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只是怔愣一瞬, 沈度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立刻回抱住了葉南期, 一隻手在他耳廓臉頰摩挲輕撫, 安撫著他, 把他按在懷裡。

順便平息自己受到的驚嚇, 以及看到葉南期時的驚愕與驚喜。

他想問葉南期怎麼來了,張酩呢, 為什麼不在村裡好好等著,這兒多危險。

懷裡的人抬起頭,眼眶通紅著, 還流著淚,他一下子心軟到不行,又澀又疼, 低聲道:“寶貝兒, 擔心了嗎?沒事……”

話沒說完, 脣上陡然貼上一張涼涼的、柔軟的脣。

葉南期捧著沈度的臉,發狠地親吻他。

他撲過來的力道太大, 地上又滑,沈度沒站穩, 兩人齊齊摔到地上, 葉南期倒在他懷裡。

好在土層鬆軟, 沒察覺到多少痛, 一時之間, 沈度所有的感覺像是都在脣上, 感受到葉南期小獸般驚恐後怕的齧咬,緊拽著他衣領的手冰涼顫抖。

他吻得極深,脣舌交纏,有一種將自己徹底打開送上門的架勢,猛烈得連雨夜的寒冷都彷彿被驅散了。

沈度一時也忘了邊上還站著兩個人,手按在葉南期瘦弱的背脊上,反客為主,回應著葉南期。

激烈纏綿的親吻過了許久才結束,葉南期的恐懼凝結在心底,還沒完全散去,發紅的眼死死盯著沈度,生怕這只是個幻影,過了會兒,才道:“你說句話。”

沈度覺得眼眶有點濕熱,心心念唸的人此刻眼裡心裡全是他,當真是死了也值。

他用力抱了抱葉南期,從地上坐起來,臭脾氣的大少爺這會兒不再在意自己一身的泥濘,頭抵著葉南期的額頭,眸光溫柔,問:“我的南南,想聽什麼?”

葉南期胡亂在他懷裡蹭了蹭,激烈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忽地耳旁一熱,沈度親了下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而緩,卻很堅定地道:“我愛你。”

“這次聽清了,聽明白了嗎?”

“我可以說無數遍,只要你想聽。”

才剛平息的心跳又激烈起來,葉南期和沈度對視著,嘴脣蠕動了一下。沈度也緊張起來,還沒聽到自己做夢都想聽到的話,張平尷尬地咳了一聲:“那個……葉先生,既然找到人就不要逗留了,雨已經停了,我們回去吧。”

葉南期被人打斷,思緒回籠,剛剛做的一切就夠他臉紅的了,更沒臉當著兩人的面說什麼情話。

不好意思地從沈度懷裡起身,把沈度拉起來,他的手卻不伸回去,和沈度緊緊交握著,跟在那兩人身後。

回時換了條路,好運地碰到了張酩,人都到齊了,一晚上的驚心動魄總算結束。

葉南期和沈度誰都沒說話,走了許久,回到村裡時,已經淩晨三點了。

張酩略收拾了一下,去隔壁屋住,葉南期和沈度進了屋,沒有其他人打擾了,沈度反手緊握住葉南期的手腕,目光灼灼,把折騰了自己一路的問題問出來:“南南,你剛才想說什麼?”

終於有了一個暫且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牽掛的人又平安無事地回到身邊,雖然周邊環境破舊又寒酸,葉南期卻從未如此滿足過。

他掙開沈度的手,退後一步,目光清澈明亮,屋裡的油燈晃悠悠的,搞得環境陰森,彷彿又回到那個鬼屋。

“沈度。”葉南期的聲線柔和,道,“那就正式說一句吧。”

“想活到一百歲挺貪心的,但是我就想我們都能長命百歲。已經耗了二十多年了,還剩七十多年。剩下這七十多年,我們就在一起吧。”

沈度聽得心熱眼熱,恨不得能將葉南期揉進自己懷裡。他還嫌不夠,聽不夠,也看不夠,往前走了一步,得寸進尺地道:“說得再清楚一點,南南,不要讓我誤會。”

