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上衍宗所處的位置實在是落魄。
一踏上婆落山就察覺到了此處的仙靈之氣比其它地方要稀薄幾分,路邊生長著的靈花仙木都病怏怏的, 這座山顯然不適合修煉。
可上衍宗的建派之處就在這裡個地方。
當年在下界之時, 上衍宗可是人才濟濟, 飛升石碑上刻著的前輩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可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身為前任上衍宗宗主的周思危不解,繞著婆落山的週邊走了一圈。
“沒想到這裡還刻著一個大陣。”江容易被人牽著也跟著走了一圈,就發現了婆娑山週邊還布著一個大陣,雖不知威力如何,但必定是大宗大派才有能力布出的護山大陣。
還好沒有魯莽的闖進去,不然會觸發這護山大陣。
江容易正要提醒一下週思危,沒想到他就直直的走了進去, 護山大陣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是, 周思危曾經是上衍宗的宗主, 根源出自一脈,在這上衍宗所處的範圍內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兩人手腕上綁著的鎖鏈拉成了緊繃繃的一條直線。
周思危停下了腳步,回首看了過去,江容易這才反應過來, 緊跟著走了上去。
一邊走他還一邊說:“要不解開吧, 多不方便。”
江容易晃了晃手腕,立刻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不。”周思危再一次拒絕了。
江容易攀上了走在前面的人的肩膀,“那我親你一下。”
這下週思危拒絕的沒有這麼果斷了,江容易覺得這一次有戲,就仰起頭親了一下。
可是沒想到周思危緊接著說了一句:“也不。”
江容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佔便宜了,“好啊, 你個週二狗,竟然學壞了!”
周思危為自己辯解:“是你主動的。”
好像這麼說也沒錯,但江容易就是憋了一股子的氣,不管不顧的越過周思危向前走去。
被牽著的周思危快步追了上去,摟住了江容易的腰,哄道:“別生氣了。”
說著的話是好聲好氣的,可態度還是強硬,根本沒有要解開鎖鏈的意思。
江容易一把按住了腰上的手,用力推開,一轉身的空隙中,餘光瞥見了小山坡處站著的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明顯是看到了這邊的兩個人,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
江容易與她雙目相對了片刻,只見她伸手捂住了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垂在肩膀上的小辮子一晃一晃的。
然後這個少女好像想起了什麼,抬起頭,輕輕一躍就翩然落在了兩人的面前。
“你們是……”少女用著好奇的目光在面前兩人之間流轉,“是什麼人?”
江容易不知該怎麼說,乾脆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人,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周思危斂容,“上衍宗第一百二十八位宗主,周思危。”
“啊!”少女一聽到這個名頭就驚呼了一聲,“我聽說過!”
說完後,少女才想起了自我介紹,她嘴角彎彎,說道:“周師兄,我是你的小師妹,徐貞英。”
這一位俏麗可愛的少女軟軟的叫著“師兄”,可週思危還是波瀾不驚,只是說:“我師父並未飛升,早早的就隕落在了下界。”
徐貞英歪了歪頭,“我當然知道啦,因為是師祖代師父收徒的,所以我就是你的小師妹。”
說罷,徐貞英就招呼著:“快去見師祖吧,是師祖讓我來的。”
徐貞英在前方帶路,這才破開了前方的迷陣,真正的走到了上衍宗之中。
這上衍宗外面看著破敗,裡面……也差不多。
不過是兩三間院落樹立在那裡,若不是門口掛著一個牌匾,旁人定要以為是什麼鄉間小院。
徐貞英蹦蹦跳跳的走到了一間院子前,朝裡面喊了一句:“師祖,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才響起了一陣咳嗽聲,“來了來了。”
吱嘎一聲,破舊的木門緩緩打開。
徐貞英率先走了進去,站在裡面喚道:“師兄,進來吧。”
江容易看了眼周思危,問道:“我就不進去了吧?”都是一個宗門的人,他摻和進去怪不好意思的。
還未等周思危說話,徐貞英就笑眯眯的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徐貞英說的話顯然取悅到了周思危,他看這位小師妹的目光都柔和了一些,然後他沒有同意江容易的話,拉著人一起走了進去。
院子裡面坐著一名青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卻有著一頭雪白的髮絲,平添了些許歲月。
周思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誰了。
這是上衍宗第一百二十六位宗主,姓徐,名諱不詳。也就是周思危的師祖,與上衍宗存留的畫像上所畫的容貌一模一樣。
徐貞英噔噔噔的跑了過去,湊在徐師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話,聽得徐師祖是直直點頭。
兩人交談完畢後,徐師祖這才對周思危說:“正好萬宗盛會要開始了,你就來湊個數吧。”說完後,師祖又搖了搖頭,“不對,那就還少一個。”
說完後,他就看見了站在最後面的江容易,頓時眼前一亮,拍了下面前的石桌,“加上你就夠了。”
江容易伸出了手指指了指自己,問:“我嗎?”
