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要給薑堰一個圓滿的戀愛, 白頌醞釀好了情緒。
她眨了眨眼睛,眼眸中泛起點點笑意,大概是想起兩人以前那些趣事了。
看著她的笑顏, 薑堰心底卻一片冰冷, 彷彿墜入冰窟一般, 血液都凝固了……
如果當初是我, 一定不會讓你做出那麼痛苦的割捨,如果當初是我, 一定不會被心魔蠱惑淪為魔道,如果當初是我, 一定不會在重逢之後對你百般折磨。
不, 她就是楚嬈,楚嬈就是她。
如果是她, 也還會面臨著斷情絕愛飛升和白頌的選擇。
薑堰痛苦凝視著白頌,嘴脣翁動,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頌頌, 你為了讓我得道飛升, 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 甘願默默背負背叛者的罵名,可是我……
我卻因為猶豫不決,任由自己的□□欺辱你, 將你的靈魂永遠困在自己的身邊, 徹底毀了你的修仙之路, 甚至以爐鼎的身份羞辱你, 踐踏你的尊嚴,讓你身不由己,生不如死。
我以為, 我在地獄,親手將你打造成厲鬼的模樣,殘忍將你拉下來,但現在才發現,我的一隻腳已經站在了仙家門口,而你卻永遠都只能被求困在地獄,每日遭受無邊痛苦。
又因為自己的私慾,竟然和自己的□□吃醋,將你殘忍夾在其中。
薑堰的眼眶發紅,眼角沁出點淚花。
但白頌微微仰起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聲音清淺悅耳:“我還記得,你第一次為我打抱不平的樣子。”
薑堰一怔,一幕熟悉生動的畫面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白頌臉上滿是懷念之色,她低聲道:“最初我向你求救的時候,根本沒想著你會幫我,我甚至還想利用我的體質誘惑你。”她頓了頓,勾起脣角,笑意直達眼底,“那時候的我真是太傻了,堂堂紅袖香甚至是修真界第一人,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又怎麼會覬覦我的體質呢?”
直到現在她都無法忘卻,自己第一次見到楚嬈,整個人看得痴傻,甚至口水都要流出來的蠢樣。
那不是她第一次見美女,但確實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清新脫俗,清冷俊美,站在那裡彷彿就要和潔白無瑕的大雪山融合在一起似的女人。
不,她整個人就是雪山的化身。
楚嬈站在山巔,山風吹拂起她的白色衣袖,和連綿的萬裡煙雲相接,飄飄欲仙,像是隨時都有可能乘風飛去。
兩人的身份簡直雲泥之別,白頌沒想到,這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竟然真的幫自己出手,甚至還不止一兩次。
“沒想到洗乾淨了倒是能看得過眼去了,不愧是爐鼎體質,這身段……嘖!”
“王師兄,還是算了吧,這賤蹄子是內門弟子,哪天要是被哪個老怪物看中了,咱們可就遭殃了。”
“怕什麼!不過是個臭□□,要是她有心隱瞞誰知道她的隱祕體質,勾引老子的賤種!老子睡了她就是她的男人了,她還敢告自己男人的狀!”
“話不是這麼說的,王哥……”
白頌揣著剛剛從宗門領取的靈石,在眾人各類異樣的眼色下,戰戰兢兢往居住的小院子裡走。她腳不點地,若不是怕引起別人的懷疑,怕是都要跑起來。
每天,這樣骯髒惡心的議論都會響在自己的耳畔,幸好宗門內禁止私自打架鬥毆,更是嚴謹同門相殘,被發現的各個下場都很慘烈,否則白頌早就被糟蹋的只剩下一副紅顏枯骨了。
但即便動不了她,那些人還是蒼蠅似的,圍著她嗡嗡嗡地惡心她。
“內門弟子?兩年一淘汰,我看她的資質也沒有多麼好,到時候就能……嘿嘿嘿”
“真晦氣,呸!以為自己是九天的仙女,還不能碰!”白頌就聽見一道渾濁的聲音狠狠啐了一口,像是氣極似的,冷笑道,“她應該有幾塊靈石吧,都搶過來,老子拿以後媳婦的東西,怎麼能算搶呢!哈哈哈!”
