她說:“你說你不是江軼, 你只是佔據了這個身體,重生還魂了對嗎?”
江軼點頭:“對啊, 我不是說的明明白白的嗎?”
江似霰歪著腦袋看她:“那這樣的話,你佔據了這個身體,是不是應該為這個身體的家人做點什麼事?”
江軼莫名心虛,支支吾吾地說:“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吧!反正在“江軼”家人的眼裡,“江軼”已經死了, 就沒有必要再“復活”出現在她們面前了吧。
江似霰看著她猶豫的神情,又問了一句:“你會對這個身體負責的對不對?”
江軼聽到這裡,歎了一口氣:“可以,我可以為她的家人做點事,你需要我做什麼?”
江似霰和她說:“你就當做自己是失憶的江軼,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然後和江軼的家人見一面,讓她們知道江軼還活著。”
江軼其實並不是很想去,可是江似霰堵住了她的後路:“江軼的媽媽……或者說你的媽媽,一直沒有放棄找你。直到現在,她還花錢僱傭私家偵探,去找尋你的蹤跡。”
“只要一天沒有看到你的屍體,她這輩子都不會死心。”
這個不死心的人,同樣還有江似霰。這六年來,她沒有一刻停止尋找江軼。
江軼聽到這裡,不免為了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老母親而感到心疼,同時她還有一絲愧疚。
江軼歎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答應。但我不會再入你們家的戶口,我也不準備再成為江軼媽媽法律上的孩子。我想保留我現在的身份,做自己。”
江似霰點點頭,說:“可以。”
江軼鬆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江似霰一眼:“除了這個,你還需要我做什麼?”趕緊一次性說完,好讓她回家做準備。
江似霰把夾出來的那份文件遞到了江軼面前,語氣平靜地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和我結婚。”
“這是條件。”
江軼抬頭,震驚地看向江似霰:“你在開玩笑嗎?”
“我都說了我不是你的江軼,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著!”
江軼驚呆了,她甚至想撬開江似霰的腦袋,看看裡面都是什麼東西構成的。
江似霰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眼裡甚至還有一絲笑意:“我知道你的靈魂不是她,我能理解你說的意思,可是你的身體是。”
“江軼,我曾經答應過這個身體的主人給她生很多個孩子,所以我要和你……你的身體結婚。”
江似霰頓了頓,指了指那份合同文件給江軼看:“這是一項契約婚姻的合同,你看看。”
江軼垂眸,看向合同,一目十行地看到第六條後,眼睛瞬間睜大:“甲方乙方婚後需生育六個孩子,且孩子歸甲方養育,否則契約永不失效。”
她抬頭看向江似霰,音量瞬間增大:“憑什麼孩子歸你養!”
江似霰笑了一下:“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養。”
不是,這是養孩子的問題嘛!這是六個孩子的問題!不是,這也不是六個孩子的問題?,而是……而是……
江軼深吸一口氣,看向江似霰:“我的身體在法律上和你是繼姐妹的身份,我們不能結婚。”
江似霰頓了頓,說:“這個沒關系,我和你確認關系的時候,你媽媽和我媽媽都沒結婚,我們是自由戀愛,不存在倫理關系。”
她笑了一下,繼續說:“現在你在法律上是個和我無關的陌生人,我們結婚更加沒問題。”
江軼是真的沒想到江似霰都想到了這一步,她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現在去認親還來得及嗎?”
江似霰沉默了一會,說:“我覺得……你要是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江軼,你真的那麼討厭和我結婚嗎?”
江軼腦袋一片混亂,她討厭嗎?她其實不討厭,她愛死床上的江似霰。可她並不是她的江軼,她只是……她只是……
江軼深吸一口氣,右手從被窩裡探出來,很認真地和江似霰說:“你聽著,這幾天的事情,我們可以當做一夜情給處理掉。但是要結婚,我不能理解。我目前也沒有結婚的打算,以後也沒有!所以這件事,想也別想,我不會答應的!”
