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出事了,韓氏企業受到影響, 原本只是一件桃色緋聞, 讓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被這麼一炒作,鬧得沸沸揚揚。
年後本來各家媒體都在爭業績,想著有個開年紅, 所以都將目光放在這件事上, 但礙於韓家的威懾,所以他們也不敢明著報道, 反倒讓一些小道記者得了先機,事件越鬧越凶,背後彷彿有把火似的,在不斷的燒著。
韓老爺子被氣病倒在醫院裡。
他比起奮鬥了一輩子的韓氏企業, 更在乎韓悠悠的名聲,這件事再不壓下去, 韓家就真的顏面掃地了。
撤微博, 發聲明,公關部加班加點的處理, 整個韓氏忙的一團亂, 股票也隨之跌了不少,網上非議紛紛,吵吵鬧鬧。
相比較網上亂成一鍋粥的架勢, 季木清的病房就顯得格外清閑。
“裴依依, 我要吃蘋果。”
“拿下電腦。”
“幫我裝兩個遊戲。”
“裴依依, 你屬什麼的?”
裴依依懵逼的看著季木清,手上的平板還握著,有些沒明白什麼意思,思忖半響後回她:“我屬……”
季木清抬頭,咬著蘋果,漂亮的臉上帶著嗤笑:“屬豬的嗎?”
裴依依:……
她憋著一口氣,沒吭聲,繼續低頭看平板,另一邊的鄧遷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忍住了。
好不容易到中午了,裴依依出門買午飯,剛踏出醫院的大門就接到季秋文的電話,她收拾好情緒,恭敬的接起電話:“總經理。”
“她這兩天怎麼樣?”
裴依依如實的說:“這兩天季副總一直在病房裡玩遊戲,沒有過和外界接觸,鄧助理也每天在醫院裡,沒出去過。”
季秋文的聲音夾雜著不悅,一副煩躁的樣子:“繼續盯著她。”
“好的,總經理。”
她掛了電話轉頭看了眼背後的住院部,頓了幾秒才提步離開。
鄧遷始終站在窗戶口的位置,看到她走了之後才說道:“季副總,走了。”
“手機。”
鄧遷立刻遞給她手機,季木清劃開屏幕,跳入另一個頁面,她找到電話號碼之後就撥了出去。
“我的天,木清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端依舊是略帶調侃的聲音,季木清嗯了聲道:“韓家現在怎麼樣了?”
電話那端的人敲打幾下鍵盤道:“已經再壓了,再過幾天就要壓下去了,你確定季秋文會放棄這次和韓家合作的機會嗎?畢竟……”
季木清冷笑一聲,面敷寒霜,她開口道:“季秋文當然不會放棄和韓家的合作,但是他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宣佈訂婚的消息,韓家現在的股票大跌,他想坐上董事長的位置,就要考慮到其他董事的想法,韓家是塊肉不錯,但是他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去餿掉的肉。”
手機那端的人似乎被季木清的比喻逗笑了,他輕咳兩聲道:“那接下來我就開始收股了。”
“不著急。”季木清想了幾秒道:“再加一把火,韓家現在有幾個項目正等著銀行的貸款,這件事一鬧,貸款肯定會受阻,韓老爺子不會坐視不理的。”
“明白。”
季木清剛要掛電話,就聽到那端的人說道:“哎,什麼時候回來。”
“還有兩天。”
兩天后,季木清返回天泉,董事會已經開過,季秋文果然沒有在會上宣佈和韓家聯姻的事情,他坐在了董事長的位置上,立刻對公司有了一些人事調動,原本的很多老幹部都被派遣到其他分公司,野心勃勃的樣子。
季木清回到天泉之後沒直接進公司,反而先約了韓悠悠出來,看的出來韓悠悠這段時間過的很不好,沒有之前張揚跋扈的樣子,帶著帽子和口罩,生怕被人認出來。
“木清,你回來了。”韓悠悠走進了包廂後才拿掉帽子,季木清睜大眼睛道:“悠悠,你怎麼……”
韓悠悠一揮手:“別提了,那些記者就和蒼蠅似的一直纏著我,我都好幾天沒辦法出門了,你找我什麼事?”
