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白玉京神帝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龍淵君看了一會兒,他並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不過是一縷身外化身。”神帝顯然沒將龍淵君放在眼裡, “若是你本體到此, 說不定我還有幾分忌憚。”
“哦?”龍淵君挑了挑眉, 說, “化身也能翻手滅你!”
這句話,這個口氣,落到神帝的耳中,生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之前那抹殘魂也是如此,大言不慚,實則是外強中乾,一切都是障眼法。
這樣的招式, 神帝中過一招, 絕對不會再中第二次。
“笑話。”神帝冷冷的說, “你可知我是誰?”
“不就是……”龍淵君摸了摸鼻尖,眼中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不就是白玉京那個小兔崽子嗎?難不成是我認錯了?”
龍淵君這句話,倒是將神帝給難住了。
如果是承認了, 豈不是就將自己放入了“小兔崽子”的名號裡面;如果不承認, 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話了。
白玉京神帝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等你翻手滅我!”
“這種要求……”龍淵君的面上閃過了複雜的表情,“真是讓人難以拒絕。”
話音落下,龍淵君伸出了一隻手掌。
龍族伴雲隨風而生。
龍淵君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單純的伸出手掌,四周便烏雲密佈、狂風大作, 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龍淵君停頓了片刻,手掌緩緩落下。
隨著他的動作,半空中風卷落葉飄過,凝成了一個手掌的形狀,來勢洶洶的沖向了白玉京神帝。
白玉京神帝沒有躲開。
因為他早已看出,這一掌不過是虛張聲勢,若是他側身躲避這一掌,只能給了他們逃跑的機會。
於是他不僅不避開,還向前走了一步,迎上了龍淵君這一掌。
手掌輕飄飄的落在了白玉京神帝的身上。
只有一陣柔和的清風拂過了他的臉頰。
白玉京神帝正要說這不過是雕蟲小技,但剛張開口,那股微風瞬間變得狂躁了起來,狠狠得抽到了他的臉上。
神帝被抽得後退了三大步,才勉強站定下來。
“你……”神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在破壞著他的身體。
神帝的身體漸漸崩潰,短短三息時間,就化作了一座冰雕。
微風一吹,冰雕立刻分崩離析,裂成了一塊塊的碎冰,一陣帶著寒冰的青煙從中冒出,嫋嫋升起,飄向了白玉京所在的方向。
龍淵君扭了扭手腕,評價道:“敢接我一掌,勇氣可嘉。”
青煙的速度很快,如同閃電一般,瞬間鑽入了白玉京的高塔內。
順著青煙劃過的痕跡看去,白玉高塔裡面遍佈冰淩、寒氣充盈,若是一般修士進入,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會被凝固成一座冰雕。
青煙繞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一塊兩人多高的冰壁前面,停留片刻後,分作一縷縷,慢慢鑽入了冰壁。
冰壁中睜開了一雙眼睛。
“沒能殺了他……” 冰壁之中凍著一個人,透過扭曲的冰面,可以看見其中之人的模樣,那正是白玉京神帝的本尊。
之前派出千里追殺的不過是神帝的一個身外化身。
神帝的眸子垂下,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跪在冰壁前的人,“他將是你的魔障,若不斬殺他,魔障將永遠存於你心中,白城深——”
本應該死於周思危劍下的人,此時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這裡。
白城深虔誠的跪下,額頭緊緊貼著地上的冰面,連身上的皮膚凍得青紫都沒有挪動一下。
“是。”片刻之後,白城深才說,“我將潛心修煉,終有一日,親手將那人斬殺。”
白玉京神帝閉上了眼睛,說:“去吧。”
龍淵君向龍珂珂邀功,“珂珂,你看爹厲害嗎?”
龍珂珂拒絕回答,只給了她爹一個白眼。
“珂珂,那可是四方主宰之一,爹難道不厲害嗎?”龍淵君纏著女兒,非要聽到一聲誇獎不可。
龍珂珂煩得不得了了,只能勉強的說:“厲害厲害。”滿滿的都是敷衍。
龍淵君也不在意,轉過身看向了那兩個人,問:“你們怎麼這麼能惹事?”他豎起手指,“先是東洲主宰東凰妖後,又是北洲主宰白玉京神帝,差兩個就可以湊一桌了。”
江容易苦笑一聲,說:“我們也不想的。”
龍淵君的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口中說著:“奇怪……”
江容易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上次見你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龍淵君皺起了眉頭看了江容易一會兒,突然伸手抓了過去,“我要廢了你的修為。”
龍淵君的修為遠遠在江容易之上,根本無法阻擋他的動作,也沒有想到剛剛還說說笑笑的龍淵君會翻臉。
江容易睜大了雙眼,只能看著龍淵君的手指搭上了他的命脈。
但在最後關頭,龍淵君竟然停了下來,只在江容易的手腕上輕輕擦過,什麼事都發生就收回了手。
“哎。”龍淵君搖了搖頭,“算了,畢竟你是珂珂的朋友。”
龍珂珂站在後面小聲嘀咕:“誰和他們是朋友。”
逃過一劫的江容易喘了一口氣,他能夠感受到龍淵君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意,雖然不是針對他的,但足以讓他如墜冰窖,全身發寒。
而剛才,龍淵君確實是想要廢了他的修為。
周思危將渾身發抖的江容易擋在了身後。
就算以他的修為,在龍淵君的面前甚至堅持不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但他還是站在了江容易的前面,問道:“前輩是什麼意思?”
有一瞬間,龍淵君幾乎都要覺得自己是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了。
“其實……”龍淵君難得的解釋了一下,“我是為了你們好。”但是說出的話完全沒有說服力,連他的女兒都保持了懷疑。
龍珂珂悄悄的拉了下龍淵君的袖子,說:“你想要幫我欺負人,也不能以大欺小,他們還沒我大呢。”
龍淵君瞅了瞅自家九百歲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那兩個大男人,立刻捏了捏小姑娘的臉,深情並茂的說:“你永遠是爹爹的小公主。”
直到龍珂珂不耐煩的拍開了他的手,龍淵君才回頭繼續說著前面的事,他的面容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怕你日後會導致仙界毀滅。”他能夠察覺到江容易的身上,有那個人的傳承。
江容易的表情有些微妙,說出了一句心裡話:“實不相瞞,毀滅世界什麼的,我已經玩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