每千年舉辦一次的萬宗盛會,每個門派至少要派出三名弟子,不過這也有修為限制,天仙境之下方能參加。
可憐上衍宗上上下下,只能找出徐貞英一名弟子,再沒有其他弟子參加的話,只能當作是自動退出此次的萬宗盛會了。
正在徐師祖困擾的時候,周思危就撞了上來,何不讓他驚喜。
“可是……”江容易提醒了一下,“我不是上衍宗的弟子。”
“小事。”徐師祖擺了擺手,隨性道,“我可以現在就收你為弟子。”
江容易並不想拜別人為師父。
還好周思危站了出來為他拒絕了,“師祖,這樣一來輩分不妥。”
徐師祖轉念一想,也是,若是收江容易為徒弟,那周思危就得叫他師叔了,他思索了一下,提議道:“不如你代為收徒?”
周思危說:“這是我的道侶。”
江容易壓低了聲音,咬牙道:“誰是你道侶?”
徐師祖哈哈一笑,假裝沒有聽到江容易的反駁,說道:“那就是一家人了,更加無妨,我這就為你們報名。”
說著,徐師祖生怕他們兩個人拒絕,將他們的名字報上了萬宗盛會。
待到事情辦完了以後,周思危問了一句:“根據上衍宗飛升石碑記載,本宗飛升之人足足有上百人,為何不見他們蹤影?”
徐師祖一直都是一副和藹長輩的模樣,可聽到這個問題,臉色突地暗了下來,隨後寂寥的擺了擺手,“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去吧。”
這句話說完,徐師祖就仿若變成了一座雕像,一動不動的坐在了那裡,不再多看他人一眼。
周思危還想問什麼,卻被徐貞英阻止了,她帶著愁容說:“走吧。”
看樣子徐師祖也不會再回答什麼問題,周思危只好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三人退出了院子後,徐貞英才恢復了笑容,“萬宗盛會還有一段日子才會開始,你們就先住在這裡吧。”
周思危點了點頭。
一直沒說什麼話的江容易這時候開口了,他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
經過江容易的提醒,周思危才想起來,這位師祖是很早以前就飛升了,根本不可能知道上衍宗有他這個人,那徐貞英一開始說的聽說過,是從哪裡聽說的?
“啊!”徐貞英瞪大了眼睛,臉頰泛紅,好似十分不好意思,過了半響才扭扭捏捏的說,“你們聽說過……摘星樓的本子嗎?”
江容易不僅聽說過,還親眼見過。
“仙界也有摘星樓?”他將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徐貞英點頭,“自然是有的。”白白嫩嫩的手指轉了轉,“我買過摘星樓的本子,所以……”
可以,不用說接下來的話,江容易就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了。
“可是摘星樓主不是沒有飛升嗎?”江容易轉念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這些東西是怎麼到仙界的?”
徐貞英迷茫了,她想了一下,說:“好像各大門派都有方式與下界聯絡。”
明白了。
所以摘星樓主就拿這條通道,向仙界傳遞了她的大作。
江容易現在非常想回到下界,去好好找一找摘星樓主的麻煩。
徐貞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拋到了腦後,真情實感的看著這兩個人,感歎道:“沒想到你們真的是在一起了!”
江容易:“並沒有……”
但是他的解釋太過無力了,根本動搖不了徐貞英的認知,她一臉期待的說:“你們什麼時候生寶寶呀?”
江容易:“對不起我並不會生……”
徐貞英非常驚訝:“可是,那些本子裡面寫了你會生寶寶啊。”
江容易不想再解釋,捂著臉躲到了周思危的身邊。
可沒想到,周思危還十分認真的回答:“那我努力。”
徐貞英歡呼了一聲:“那太好了!”
徐貞英還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往日裡對其它女人不假辭色的周思危,難得對這位小師妹有了好臉色,每個問題都一本正經的回答了。
江容易越聽越覺得不對,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和周思危結婚生子了。
還好終於到了目的地,徐貞英這才止住了話頭,“你們好好休息幾天,我們再出發去參加萬宗盛會。”
待煩人的徐貞英走後,江容易瞥了身邊的人一眼,“胡說八道,生孩子,你會嗎?”
周思危轉過身,將江容易按在了牆壁上,低下頭說:“我努力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