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溫熱的水滴浸濕了衣物, 白頌眼珠子轉了轉,她的嗓音溫柔如水,但因為氣力不濟總顯得嬌怯軟糯, 就像是小貓爪子似的, 輕輕地在心尖最柔軟的那處抓撓, 撓得人身體酥麻, 頭皮發緊。
薑堰拉開兩人的距離,凝視著白頌深邃明澈, 又流光溢彩的眼瞳。
即便被自己那樣對待,她還是保持初心, 猶如出水的芙蓉, 不僅沒被淤泥所汙染,甚至還鮮豔奪目, 香氣宜人,源源不斷散發著蠱惑人的魅力。
白頌摸了摸薑堰微紅的眼角,湊近薑堰的耳朵:“薑堰, 我知道你可以祛除體內的魔氣, 我知道你已經頓悟多年, 只差機緣便可飛升,我求你,去吧, 不要再因為我耽擱了。”
“我早該死的, 現在……都是賺的,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薑堰,讓我們珍惜接下來的時光,不要留遺憾, 也不要不捨。”
“終點亦是起點,你會開始新的征程。”
白頌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所以她只能提前將這些話說出來,她怕來不及,更怕某一天她沒醒來,薑堰又為了她做傻事。
薑堰四肢僵硬,身體就像是被囚禁在一具空殼子裡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訥訥說道:“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可以活更長時間,如果不是因為我,即便你死了也可以修鬼道,再不濟也是轉世投胎,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變成魔修,被靈氣重傷,最後靈魂衰弱,魂飛魄散,連重生轉世都不能。
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薑堰,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謝謝你給了我難忘的一生。”白頌說著她從未說過的最溫柔最深情的話,她慢慢吻上薑堰的脣,即便身體虛弱,臉色蒼白,但都遮掩不住她那雙閃亮璀璨的眼眸,猶如夜幕下的星子,耀眼奪目。
哪怕世間消亡,它也永世不朽。
“我從未被人愛過,是你告訴我被全心全意愛著時是多麼幸福美好。”不管是童瑤、佟嘉卉、阮阮還是白素,甚至是楚嬈,薑堰,她們都度過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日子,“我能感受到你的愛。”
“唯一遺憾的是,我辜負了你的愛。”白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胸口,她說的隱晦,薑堰以為她說的是刺了自己一劍的事。
“是我的錯讓你滋生了心魔,讓你偏執地將自己囚禁。”
“幸好,我迷途知返了。幸好,我還有機會告訴你,我愛你!”
她的話,薑堰聽得認真又專注,但她的大腦就像是漿糊似的,無法真正的獨立思考。
她明白白頌的意思,但卻無法一字一字分析白頌的字,她的神經衰弱到極點,靈臺模糊,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
“薑堰,還不晚不是嗎?讓我們攜手度過這段最後的二人時光,毫無遺憾地各自奔赴新的前程,好嗎!”