“傻子,你當我為什麼要冒險去找你?”葉南期繃了一晚上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坦坦蕩蕩地道,“我喜歡你。”

沒有其他的猶豫,這場大雨打散了心底的迷霧,山崩驚斷了他的心絃。

依賴和感激是有,但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了自己對沈度的感覺。

他喜歡沈度,想親吻這個男人,保護這個男人,和他攜手,和他一起……都和他一起。

附近山崩時沈度都沒有驚慌過,葉南期輕輕巧巧的四個字卻讓他一時呆住,迅速反應過來,捉著葉南期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聲音啞啞的:“不行,南小期,還不夠。”

葉南期對沈度擁有絕對的耐心與寬容,和他對視著,低笑著道:“你在撒嬌嗎?”

沈度抱著他的腰,目光磊落,理直氣壯:“是。”

葉南期順著他的意,撿著那句爛俗卻令人心動的話,道:“我也愛你。”

沈度按在他腰上的手力道收緊,目光深深:“南南,我很貪心。”

“那要我說多少次?”葉南期眨了眨眼,抱住沈度,頭靠在他肩上,在他耳邊,緩緩地用學過的幾種語言,反復說著“我愛你”。

聲音帶著調笑,濃濃的眷戀,還有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深情。

葉南期尚在七分真情三分逗弄地刻意壓低著聲線,忽然被一把掀翻,按在了床上。

鼻尖被沈度咬了口,感覺到沈度的熱情,他慌了下,看著沈度的臉,卻又奇異地平靜下來。

“寶貝兒。”沈度親暱地蹭著他,眸色愈深,語氣誘哄,“身上都濕透了,穿著濕衣服不好,我幫你脫掉,好不好?”

“不好。”葉南期捏捏他的臉,絲毫不解風情,學著他的語氣道,“寶貝兒,冷靜點。我們剛淋了場雨洗不了澡,而且這是別人的床。”

沈度當然知道,況且這四周漏風,什麼準備道具都沒有,在這兒把葉南期吃下去,指不定得多受罪,他心疼都來不及。

他想著,在葉南期耳邊低語一聲。

葉南期的臉瞬間漲紅,咬牙道:“……這都誰教你的流氓話。”

誰他媽把一個好好的京城貴公子教得能說出“看到你就硬,想被杵一個晚上嗎”這樣的話的!

……趙生給的小說。

沈度還認真做了筆記。

但此時沈度不樂意提起其他男人,誰都不行,他醋勁大,來一個淹死一個。

揉了揉葉南期的腰,他轉身把登山包裡僅存的一套薄衣服拿出來,又掏出幾顆奶糖,邊剝糖紙,邊道:“自學成才,看到你就學會了。”

說著把糖含到口中,回身挑起葉南期的下頷,嘴對嘴喂給了他。

葉南期張嘴想接,被沈度趁機打劫,軟舌被欺負得奄奄一息,嘴脣抹了胭脂似的,氣都喘不勻了,才被放過。沈度摟著腿軟的媳婦兒,伸手三兩下把他的衣服扒了。

葉南期暈乎了一下,含糊道:“不行,待會兒許晝就回來了……”

“嗯?”沈度沒想要在這兒就把他辦了,調笑道,“真的不行?”

葉南期臉紅紅地看著他,沒吭聲。

今晚驚魂未定的該是沈度,可劫後餘生的卻是他,驚心動魄之中,他現在可以對沈度百依百順。

還想補償沈度許多許多。

……也就是說,不是真的不行。

沈度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低低罵了聲操。葉南期聽覺敏銳,眯眼道:“操什麼?”

“操你。”沈度面不改色,“不過時候不對,乖乖,先換衣服。”

坦明心意,葉南期也不扭捏了,任由沈度給他把剩下的衣物脫了,偶爾佔便宜摸兩把,又回過頭親一下沈度。

各自撩火的後果是兩人都有點想唱國歌,沈度乾脆抱著他放床上,抖開被子,看是乾淨的,迎面就把葉南期給罩住了。

這時候倒成了君子,非禮勿視。

葉南期懷疑自己的魅力不行了,推開被子,湊過去道:“不想看看我嗎?”