江似霰預設過她這個反應,但是沒這麼生氣。她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個看起來很可憐的
神情,含著淚看向江軼:“可是我被江軼標記過了,也嘗過你的信息素,我沒辦法再和別人一起度過發情期。不和你結婚,我要怎麼熬過發情期?”
“你不願意和我結婚,那我發情期怎麼辦?靠著抑製劑嗎?”
江軼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神情,傾身將香甜的吐息落在她脣上,看著她的眼睛說:“你知道的,如果有你在,我不需要抑製劑。”
江似霰的手探入被子,目光深深地看著江軼:“你的身體不討厭我,我也很喜歡你的身體。而且,我答應過,我會和你有孩子的。”
“僅僅只是這樣的話,你願意做我的抑製劑嗎?”
江軼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連忙伸手按住江似霰的手,慌慌張張的和她說:“你的意思是,你要養我對嗎?”
江軼身上的被子滑落,江似霰傾身,將吻落在她的下巴,歎息一樣說:“你不願意和我結婚,那我只能這麼做。”
莫名開始出賣美色的江軼被江似霰壓到在床上,在江似霰跨坐在她身上時,慌裡慌張地問:“停……停一下……多少錢,你一個月給我多少錢?”
江似霰坐在她身上,發出了長長的歎息。她垂眸,兩手搭在江軼肩上,眼裡含著水光問她:“你想要多少錢?”
江軼雙手掐著她的腰,腦袋一片昏沉,她含糊不清地說:“一個月……至少三十次吧……”
江似霰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江軼在說什麼的時候,下意識地咬了江軼一口:“這算什麼條件?”
江軼倒吸了一口涼氣:“別……好疼……”
江似霰撐在她肩上,俯身咬著她的脣說:“我都在忍著,你也要忍忍……”
“以後也都要忍忍……”
忍忍……忍個錘子。江軼實在是受不了,兩手掐著她的腰,起身將她壓在身下,凶凶地揚起眉毛,惡聲惡氣地和她說:“養我可以,但我不許再坐在我身上,下不為例!”
江似霰一瞬間扣緊了她的肩膀,眼角帶淚地點點頭,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好。
於是江軼又過了一個醉生夢死的早上。
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江似霰已經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她估計這幾天都沒睡好,此刻趴在江軼身上睡得很沉。江軼垂眸,看著她的睡顏,心想她以後也是個有omega的人了,雖然這個omega愛的人並不是她。不過沒關系,反正她是被包的。
江軼這麼想著,撥開粘在江似霰臉上的發,忽然看到她眼角沁出來的淚水。
江軼的心口一陣緊縮,沒由來地感受到了一股刺痛。她抬手,用指腹抹掉了江似霰眼角的淚水,忽然很想吻吻她。
這時,趴在她身上的江似霰忽然緊緊抱住了她,喊了一句:“江軼……”
江軼知道對方不是在喊她,但還是不自覺地應了一聲:“嗯?”
江似霰又抱了她一下,說:“別走,留下來。”
江軼沉默了好一會,抬手揉了揉江似霰的發,哄她一樣:“我不走……”
就在這時,江似霰眼角的淚水流過臉頰,滴了一滴落在了江軼的心口上。
江軼隻覺得心口一涼,下意識地伸手,摸到了江似霰的淚水,腦袋一片空白。
她想,江似霰一定很愛江軼,不然為什麼只是身體,都能讓她這麼留戀呢?
不過江軼應該也很愛江似霰,不然也不會為她拚了命。
說起來,一個年少時為你拚了命的人,怎麼會不讓你念念不忘呢?
江軼想到這裡,沒由來地替她們覺得可惜。她伸手,抱緊了懷裡的江似霰,在她發上落了一個吻,輕輕說:“好夢,江似霰。”
雖然只是身體,但也希望和這個身體重逢之後,能多少撫平一些你少年時期留下的傷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