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五十九章

邱輕鶴的肩膀上站著一隻倉鼠模樣的小獸,它的兩隻小爪子捧著一枚碩大的瓜子, 一下子低頭啃啃啃, 一下子吱吱吱的為人指路。

陸琴琴緊緊跟在了師兄的身後, 山洞裡面漆黑一片, 讓她有些害怕。

過了一會兒,陸琴琴軟軟的開口:“師兄,能在這裡找到千年粹心乳嗎?”

千年粹心乳是一件極為難得的天地靈物,來源於萬年生長而成的鐘乳石,一千年會凝結出一滴粹心乳,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才能積蓄成小小的一個水窪。

兩人尋找這千年粹心乳已有許多年了,總是失望而返。

邱輕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但還是裝出了一副寬厚兄長的模樣, “肯定能找到的。”

肩旁上趴著的尋寶鼠也符合的吱了一聲。

一條狹窄的路走到深處, 最裡面是一個別有洞天的寬闊區域。

邱輕鶴一進入其中,就被濃鬱的仙靈之氣所吸引了過去,他看見了一根鐘乳石從石壁上垂下,尖端一滴乳白色的液體將落未落。

還未等邱輕鶴露出驚喜的笑容, 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那鐘乳石下面的水坑空空如也。

陸琴琴脫口而出:“怎麼可能!”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們尋找了將近十年了,終於找到了千年粹心乳,可萬萬沒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邱輕鶴的臉色沉了下來,沒有什麼比這種剛看到一點希望就讓人失望更難受的,若不是師妹陸琴琴在身邊, 他幾乎都要放聲大叫了。

邱輕鶴壓抑住了心中翻騰的情緒,掃了一圈這個小廣場,這才發現角落裡面的兩個人。

“是你們……”若是在平時,邱輕鶴還可能好聲好氣的上去詢問,可現在他只想抓過這兩個人來質問,“是你們拿了千年粹心乳?”

江容易今天的脾氣也不是很好,縮在黑暗裡面,只說了兩個字:“吃了。”

“很好、很好。”邱輕鶴怒極而笑。

後面的陸琴琴發現情況不對,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師兄,要不我們再找找。”

邱輕鶴不自覺的加重了聲音:“怎麼找!”

像這樣的天靈地寶,世間都只有一件,不可能出現第二件,所以擺在邱輕鶴的面前只有一個選擇。

“把他們抓回去煉丹就是了。”邱輕鶴陰惻惻的說道,“必定能將千年粹心乳的藥效熬製出來。”

江容易聞言,挑了挑眉,“什麼人?好大的口氣。”

陸琴琴最見不得別人這麼說她的師兄,立刻探出了頭,說出了一個名頭:“我師兄可是萬宗榜上第十七名,清風劍君邱輕鶴。”

只是前些年,在與他人一同探險的時候受了傷,需要千年粹心乳來作為主藥才能治癒傷勢。

可沒想到千年粹心乳如此難得,都尋找了這麼多年才窺見了真容,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還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等到。

江容易看了過去,果然這位清風劍君的腰間懸掛著一把劍,看起來也是風流倜儻的人物,只是肩膀上那一隻呆呆的小倉鼠有些破壞氣質。

邱輕鶴不多廢話,將肩膀上的尋寶鼠丟到了陸琴琴手中,拔劍出鞘,他的劍上泛著一抹青色的光芒。

劍氣破空而來,像是清風拂面毫無威脅之力,但到了跟前突的轉變成了狂風驟雨。

江容易好似沒見到面前的攻勢,伸手推了推身邊的人,說道:“還不把你的劍拿下去。”

把困龍劍化作鎖鏈捆在脖子上也太過兒戲了,若是被別人看到了,還指不定怎麼誤會,更何況劍修手中怎麼可能不握著劍。

叮噹一聲。

周思危動了動手,用鎖鏈擋住了邱輕鶴的劍。

那鎖鏈又細又長,看起來一劍就能砍斷似得,可奇怪的是,無論邱輕鶴用上什麼樣的招式,都被鎖鏈擋了下來,並且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怎麼會……”邱輕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就算他身負重傷,可好歹也是萬宗榜第十七名,手中所持的也是神兵利器,怎麼可能連這麼一條細細的手鏈都砍不斷。

而且這兩個人還是坐在那裡,一點慌張都沒有透露出來,看起來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邱輕鶴以為自己在修身養性方面已經算得上不錯了,可面對這兩人,情緒就莫名的波動了起來,根本沒有往日的沉穩冷靜。

他握劍的手微微用力,青光一閃,以極快的速度送出了十九劍。

只見清風劍在空中分裂出了十九把劍身,分辨不出到底哪把是真哪把是假,只有邱輕鶴知道,這十九把劍都是真的。

這般密集的攻勢,面對邱輕鶴的這一招,能夠躲開的人屈指可數,那無一不是赫赫有名的天驕之子。

可邱輕鶴沒有想到,這兩個出現在這個偏僻山洞中的人也能夠躲過。

不僅躲過了,周思危還突破了這十九把劍,出現在了邱輕鶴的面前,將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見到這樣的情景,一直躲在後面的陸琴琴驚聲叫道:“師兄!”可她的修為還不如邱輕鶴都不敢上前阻止。

因為周思危的動作,江容易被拽著向前挪動了一下,差點被絆倒,他定睛一看,喊道:“週二狗,你用我的劍?”