沈度露出個有點悚人的笑,側頭涼涼地道:“寶貝兒,你會後悔的。”

葉南期非但不怕,反而又湊過去,舔了下沈度的脣角,款款道:“想幹死我嗎,我很期待。”

沈度真是怕了他了,簡直懷疑人生,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寵過頭了。

思來想去,又覺得寵得還不夠。葉南期受了太多苦,他沒有過的,他都想補給他。

恃寵而驕就恃寵而驕吧……也就這只家貓敢對他這麼囂張了。

自己寵的老婆,怎麼著也得寵完這輩子。

沈度回頭看了眼穿好衣服的葉南期,隨意脫下濕了的衣物,漫不經心地想,再寵下輩子也行。

夜裡太涼,薄薄的衣物穿著沒什麼效果,葉南期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沈度鑽進來,他沒乾淨的衣服穿了,赤著身子將就一下。

葉南期伸手就摸到他薄削有力的肌肉,忍不住又捏了捏,眨眨眼,伸手抱住沈度的腰,想試試這種親密的睡姿。

沈度的身體暖暖的,果然很舒服。

手不太老實地又到處摸了摸,沈度忍不了了,按著他的手:“老實睡覺。”

葉南期小聲道:“我想摸一下有幾塊。”

沈度:“八塊。”

葉南期:“真的?”

沈度乾脆放手隨他摸,摸完了捏捏他的耳朵,好笑地道:“老闆,還滿意嗎?”

葉南期的臉在發燙,強自鎮定:“勉勉強強,一般,還行。”

“真的?”

葉南期默然了會兒,沈度以為他不會出聲兒了,才聽到他道:“假的。”

安生了沒多久,牛奶糖在口中化盡,葉南期又動了起來,低低道:“牛奶糖味道不錯。”

沈度心上身上都是火氣,抱著葉南期壓根不可能睡得著,也想說說話轉移注意力,望瞭望桌子的方向:“還想吃嗎?”

“不想了,老吃它膩得慌。”葉南期推開他的手,笑容羞澀又古怪,興奮又好奇,低聲道,“我想比較一下,你的牛奶和牛奶糖哪個好吃點。”

猝不及防地開了車,沈度還沒繞過彎,葉南期已經鑽進了被窩。

沈度:“……”

今晚葉南期好像特別主動,各種意義上的。

結束時,沈度捂著額角,平復了一下呼吸,掀開被子,悶聲不吭地抱起葉南期。

後者舔了舔脣角,笑了一下:“果然,還是牛奶糖好吃。”

沈流氓頭一次被弄得說不出話,給他蓋上被子,不知道他的臉是不是被悶的,微微發紅,眸中盈盈帶著水光,抬頭一瞥,俱是風情。

沈度想起很久以前,葉南期孤身去對峙劫匪,滿身的傷。

出院那晚他給葉南期上藥,葉南期赤裸著背脊,眸光清澈地看過來,光線散落在他身上,側容有如神顏,美得像一幅油畫。

葉南期還在說話:“……不過你的營養價值高,偶爾可以喝一下。”

沈度差點崩潰了。

什麼油畫,明明就是個妖精。

折騰了大半宿,兩人都疲倦了,夜色漸漸褪去,村子裡的雞鳴聲此起彼伏。

張酩去找了戶村民,買了兩身看得過去的衣服送來,沈度剛穿上,雞鳴聲就更起勁了,隨即遠遠近近地傳來各種聲音。

葉南期剛眯了會兒,就被這極不富藝術色彩的山村合奏曲給驚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坐起來。沈度給他披上件外套,穿著那身和他格格不入的衣服,倒沒什麼嫌棄之意。

兩人出了屋,正巧就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了院子。

回來時有人給他說了有來客,其中一個叫葉南期。

如果不是聽到這個名字,他已經跑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有些緊張,神色警惕。

葉南期和他對視著,深吸一口氣,道:“許晝,你好。”

“我是葉湄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