白頌心裡陡然一驚,但對方人多勢眾,修為太差,一巴掌就把她掀翻在地上了。
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白頌被扇飛趴在地上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震驚又悲憤地看著那群對著自己露出猥瑣目光的人。
白頌不敢反抗,她雙眸瑩潤著淚水,不敢地瞪著。
那些人搶了東西還不走,看到白頌這般泫然欲泣的嬌滴滴模樣,腿都軟了,一個個蹲下身就要動手動腳。
白頌嚇得哇哇亂叫,胡亂伸手格擋著,但雙拳難擋,很快,她眼底便露出了悲傷絕望的神色。
就在這時,楚嬈從天而降。
她自帶寒氣,還沒出手,就直接將那幾個雜種冰凍在原地。
楚嬈眼神淡淡的,瞄了白頌一眼,冰冷的視線落在雜種的身上。
她沒拔劍,但雜種們卻已經感受到了磅礴的劍意,身上就像是被細細密密的刀片割裂一般的疼痛,五官猙獰,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和哀嚎。
搶奪的還沒來得及放好的靈石咕嚕嚕滾在地上,正巧就落在白頌的腳邊。
白頌害怕地看了楚嬈一眼,立刻將靈石揣在自己的懷裡,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又被搶走了似的。
楚嬈看著她摳摳縮縮的模樣,略皺了皺眉,一揮手,白頌的腳邊便出現了幾塊品質不錯的靈石,白頌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她忌憚地看著楚嬈,抿了抿脣,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給你的,好好修煉,只有變強才不會被欺負。”楚嬈說完,便化作一抹流光飛走了,留下白頌震驚又錯愕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怔愣了好半晌,這才趕緊將地上的靈石揣起來,惡狠狠瞪了一眼直到現在還沒緩過來的,爛泥似的癱軟在地上抽搐的雜碎們,轉身踉蹌著就跑了。
白頌隻當那次是她運氣好,但並不是每次都能這麼運氣好的,所以她依舊一副泯然於眾人的唯唯諾諾的怯懦模樣,縮手縮腳的讓人看著就憋悶來氣,想要欺負她。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後來的幾次,竟然都遇上了楚嬈幫她解圍。
她貪婪地注視著楚嬈的颯爽英姿,甚至有一種對方一直在關注著她的錯覺。
人總是不容易滿足的,貪心的白頌立刻想要更多,想這人能從天上下凡,想這人冰冷的眼中倒映出自己,想這人在心裡能給自己留一個狹窄的位子。
白頌抿了抿脣,眼瞼下垂:“在你受傷,修為倒退的時候,我甚至有些竊喜。”她脣角翹起一個自嘲的弧度,“之前我是高攀你,總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但那時候……”她瞄了一眼薑堰,沒說楚嬈收到的冷嘲熱諷和白眼,不想她回想起那麼黑暗的時刻。
“但……”白頌輕輕握住楚嬈的手,微微咳嗽了一聲,“比起永遠擁有你,我更希望你——即便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只要平安快樂,就好了。”
姐妹,愛她並不代表著一定要佔有她。
愛她,就是要讓她幸福呀。
白頌殷切地看著薑堰,幾乎就要將這句話刻在臉上傳達給薑堰了。
薑堰眼神劇震,她沒想到白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想了這麼多,她甚至完全沒發現白頌的患得患失,她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這份愛情裡付出最多的,但今天才發現,原來白頌,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愛自己。
白頌低著頭,手指使勁絞著衣角:“我真的努力了,我努力修煉,努力想要站在你身邊,但是……”她說著說著就開始哽咽起來,“你太優秀了,我沒辦法,真的,我不行,我太不行了……”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她沒有天賦,即便楚嬈給她搜羅了不少天材地寶,但後天努力還是彌補不了先天不足。