“不,不好!”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薑堰的心上,她的靈魂都在震顫。
“沒有你,算什麼人生?!”薑堰猛地站起來,她動作太大,帶的白頌一下子摔倒在床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沒、沒事吧?!”薑堰嚇了一跳,滿臉都是自責和內疚,她急忙攙扶起白頌,眼底的痛苦幾乎凝成實質溢出來。
“我沒事……”白頌極其虛弱,簡單的三個字也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她爬不起來,躺在床上,費勁地掀開眼皮,喘著氣,“薑堰,去、去幫我弄點水來,我想喝山澗裡的水,清甜的,我喜歡喝。”
“頌頌。”薑堰哪能不知道白頌在支開她,但對上白頌懇求的殷切目光,她實在無法拒絕,因為她拒絕白頌要多次了,哪有臉再拒絕。
薑堰甚至忘了使用法術,當即暈頭轉向就要出去,結果明明大門就在面前,她卻無頭蒼蠅似的怎麼都出不去。
焦急的薑堰一拳打在牆壁上,整個簡陋的屋子都震了震,她低聲嘶吼道:“不要轉了!”她的世界天旋地轉,根本找不到出路。
薑堰很快就回來了,她取了一整個水囊的甘甜的清泉水,但白頌閉著眼睛,眉眼彎彎,脣角上翹,安詳地睡著了。
地上一大攤嫣紅的鮮血,是他離開之前還沒有的。
“咚——”的一聲,水囊重重摔在地上,薑堰顫抖著伸出手,怎麼都不敢去試探白頌的鼻息,終於,她瞪著眼睛看到白頌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一雙膝猛地一軟,直接癱坐在床上。
心臟撲通撲通跳的飛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似的。
薑堰打開水囊,咕咚——喝下一口水。
冰冷的水流劃過喉管,壓住了躁動的心緒。
薑堰伸出手,慢慢地緊緊抱住這人,眼神充滿了虛幻的希冀。
頌頌,我們不會分開的,永遠不會。
……
“頌頌,我想到辦法了,頌頌!”薑堰身著一襲紅衣,眉心魅惑的紅紋隱隱閃爍,她坐在床沿深情凝望著白頌。
白頌朦朦朧朧睜開眼,剎那間還以為看到了楚嬈。
她未語先咳,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口水,微微咧了咧嘴。脣瓣乾澀慘白:“薑堰,你……”
“別激動,頌頌,我想到怎麼延續你的生命了。”薑堰急忙扶住白頌,莞爾一笑,她低頭親吻了下白頌的眉心,“別害怕,我是不會再傷害你的。”
冰冷的脣瓣,詭異的語氣,怎麼看都不太對勁,白頌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抓住薑堰的手,聲音沙啞地哀求道:“薑堰,不要,不要為了我做不好的事。”
“不,沒有不好。”薑堰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我新學了一個禁法,我把我的壽命分給你,分給你好不好?”她勾脣一笑,邪魅叢生,白頌狠狠打了個冷戰,後脊背嗖嗖泛著涼意。
總有一種鬼片主角的錯覺。
她視線落在薑堰猶如撲了麵粉一般慘白的臉頰,漸漸遺在她鮮血一般嫣紅的脣瓣上,心臟驟然一縮,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白頌猛地推開她,大口大口喘氣,“你說什麼,不要,我不要!”
白頌生怕一個接觸就不小心要了她的壽命,忙不迭向後閃躲。
“頌頌,你不要怕我,我真的不會傷害你。”薑堰一愣,她苦笑著伸出手,想要抱抱白頌。
白頌看著她神志都不太清醒的模樣,抿了抿脣忌憚地問道:“你剛才說的禁法,是什麼禁法?”
“道侶之間是可以共享壽命的。”薑堰眸子裡滿是光亮,她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想要嘗試。
看來不是什麼變態的法子,看著這樣詭異可怖的薑堰,白頌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被她撥皮拆骨,嚼成碎渣的錯覺。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著痕跡呼出一口氣,嬌軟了聲音安撫情緒激動的薑堰:“你忘了,我已經不是修仙之人了,自古仙魔不兩立,薑堰,別為了我做傻事。”
本應該抱著她的胳膊的,但白頌指尖碰上去,冰冷滑膩柔弱無骨,就像是她最害怕的爬行動物,當即面色巨變,收回手。
白頌自知失態,趕忙調整表情,微微笑著看向薑堰。
只是這笑容,僵硬又呆滯,著實勉強的很。
“不!”薑堰陡然瞪圓了眼睛,她看著白頌,“你怕我?你怎麼能怕我?”
