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決定了嗎?】
回去時葉南期看到了薛向榆的資訊。
許晝也許出事了, 方行遠不願意配合,他們也不可能脅迫方行遠。
他閉了會兒眼睛,再睜眼時眸中充滿了堅定, 動了動手指,回了一個字:
【好】
要帶葉南期去那些人的聚會也不容易, 薛向榆讓他等幾天, 順便心態放鬆點, 別殺氣騰騰的。
葉南期倒是不害怕也不緊張,他只擔心自己萬一認出凶手, 會控制不住地想殺人。
在沈家待了兩天,塑膠夫夫倆又大包小包地提著回了家。
在家裡比在隨時可能被沈媽媽抓包的沈家要方便不少, 沈度抓著葉南期,問起上次的事:“你還沒回答我, 你在接近薛家的人?”
葉南期撒不了謊,微笑道:“接近又如何?”
沈度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你想借著薛向榆找出凶手?你知道薛向榆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沒想到沈度連和他聯繫的是薛向榆都一清二楚, 葉南期略感驚訝, 隨即搖搖頭:“我說過很多次了,這事和你無關。”
他拒絕交流, 沈度沒辦法, 琢磨了會兒, 有了辦法。
不到半個小時,葉南期就接到了聞琛的電話:“南期啊……”
葉南期唔了聲:“有事?”
“最近A市好像挺亂的, 我讓張酩過去跟著你。”聞琛解釋道, “張酩當過兵, 萬一別人看到你,想辣手摧花,他也能保護你。”
“……”葉南期不想吐槽他這句辣手摧花,“我的身手你沒看過?”
剛認識的時候,葉南期和聞琛出去吃飯遇到幾個喝醉的流氓鬧事,被葉南期幾下就解決了。
聞琛默了默,機智地道:“你的身體不是還沒好嗎?”
葉南期:“……”
要是說好了,推了那麼多通告好像說不過去,要是說沒好,又推辭不了張酩。
現在接太多的工作並不好,他又需要適當的曝光,以便於將來送那個小狗仔一個大新聞……
思來想去,葉南期只好點頭:“行吧。”
反正張酩話不多,也從不多問,彷彿一個透明人,帶著也跟沒帶一樣。
薛向榆在這事上的效率倒是很快,通知葉南期兩天后等他來接。
葉南期沉思許久,還是告訴了李恆然這件事。
李恆然先是不贊同,但就目前的局勢看來,能接近那群人再好不過。
最終兩人商定,到時候李恆然帶著幾個信得過的手下跟過去,葉南期每隔十五分鐘發資訊報一次平安,否則他們就沖進去找人。
和薛向榆碰面前,葉南期已經戴上了定位儀和竊聽器。
為了保證安全,在聚會開始前,李恆然和葉南期見了一面,教了他幾招簡單的擒拿和防身術,還塞給他一個報警器,萬一出事立刻按下。
張酩也跟了過來,聽他的話開車遠遠跟著。
情況比葉南期想的要好一些,至少他不是在孤軍奮戰。
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會兒,薛向榆就來了。薛向榆面帶欣賞,目光將他優雅漂亮的身段寸寸掃視了一遍,才打開車門,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支玫瑰花遞過去:“送給我們今晚的阿芙洛狄忒。”
葉南期坐上車,摘下口罩,冷淡地道:“你再叫一次試試。”
“好凶啊。”薛向榆不怒反笑,托腮看著葉南期,笑吟吟的,“待會兒還有個小可愛會來。”
葉南期一開始還有些不解,等車停下後,鑽進來個花裡胡哨的青年,隔著薛向榆都能嗅到馥鬱的香水味,他才明白薛向榆嘴裡的“小可愛”是什麼。
小可愛看到葉南期,不滿地嚷嚷:“薛少,怎麼還有一個呀。”
薛向榆漫不經心地哄:“當然是為了對比出寶貝你的美啊。”
小可愛瞅了瞅葉南期,他的半邊臉埋在陰影裡,剩下的一半暴露在光線中,皮膚白得驚心動魄,隱約可見秀美的輪廓,卻並不陰柔,極具韻味。
小可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當即就哭唧唧:“薛少,您是不是嫌棄我了?”
薛向榆也不惱,笑意盎然地抱著人哄,葉南期實在受不了,往旁邊挪了挪,瞥了眼這對狗男男,注意到薛向榆雖然笑著哄著人,眼裡卻沒什麼笑意,甚至透著不耐煩。
這人從頭到腳都透著虛偽的氣息,連葉南期都得自歎不如,他也不意外,沒有多看,平靜地移開了目光。
聚會的地方在一個私人會所,處在一個黃金地段,是哥特式風格,不知道是設計師有毛病,還是會所的主人有毛病。
平時這地方不對外開放,幾乎就是一群認識的富二代群魔亂舞的地方。
薛向榆左擁右抱,摟著葉南期和一臉不忿的小可愛走了進去。
保安認識薛向榆,略過他,想盤查一下葉南期和小可愛,薛向榆老大不高興地拍開他的手:“手往哪兒摸呢?”
保安只好縮回手:“抱歉,薛少,但是按規定得搜查一下。您要是不願意我碰到他們,我去拿儀器。”
“得了,省得麻煩,我來。”薛向榆帶著笑,和葉南期的目光膠著,先在他衣兜裡搜了搜,只摸出部手機。
隨即又在他懷裡摸了摸,故意流連在他胸前,曖昧地道:“手感不錯。”
葉南期好脾氣地笑著,忍住撂翻他的衝動。
定位儀在手錶裡,竊聽器偽裝成了紐扣,他也不怕薛向榆能搜出什麼。薛向榆也沒打算多認真,搜完葉南期,他又轉身去搜那個小可愛,都檢查完了,才懶洋洋地道:“可以了?”