周思危手中拿著的正是江容易的十獄劍。

不知為何,這往日裡煞氣沖天的劍,到了周思危的手中就像是溫順的綿羊,任他驅使。

邱輕鶴倒吸了一口氣,他竟然在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壓迫力。

這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與萬宗榜第一名的人面對面,還不需要對方出手,他根本產生不了一戰之心。

這……他撞上的到底是什麼人?

周思危沒有立即下死手,而是問道:“這是哪裡?”

邱輕鶴的命還搭在別人的手中,自然是老實回答:“北洲。”

之前他們所在的是東洲,主宰者是東凰妖後,現在已經到了北洲,就不必擔心那個奇怪的女人再次出現了。

周思危又問:“此方主宰是?”

邱輕鶴聽到這個問題,不免對面前這兩個人產生了懷疑,怎麼會有修士不清楚四方主宰?除非這兩個人是剛剛飛升上來的,可剛飛升至仙界的修士就能夠輕輕鬆鬆的打敗了嗎?

邱輕鶴走了一會兒神,脖子上就傳來了一陣疼痛。

他連忙回答:“是白玉京神帝。”

“白玉京。”周思危重複著這個名字,下界有一個白玉京,傳聞是仙人所遺留下來的血脈,那仙界自然也有一個白玉京,“你可知道上衍宗?”

這倒是難住了邱輕鶴,他出身一個中型門派,所接觸的都是差不多地位的門派傳人,從未聽說過什麼上衍宗。

正在他絞盡腦汁的回想的時候,一旁的陸琴琴突然說:“是不是那個!”

陸琴琴看見周思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這才鼓起勇氣開口說道:“我知道,就是那個……快要被逐出萬宗排名的門派。”

萬宗,是一個統稱,代指北洲的各個門派,這些門派統一歸屬於白玉京管理。

但不是所有門派都是被成為萬宗之一的。

每隔千年,白玉京就會舉辦一次萬宗盛會,其歸屬的門派要在萬宗盛會中排上一定的名次,才能成為萬宗的一名,被白玉京庇護,分到一定的資源。

但是,如果門派內沒有人能夠參加萬宗盛會,自然而然會被逐出萬宗排名。

上衍宗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們沒有新一輩弟子能夠參加這次的萬宗盛會。

陸琴琴將她所知道的事情說完了,才怯生生的說:“師兄,我和上衍宗的小師妹是朋友,你不要說我。”

周思危,“上衍宗所在何地?”

陸琴琴回答:“在……在婆落山上。”說完後,還生怕周思危他們找不到,掏出了一枚玉簡,將神識中的地圖刻畫其上,遞了過去,“能放過師兄了嗎?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們找了千年粹心乳找了很久。”

周思危接過玉簡,也就收回了劍,沒有再分給邱輕鶴一個目光。

邱輕鶴捂住了脖子處的傷口,以他的體質,這點小傷本應該很快就癒合,可被十獄劍的殺氣纏繞其上,一直血流不止。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想要把這個人的樣貌記在腦海之中,然後他咬咬牙,率先離開了這個山洞。

陸琴琴也不敢多說什麼,跟著師兄一起走了出去。

江容易奪過了十獄劍,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劍身,“吃裡爬外!”

十獄劍也不想的,可是周思危的身上有著主人的氣息,讓它不由自主的就任他使用了。可憐十獄劍不能說話,將真相告知主人,只能發出了嚶嚶嚶的聲響。

江容易冷酷無情的說:“閉嘴。”

十獄劍只好委屈的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周思危側過頭問:“我們去上衍宗可好?”

畢竟是周思危的師門,之前也有不少宗們內的前輩飛升,周思危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江容易無所謂,只是他拉了拉脖子上的鎖鏈,“去可以,能不能把這個取下來?”

周思危,“不能。”

江容易退了一步,商量道:“那能不能換個地方?”

像這樣纏在脖子上,一眼就被別人看到了。

周思危看著漆黑的鎖鏈印在白皙的脖頸上,提出了一個要求:“你先親我一下。”

這倒有些難到了江容易。

雖說往日不是沒有親過,可是,那是在江容易的主動的前提下。

現在周思危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倒是讓江容易有些……不好意思。

江容易還在猶豫,眼看著周思危就要起身走了,江容易果斷的抓住了他的手,閉上眼睛就不管不顧的親了上去。

短短一瞬間,江容易就要立即離開,不肯多停留片刻。

但是周思危沒有讓他如願,手掌按著江容易的肩膀不讓他離開。

隨後是脣齒相依,纏綿繾綣。

好不容易才分開,江容易抬起手背搓了搓嘴脣,上面濕淋淋的一片,頓時產生了一種差點被周思危拆吃入腹的錯覺。

不過,好歹是讓周思危把這條鏈子取了下來。

於是半日後,婆落山上就出現了兩個人,他們之間由一條細細的鎖鏈連在了一起。

江容易環視了一圈,口中評價道:“可真夠落魄的。”

下界的天下第一宗門,到了仙界混得非常一般,而一直被上衍宗壓在下面的白玉京卻變成了四方主宰,可謂是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