白頌臉色發紅:“我以前總怕你離開我,拋棄我,甚至想變成劍墜掛在你的劍上,這樣就能時時刻刻跟在你左右了。”
“但後來……”白頌苦笑一聲,“我怕你舍不下我,我怕你因為我的原因不能飛升。”
“我,是你的絆腳石,是你追求大道必然要割捨下的。但是我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出於愛我的原因,你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拋下我,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我不能。”
“我不能明知自己的存在會害了你還恬不知恥地賴在你身邊,所以,我無從選擇。”
白頌忽然仰頭,凝視著她的脣,眼底的渴望瘋狂滋長。
薑堰卻有些退縮,她還震驚和沉浸於白頌的真情表露中,對上白頌□□裸的目光,一時之間竟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她的真情流露,還只是因自己對白頌產生了欲.望,引得她體內的傀儡丹和合歡丹作用了。
白頌閉了閉眼,她雙手摟住薑堰的脖子,將自己的脣瓣送到薑堰的嘴邊,印上一個非常淺淡的輕吻。
薑堰甚至躲了躲,似乎是承擔不起白頌的主動。
白頌微微側過臉,吻在了她的嘴角上,聲音低低的:“如果重來一次,我依舊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只是這次,不會再用那麼極端的收手法。”
薑堰瞳孔震蕩,她愕然地看向白頌。
白頌笑了笑,退了回去:“薑堰,我們分手吧。”
“當年的我們尚未真正舉辦合籍大典,修□□,世事無常,不過是陪走了一段時間的道侶,即便有因果也牽涉不了過多,所以我們還是分開吧。”
“從今往後,你修你的仙,我做我的……”她哽了哽,那個字終究沒有說出來,怕刺痛薑堰,只是帶著笑意說道,“我很好,薑堰,真的,我以為我的一生就止步金丹,即便因為體質被看中,也是落得個被囚禁致死的下場。”
“但我沒有。”她面上滿是欣慰的表情,“是你,給了我夢中都不敢想象的美好,薑堰,我愛你。”
她在追求楚嬈的時候,一直都是自卑的,含蓄的,即便是後來楚嬈受傷,她也覺得楚嬈是天底下最優秀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說出如此直白的話語,但前提卻是要跟薑堰分開。
“不!”薑堰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她一把握住白頌的手,“我拒絕!”
她凝視著白頌,眼中滿是深情,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通紅,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衝動。
薑堰深吸口氣:“不可能的,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的!”就是白頌不喜歡自己,她都做不到喜歡她就放手的地步,更遑論白頌已經跟她表白,若是她放開白頌,這輩子都會遺憾的。
白頌瞳孔微晃,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薑堰低頭重重吻了上去,這次的吻雖然凶狠,但多了愛意和纏綿,像是對待自己最珍貴易碎的寶物,小心翼翼地攻城略地。
白頌面色微變,轉身重重咳嗽起來。
薑堰楞了一下,急忙幫著白頌拍拍後背,脣角甚至還帶著笑意,暗想她的頌頌竟然還是如此青澀羞怯。
但在她看到白頌猛地嘔出一口鮮血的時候,她面色陡然巨變,她拍向白頌的手微微顫抖,嘴脣哆嗦了好半晌才問道:“頌、頌頌,你沒事吧?”
不斷有鮮血從慘白的脣瓣溢出來,白頌體內魔氣翻江倒海地翻騰著,每一股都化作一道利刃,像是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都絞碎似的。
白頌剛張嘴,一大股鮮血湧出來,差點噴在薑堰的臉上,被白頌急忙用手抹去。
“我,我沒事。”怎麼會沒事,白頌面色蒼白泛著烏青,儼然生命走到了盡頭的趨勢。
白頌捂著胸口,強行將喉頭的腥甜嚥了回去。
她的這具身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潰敗的早些。
“為什麼,為什麼!”薑堰緊緊抱著白頌,“為什麼你都這樣了,還要顧慮我的感受?”