保安看了兩眼葉南期,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變得通情達理了:“這……那請進吧。”
薛向榆摟著他們倆施施然進了會所。
他們來得不早不晚,到的人卻已經有七八個。和薛向榆一樣,幾乎每個人懷裡都抱著一兩個漂亮的男男女女,葉南期眼尖,發現有幾個人脖頸上戴著個項圈,抱著他們的人,手裡牽著一根繩子。
他心裡微驚,剛一落座,幾個人的目光便落到了他身上,有的驚訝有的失落,頗有些耐人尋味。
薛向榆挨個介紹:“這位是錢家二公子,那位是楊家的大少爺,這是韓家老三,這是白少,那是我家的老五,那邊那個也是我家的……”
葉南期含笑一個個看過去,將名號與容貌挨個對上。
這群人裡,是哪幾個讓葉湄含辱自殺的?
葉南期正按耐著情緒,自然地微笑著,忽然察覺到一道灼熱到不能忽視的目光。
他轉過頭,和那個錢家二公子對上了目光。
薛向榆湊過來,低笑著在他耳邊道:“放心,今晚他們不會做出格的事。不過那個錢二你注意點,他是個變態。不要和他說話,遞給你的東西都不要喝。”
葉南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人總算到齊了。葉南期粗略一數,發現本市的還算知名的企業後人就有五六個,還有一個家裡沾著政治背景。
薛向榆說今晚的人還沒來完。
那到底有多少人?
難怪方行遠嚇成那樣,一絲抵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他手中的證據大概只威脅得到薛家,要不是薛家在意那個東西護著他,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氣氛並非葉南期預料的紙醉金迷,這群人在人前衣冠楚楚,湊到一塊了也暫時沒暴露本性,天南海北地聊著,不知誰先說到項目合作,幾個人舉著酒杯笑得優雅,目光卻在激烈交鋒,話裡藏針,你來我往,兵不血刃。
葉南期垂著眼,琢磨了一下,隱約摸到了這個組織的輪廓——他們似乎並不是一個整體。
如果面前這些人都是那個組織的,那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們應該是合作關係,關係也沒那麼融洽,甚至還有不少利益衝突。
利益一直是個禍國殃民的大美人,這些人能湊到一塊,十有八九是有人牽線。
而他作為葉湄的弟弟,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對他感興趣。
葉南期含笑再次掃視了一下所有的人,剛才薛向榆一通介紹,李恆然該也聽到了,有了大概的名單,就好下手了。
他一直琢磨著,喝了兩口酒就沒再動過酒杯,薛向榆風流地笑著代他喝了,小可愛立刻不高興了,想讓薛向榆也幫他喝酒,被他注視半晌,戰戰兢兢地自己喝了。
坐旁邊的錢家二公子大概是喝懵了,笑嘻嘻地道:“薛少,你這小寵物還沒調教好啊,要不要哥們支支招……”
這群人裡唯一一個沒有帶人,入場後也幾乎沒開過口的那位“白少”淡淡道:“錢二,你喝醉了。”
錢二打了個激靈,立刻閉嘴裝死。
他懷裡的兩個小少年趕緊給他遞酒喂點心,錢二才被教訓,心煩地一巴掌扇過去,其中一個少年手裡的酒被打翻在地,笑得勉強。
錢二踢了踢他:“笨手笨腳的。跪在地上舔乾淨。”
少年沒有猶豫,聽話跪到地上,伸出舌頭,竟然真的去舔地上的酒液了。
葉南期實在看不下去,偏偏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不能衝動逞英雄,只能別過視線,感覺呼吸困難。
白少眉頭一皺,又開了口:“錢二。”
錢二不耐煩地嘖了聲,踢了腳地上的少年:“起來,丟臉的玩意兒。”
給他一鬧,其他人也沒說話的興致了,準備玩牌。
會所裡有個專門用來賭的分區,還有特地聘請的荷官,各種賭法應有盡有。幾個人去玩起了梭哈,張口就是百萬千萬。薛向榆還挺感興趣,帶著小可愛過去準備玩幾把。
葉南期估算了一下時間,低頭給李恆然發了報平安的資訊,旁邊有人問:“不去玩兩把?”
他抬起頭,發現說話的是那個頗有威信、沉默寡言的白少。
葉南期定了定神,微笑道:“不會玩。”
白少臉色寡淡,也不說其他的,點點頭,沒再多說,喝完杯裡的酒,也過去了。
葉南期鬆了口氣,又覺得遺憾。
每個人都不好接近,他得找一個防禦薄弱的人。
想什麼來什麼,他的念頭剛落,先前發威的那個錢二從牌桌上下來,看到葉南期一個人坐著,也不客氣,坐到他身邊,臉上帶著絲古怪的笑,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慢慢開口道:“葉……南期?”
葉南期禮貌地沖他一笑:“錢少。”
錢二打量商品一般,目光驚豔又帶著遺憾,半晌才低低笑著道:“你跟沈家那個臭脾氣不對付,跟薛向榆這個廢物又是屈才。要不要考慮考慮跟了我?”
葉南期靜靜地和他對視片刻,粲然一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