薑堰要抓白頌的手,白頌刷的閉上了眼睛,到底忍住了本能沒衝動。
“對,頌頌,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薑堰眼底劃過豔麗的紅光,她的神智已經錯亂,眼裡心裡腦裡就只剩下白頌。
冰冷的手甫一接觸到白頌,她就打了個冷戰,看著薑堰瘋癲的眼神,白頌心底忽然有些悶,有些疼,她情不自禁摸上薑堰的臉頰,指尖蹭到了一小片水漬。
眼眶發熱,一股酸澀湧上來,白頌抑製不住地也掉了眼淚。
她摸著薑堰的臉頰,輕聲道:“薑堰,不要為了我正在做傻事了,你回去吧,回去你該在的地方,好嗎,你這樣,我、我……”
好心疼。
就像是心尖最柔軟的部位被針紮了一下,又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整個靈魂都在震蕩,白頌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雙眼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薑堰握住她的手,輕聲笑道,“之前的事情都是傻事,錯事,現在我已經改正了,頌頌,我在改正了。”
不,你不是在改正,你是更加執迷不悟了。
一股異常森寒的氣流撲面而來,白頌甚至能看到薑堰體內遮掩不住的黑氣,她眉心緊蹙,反手握住薑堰纖細滑膩的手腕:“你墮魔了?明明不用的,你可以……”
“不,沒有你,我哪裡都不想去。”薑堰又是一陣低笑。
魔族不重視感情,很少有人願意主動將壽命分割給另一個人,再加上這禁法需要兩人彼此深愛,甚至願意為了對方付出性命,才能成功。
所以禁法沒流傳下來,她回去魔界,翻遍了整個魔宮,才找到的。
不給白頌拒絕的機會,薑堰微笑著,凝視著白頌,低頭在白頌的眉心印上專注的一吻,嘴裡低低呢喃著什麼。
陡然間,就像是一把枷鎖禁錮在自己的身體上,白頌半點個動彈不得,甚至連眼珠子都無法轉動,她瞳孔微晃,牙齒傳來咯吱咯吱的震顫聲,想推開白頌,想說不要,但此刻的她幾乎都快掌控不了自己的意識。
氣體在身體裡衝蕩,有些難受。
薑堰盯著她,微微一笑:“頌頌,放心吧,都交給我,你愛我的對不對,我也愛你……”
“頌頌!”只見白頌猛地吐出一口血,臉色迅速灰敗下去。
薑堰嚇了一跳,爆發出慘烈的一聲驚呼,連接已經建立,無法中斷,她能感受到微弱的生命力湧入身體的細小波動,眼神愕然,臉上首次出現了局促不安的表情。
白頌吭哧吭哧喘著氣,卻怎麼都無法順暢呼吸,心臟時快時慢,甚至偶爾還停頓一瞬。
白頌的皮膚逐漸乾枯,肌肉也在慢慢萎縮,頭髮就像是冬天脫了水分的枯草,輕輕一碰都能化作灰塵。
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皮膚瞬間乾癟皺縮,眼瞳渾濁,就連黑色的秀發也脫水乾枯,就像是冬日裡爛糟糟的野草,稍稍一碰就會粉碎,被風吹散。
現在的白頌已然失去生機,猶如耄耋老人。
薑堰不可置信地觸碰著她榆樹皮似的臉頰,指尖劃過她眼角的細紋,未曾開口,眼淚唰地落下砸在白頌的臉上。
白頌艱澀地勾了勾脣角,她的聲帶已經老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了,慘白甚至發青的脣瓣微動,無聲地說道:“對不起。”
“啊啊啊!!”為什麼會這樣,她不要,薑堰瘋了似的想要推開白頌,想要斷開兩人之間的聯系,想要阻隔從白頌那頭傳來的生機。
白頌的氣息本就微弱,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她已經縮小成了一個乾枯瘦小的老太太,頭髮花白,皮膚粗糙,渾身還散發著死亡的腐朽氣息。
她疲憊地掀開眼皮,渾濁的眼瞳卻無法聚焦,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盲目地衝著薑堰的方向,艱難地又重複道:“真的很對不起。”
這個禁法,若是兩人真心相愛,願意為對方付出生命,禁法成,兩人共享平分壽命。
一旦有一方存在欺騙行為,妄圖惡意剽竊他人壽命,則會受到非常嚴重的反噬和懲罰——被對方吸食而死。
這才是真正為什麼,禁法被叫做禁法的緣由。
白頌口口聲聲說著愛薑堰,而薑堰自認為只要能救白頌,她甚至願意自己替代白頌去死。
她覺得,這禁法簡直就是為她倆量身定做的。
而且她覺得更愛白頌一些,一定能為白頌輸送更多的壽命。
但現在……
慘痛的現實徹底將她擊垮,薑堰脣瓣顫抖,滿是疑惑:“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不是愛我的嗎?白頌,你起來,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薑堰一拳砸在牆上,裂縫猶如蜘蛛網似的蔓延開,整面牆搖搖欲墜。
白頌簡直都快哭了,非得把這層遮羞布掀開,到底對誰好?