季木清笑著遞給她一個盒子:“網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猜想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給你帶了個小禮物。”
韓悠悠接過她的禮物,在手心裡把玩,看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揚脣道:“謝謝了。”
語氣有幾分真誠。
她這段時間被輿論纏身,往常那些朋友沒困難的時候個個巴結她,現在她有難了,卻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和她染上關系,這些事她心裡記著呢,也不想想他們韓家是什麼樣的,豈是一點小挫折就能倒下的,這些人現在跑也挺好,讓她看清誰是人誰是狗。
相比對那些人的冷漠,現在季木清一回來就約自己出來,還給自己帶了禮物,雖說她有幾分是因為季家的原因,但有這份心。
她領了。
韓悠悠的臉色沒有剛進門那麼難看了,主動問了季木清幾句身體問題,季木清淺笑回她,態度和從前無異,韓悠悠很受用,姿態又恢復一點點傲慢了。
吃了下午茶之後,季木清送韓悠悠回了韓家,兩人約好下次有機會再碰面,目送韓悠悠走進韓家之後,季木清緩緩升起車窗,俏顏繃緊,聲音淡淡道:“開車,去醫院。”
鄧遷面有難色:“季副總,您是不是要去看望餘笙?她今天已經回公司上班了。”
“回公司?”
鄧遷點頭,迴天泉之前他就已經猜到季木清的想法,所以提前打聽了餘笙的近況。
季木清看眼外面的天色,聲音稍低道:“回公司吧。”
鄧遷應下後發動引擎,黑色轎車疾馳出去,季木清坐在後車位上打開平板,看韓氏的股票變化。
和她預料的一樣,桃色緋聞已經被及時的控制住了,但是股票還是處於下跌的狀態,銀行那邊的貸款成了問題,韓老爺子已經開始賣出自己百分之三的股份了。
她抿著脣手指點在屏幕上,低頭看向股票的走勢,臨近公司的時候,手機滴的一聲響起,她拿起來看眼。
——已收。
季木清放下手機,偏頭看著車窗外。
天泉市經過大半個月的雨水洗禮,沿途的花草更繁茂了,花花綠綠一簇簇一叢叢扎推,不開車窗似乎都能聞到花的香氣,淡淡的,和某人身上的清香很像。
“季副總,到了。”
鄧遷率先下車,小跑到後車位旁,拉開了車門,季木清理了理衣擺,踩著高跟鞋從裡面出來,她一個禮拜沒來公司,裡面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裴依依站在門口等著她,見她下車就立刻迎上去喊道:“季副總。”
“董事長讓我在這裡等您,他有話和您說。”
季木清垂下眼瞼,笑了笑:“好。”
沒有刁難,沒有發脾氣,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反倒讓裴依依愣住了,她懷疑的掏了掏自己耳朵,聽到已經走了兩步的季木清轉頭,斥責道:“不走是等著我來請你嗎?”
一如往常的刻薄。
裴依依暗地翻個白眼,緊跟在季木清的身後,給她按了電梯。
董事長的辦公室,和季木清的辦公室是在同一層樓,但是下了電梯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裴依依帶著季木清徑直往董事長辦公室走去,到門口時,季木清敲了敲門,喊道:“二叔。”
“進來。”裡面傳來的聲音很低,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季木清獨自一人走進去
季秋文抬頭看著她,站起身笑道:“怎麼樣,身體好點沒?怎麼去之前不舒服也不和我說,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去了,害得你生病。”
他完全是一副關切的架勢,噓長問短,季木清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二叔,我身體早好了,就是分公司那邊……”
“現在就別想著公事了,你把身體養好就行。”
季木清乖順的點頭:“好。”
季秋文看她如此,面有猶豫道:“木清啊,其實二叔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季木清立刻道:“二叔您說。”
“坐坐坐,來坐。”他熱情的拉著季木清坐在真皮沙發上,不似平時那麼的嚴肅和刻板,面帶笑容道:“就是之前你股份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股份?”季木清佯裝想不起來的樣子:“是爺爺留給我的那份嗎?”