“是我,是我害了你!”
白頌張了張嘴,無法反駁,她微微撇開眼,一聲不吭。
薑堰知曉楚嬈的一切行動,也完全有能力阻止楚嬈。
可她沒有。
白頌猜薑堰是想讓自己因此厭惡楚嬈,移情喜歡上她。
她從那時候起就已經在琢磨著殺死楚嬈,以薑堰而不是合體的身份和自己在一起了。
畢竟楚嬈做的那些事——如果自己不是任務者的話,還真無法原諒。
薑堰,是想把自己完完全全摘出去。
果然,對上白頌欲言又止的表情,薑堰眼底再次浮現痛色。
雖然白頌說不怪她,但她過不了內心這一關。
她寧願楚嬈打她罵她,好歹減少點內心愧疚。
但白頌卻偏偏原諒她了,甚至還為她找藉口,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不過是因為楚嬈,或者是薑堰,太愛她,太害怕她離開而已。
薑堰眼神苦澀。
從兩人認識以來,永遠都是白頌在遷就自己。
而她,明明得到了白頌那麼毫無保留的愛,卻依然懷疑她。
即便楚嬈不知道事情真相始末,但她是瞭解的。
她卻為了得到白頌,斬斷她的後路,一而再再而三任由楚嬈偏執折磨她,甚至還故意出現激怒楚嬈,讓楚嬈做下絕不可能被饒恕的錯事。
她以為自己製得住楚嬈,卻忽略了自己對白頌尚且如此執拗,更何況是親身經歷過白頌“背叛”的楚嬈。
如今,只能自食惡果。
薑堰眼神苦澀。
白頌摸了摸她的臉,柔聲說道:“薑堰,別難過,我愛你呀。”
“不,我不值得你愛!”薑堰抱著白頌的手,嚎啕大哭。
白頌心裡一喜,正準備張口,被系統警惕打斷。
“你可別相信她說的話,剛才她的偏執度爆表,嘴上說著不值得你愛,但如果你敢說分手……”系統頓了頓,警告道,“薑堰的手段,可比楚嬈多多了。”
白頌:“……”
系統猶豫著說道:“你是想刷薑堰的愧疚感,讓她看在你可憐的份上主動放你走是嗎?”
白頌殷切地眨了眨眼睛:“你覺得怎麼樣?”
“具體我不知道,但一旦她有鬆懈,我就可以嘗試聯絡公司,看能不能帶你突圍出去。”系統強調,“但只有一瞬間的機會,如果沒成功,你可能就到下一個世界去了。”
即便希望渺茫,但白頌眼睛還是亮了亮:“好!就這麼辦了!”
系統覺得,白頌都已經洗白了,這就是□□也承受不了她的靈魂了,如果數據強留下白頌,就只會看到白頌越來越痛苦,甚至還會眼睜睜又無能為力地看著白頌一點點消亡在這個世界。
所以它遲早會主動放白頌離開這個世界的。
但至於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在去哪兒……系統還真不敢確定,它只能盡力從數據手上搶人。
白頌神經大條,沒聽出系統聲音裡的憂心忡忡,隻覺得系統真棒,幫自己找了一條活路,立刻打了雞血似的振奮起來,眼睛深情款款望著薑堰,心裡已經排好了十七八個劇本了。
系統:“……”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這家夥,真的沒想到愧疚值刷多了,也會變相讓這條數據對她越來越鬆不開手嗎!!
系統總算明白,白頌這些團滅的結局是怎麼打出來的了。
一段數據,一個沒有共情能力的人類,能談好戀愛才怪!