“薑堰,我……”白頌眼前發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強度在慢慢減弱,她垂死掙扎著,“薑堰,我是真的喜歡過你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
薑堰盯著她衰敗的面容,努力壓抑著哭聲,想抱住她,卻無從下手。
“喜歡過?”薑堰忽然笑了,笑的哀慟欲絕,笑的淒慘可憐,“是因為楚嬈?”
是因為我不是楚嬈,還是因為楚嬈做的那些事?
“薑堰,我不想的。”白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經帶上了哭腔,畢竟遇上這麼偏執的數據,她是真的不知所措,“有時候,你會讓我有些害怕。”
白頌身子虛弱,但因為薑堰的執著,她無法脫離這個世界,只能繼續在這具已經快要失去生命氣息的身體裡繼續掙扎。
“害怕?”白頌的真情流露讓薑堰無法接受,她幾乎坐不住,緊抓著白頌的肩膀,“你為什麼害怕我,你根本不必害怕我。”
既然話趕話說到這裡了,白頌咬牙:“我怕你傷害我,最主要的是——我怕你傷害自己!”
她哭著說:“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是無辜的,我不能,不能讓你承擔……”
說著說著,白頌瞳孔驟縮,就像是被人陡然扼住脖子似的,瞠目結舌喘不過氣。
“頌頌,頌頌?”薑堰來不及思考她的話,抓著她的手就想渡氣給她,可白頌已經將自己完全封閉,再加上她的身體太弱,也根本無法承受。
白頌抓著薑堰的手,瞪著眼睛哀求她:“薑堰,放下吧,放過你,也放過我……”
薑堰猶豫了一下,白頌面容越發痛苦,就像是靈魂在承受千錘百煉似的,如果不是她的身體太過虛弱,可能都已經在滿地打滾了。
“讓我安心離開,可以嗎?”白頌費力地睜開眼,乾澀的眼睛裡再也沒了淚水,渾濁的瞳孔也倒映不出淒慘的哀慼,她蜷縮著,可憐的哀求的話語深深刺痛著薑堰的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白頌,下輩子,我們不要彼此誤會,不要彼此折磨,我們好好過,好嗎?”薑堰終於承受不住,跪在白頌的面前,抱著白頌哭的像個孩子。
“頌頌,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好不好。”此時的白頌身形瘦削,身材乾癟,渾身都皺巴巴的,像極了乾癟了的快要腐壞的水果,身上甚至還散發著不可言喻的酸澀味道。
但薑堰絲毫不嫌棄,她緊緊擁抱著白頌,虔誠地親吻著她臉上的褶皺,眼淚順著她光滑的臉頰落下,消失在白頌臉上的溝壑裡,就像是一滴水滲透進乾涸的已經裂開的大地裡,瞬間消失不見。
“頌頌,別想逃開我,我不會放手,我永遠都不會放手的!”
白頌:“!”竟然還有下個世界?