“對對對,就是那份,木清啊,之前你年紀小,這些事情都是二叔在幫你打點,現在你也回新淮了,二叔知道,該把你的股權轉給你,但是你沒回來之前二叔用它做了個投資,現在還不能收回來,你要是不著急……”
“沒事的二叔。”季木清笑的一臉坦蕩:“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二叔的和我的有什麼區別嗎?再說了,給二叔做投資,我也放心。”
季秋文看著季木清,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一雙厲眼灼灼,似乎要看清季木清到底說的是不是實話,奈何面前的人對他話題不是很在乎的樣子,打了個哈欠道:“二叔,沒什麼事情我就回辦公室了。”
她說著站起身,快要走到門口時季秋文喊道:“木清啊。”
季木清背對著他的臉色微變,手還握住門把手,轉頭又換了副神色:“二叔還有什麼事嗎?”
季秋文定定看著她,似乎要透過她臉上的表情看到她心底的想法,末了他開口道:“沒事,累的話就早點回去休息。”
季木清稍點頭:“好。”
踏出辦公室之後,她臉色才微變。
鄧遷站在門外等著她,見她出來就跟在她身邊,兩道身影往總裁辦走去。
剛進去就看到好幾個人趴在會議室的門口,鄧遷剛要說話,季木清手一豎,他往後退一步。
“誰啊誰啊,居然還有人敢來面試?”
“好像是策劃部的?”
“何姐,你是不是認識她?我好像見過她來給你送文件?”
“叫餘笙是吧?”
“在說什麼?”季木清冷冷的聲音打斷她們聊天,幾個人沒回頭就說道:“季副總招新祕書啊,剛來了一個,好像是……”她話剛說到一半轉頭看著問話的人,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三魂七魄都飛了一樣,驚詫道:“季,季副總!”
還站在前面的幾個人聽到這個稱呼都下意識的回頭,瞥見季木清繃緊的臉,她們立刻咽口水,腳底抹油的四處逃竄。
辦公室重新忙碌起來。
季木清卻沒像往常那樣發脾氣,她只是站在門口,對鄧遷道:“在這等我。”
鄧遷點頭:“好。”
話音剛落就看到季木清推開門進去,面對坐著的是祕書長,見到她就想站起來,季木清手一擺,她又重新坐下來開始面試,剛剛還輕鬆的表情立刻沒了,嚴肅不少。
原本還想著有個來面試的乾脆就拉她過來當祕書,反正三五天就要辭了,沒想到現在季木清進來了,那怎麼都不能那麼隨性了。
“餘小姐,你大學專業是?”
餘笙坐在凳子上,沉著冷靜道:“公共關系科。”
祕書長看了她一眼,看了她身後一眼,點點頭,在專業上劃叉。
餘笙瞥見她的舉動鬆口氣,早在被叫來說參加什麼面試時她就覺得不對勁了,看到她自己親手寫的申請表,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八成是魏雨晗給她挖的坑,季副總的祕書沒有能待過超過一週的,她還親眼看過裴依依被罵的樣子,再加上之前季木清認錯人的場景,自己在她面前晃悠,只會讓季木清想到尷尬的事情,所以肯定不會留下她。魏雨晗是想借刀殺人,利用季副總開除自己,但她也不會束手就擒。
祕書長接著問其他的問題:“你對祕書這個行業有了解嗎?”
餘笙誠實道:“只有一點點。”
祕書長又畫了重重的一個叉。
“能經常加班嗎?”
“抱歉,我有家人要照顧。”
叉!
“你對副總經理的祕書這個職位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
叉!
叉!
叉!
祕書長一連打了幾個叉,最後硬著頭皮站起身,開口道:“抱歉,餘小姐……”
“就她吧”
季木清打斷祕書長的話,對餘笙道:“下午來祕書室報道。”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留下淡淡的香氣在蔓延。
餘笙眨了眨眼睛,對祕書長道:“剛剛是季副總嗎?”
祕書長點點頭。
餘笙脣瓣輕啟:“她剛剛說了什麼?”
祕書長對上她明眸,兩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