……
白頌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薑堰也知道。
但她們倆誰都不說,尤其是白頌,這段時間她臉上的笑容,比薑堰收下她當徒弟之後還要多。
薑堰心如刀絞般疼痛難忍。
她凝視著白頌蒼白的面容,微微顫抖的指尖撫上白頌的臉頰,五官控制不住地又想哭又想笑。
眼淚唰地順著臉頰滑落,薑堰立刻用拳頭死死堵住嘴,一丁點聲音都不敢洩露。
她後悔,抓心撓肝地後悔,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倒轉時光,回到當日白頌刺自己的那天。
她一定牢牢抓住刀子,告訴白頌,自己寧可不飛升也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但不可能。
薑堰內心猶如煉獄般痛苦,面上依舊強撐著,擺出一副勉強的笑臉來照顧白頌,生怕自己影響到白頌的心情。
“咳咳咳——”人還沒醒,一口血先吐了出來,白頌被嗆到了,趴在床邊一陣乾嘔。
薑堰已經習慣了,熟練地掏出帕子擦掉她脣角溢出的血漬,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讓她漱漱口,清清嘴巴裡的血腥味。
她眼眸掙扎,抓著白頌的手微微用力。
不管是楚嬈,還是薑堰,她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無非是想將白頌留在自己身邊。
可現在,她竟然親手將白頌殺死。
她的雙手沾滿了白頌熱辣辣的鮮血,燙的她手皮都要脫落。
薑堰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敢對上白頌真心釋然的眼神。
她們本可以做一對幸福眷侶,即便白頌修為不夠,但她手上天材地寶無數,延長壽命對她來說不過是小事,可現在……
察覺到薑堰的掙扎,白頌強打起精神跟她說話,一張嘴就露出一口猩紅的牙齒,刺的薑堰眼睛生疼。
“別難過。”白頌艱澀地抬起手,竟然都沒力氣摸她的臉,隻抓住了一小綹頭髮,“能親口告訴你,我愛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不,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好不容易明白白頌是真的愛自己,愛到甚至都能接受楚嬈對她做的一切惡行,薑堰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白頌離去。
“薑堰,不要做傻事。”白頌輕輕撫摸著薑堰的臉頰,她知道此刻的薑堰定然也不好受,但她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太愛自己了,甚至連自己的□□都能吃醋。白頌緊緊握住薑堰的手,輕聲安撫道,“這一輩子,我都和你在一起著,先是楚嬈,再是薑堰,只可惜我太笨了,竟然都沒看出你們就是一個人。”
“不,不是的。”薑堰初初收下白頌為徒,根本不敢直面這段感情,她能感應到楚嬈,自然也感應到了和白頌生活過往的點點滴滴。她已經愛上了楚嬈,但她不敢承認,甚至迫不及待地逃避,所以打著為白頌尋找資源的幌子一直奔波在外,壓根沒跟白頌太過親密接觸。
她怕——
一旦看到白頌,她就被蠱惑似的情不自禁想要接近白頌,以任何身份,用任何理由。
“不要離開我……”薑堰悔不當初,她泣不成聲,隻死死抓著白頌的手不敢放開,生怕一眨眼,這個脆的比紙還要單薄的人就會倏地從面前消失。
“薑堰,命運都是既定的。”白頌笑的溫婉,但卻刺得薑堰眼睛生疼,她歎了一口氣,“不是你的錯。”
她頓了頓,抱住薑堰,手輕輕撫上她的後背,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歪頭,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薑堰的耳垂上,親暱地說道:“阿嬈,我是愛你的,不管是道修,還是凡人,甚至是魔修,我都是我,都是愛你的。”
你也一樣,不管你是楚嬈,還是薑堰,我愛著的都是你。
如墜冰窟!
薑堰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
是呀,是她親手廢了白頌的修為,又是她親手將魔氣強硬地傾注在她的體內,甚至是她親手將靈氣充裕的幾乎堪比斬魔劍的法器刺入白頌的體內。
薑堰眨著迷濛空泛的雙眼,眼淚無聲地落下來,砸在白頌的身上。
白頌的這句話,更像是敲打在她心上的警鍾,渾身發麻,嘴裡發苦,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