白頌猛地瞪圓了眼睛,一口氣沒上來,脖子一歪,死了。
薑堰抱著她了無生氣的身體,一下一下順著她乾枯毛躁的頭髮,脣角勾著淺淡的弧度:“頌頌,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會改的,下輩子,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愛你,不要怕我——”
“不要不愛我,不要!”薑堰猛地發出一陣嘶吼,山間鳥獸驚嚇,集體出逃,魔氣波動了半個山谷,巍峨聳立的山峰劇烈震動一陣,半邊塌陷下來。
妖魔橫空出世。
一時之間,天下人人自危。
但數千年來,並沒有任何人掀起血雨腥風。
逐漸的,人人都忘了這次異象。
畢竟,他們根本不知異象的起源,雖然忌憚,但事不關己。
眾人隻當是一個傳說。
……
紅袖香的薑堰真人失蹤了。
眾人,包括紅袖香的長老們都覺得太上長老不是失蹤,而是閉關。
畢竟她這樣層級的人,隨隨便便閉關都要數千年,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沒人去找,也沒人找得到。
只是——
山間一條小路上,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拎著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童,嬉笑著趕路。
“啊!”孩童回頭,陡然看到不遠處樹下一道影影綽綽暗紅色的身影。
非常暗沉的紅色,有點像血液乾涸後的顏色,異常可怖。
他嚇了一跳,匆忙躲在少年的身後,緊緊抓著少年的衣角,小心翼翼探出來一顆毛茸茸小腦袋,戰戰兢兢叫道:“師兄。”
少爺也愣了一下,他剛才完全沒感受到這裡有任何活物的氣息。
不管這人是一直在這,還是突然出現,修為都遠遠在他之上,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況且這人渾身散發著不詳的微妙氣息,讓人毛骨悚然,心生怯意。
他漸漸抓緊了手中的劍,另一隻手將小師弟撥到身後,警戒地看著對方,恭敬道:“晚輩吵鬧,打擾前輩了。”
紅衣人頭都沒抬,她懷裡緊緊抱著什麼,隻隨意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少年抿了抿脣,拽著小師弟就要走。
偏生小師弟好奇心乍起,他眨巴著水潤潤的大眼睛,看一眼紅衣人的懷裡,再看一眼師兄,拽了拽師兄的衣服,小聲道:“師兄,這個姐姐好漂亮呀,不過她抱著什麼呀,我好像看到了白白的毛。”
少年大驚,正準備捂嘴,被一雙凌厲的視線鎖定。
他急忙跪下叩首:“童言無忌,求前輩恕罪!”
小師弟嚇了一跳,也跟著跪下來,深深埋著腦袋,癟著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將掉不掉。
他是在誇姐姐嘛,姐姐真的長得好漂亮,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姐姐。
但姐姐這麼漂亮,怎麼把那麼髒的東西抱在懷裡?
他真的看到了奇怪的像是洗不乾淨的白色,以為是小動物。
紅衣人皺著眉,輕輕拍了拍懷裡的人,壓低了聲音道:“別吵,頌頌她在睡覺。”
少年急忙捂住小師弟的嘴巴,生怕他一不小心放聲大哭。
“還不快走!”紅衣人一掌揮出去,兩人直接飛出了樹林,只不過身下厚重的樹葉做了墊子,倒是沒摔傷。
少年急忙爬起來,拉著小師弟衝著樹林恭敬作揖,轉身拔腿跑走了。
紅衣人完全沒關注他們,只是一下一下輕撫著白頌的頭髮,摸了摸她幾乎可以和樹皮媲美的臉皮,低聲道:“頌頌,別聽小孩亂說,你漂亮著呢,只要你醒來,我就去找丹藥,給你的頭髮做保養……”她低頭,親了親白頌眼角的褶皺,“頌頌,你快點醒來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你的星球 3個;深陷七五 2個;氧化鐵與稀硫酸反應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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