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七千評論加更)

傅真還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臉上滿是笑意的同江恆殊說起自己剛才在理髮店裡看到的趣事,託尼老師手中一把理髮剪,將一個中二少年像夢一樣的七彩長髮哢嚓哢嚓幾剪子處理個乾淨。

江恆殊認真傾聽著傅真的敍述,嘴角向上翹起一個微笑的弧度,他稍微側過頭望著傅真,眼睛中溢滿柔情。

夕陽在天邊灑下一片茜紅色的光輝,映在巨大的玻璃幕牆上,像是一片燃燒的火海。

街道上汽車的轟鳴聲不斷,他們走在人行道上,一輛輛汽車在他們的身邊掠過,傅真走在江恆殊的左邊,靠著人行路的外側。

所有的危險只發生在那一瞬間,當那輛懷著惡意的汽車向他們沖過來的時候,江恆殊的耳朵動了動,似是注意到了危險可能到來。

傅真聽見則是無意間回了頭,便看到那輛向他們咆哮而來的野獸,它以勢不可擋的氣勢,飛速而來,行道樹折斷,隔離帶毀壞,後面的行人發出大聲的尖叫。

此時躲閃似乎已經是來不及了,傅真下意識地想要將身邊的江恆殊推開,但是還不等他碰到江恆殊的胳膊,他整個人便被江恆殊拉到人行道最裡側的花壇裡,而江恆殊只來得及往裡面躲了兩步。

那輛急速沖來的汽車就在江恆殊的身邊飛馳而過,與江恆殊差了不到十公分。

傅真整個人都傻了,直到那輛汽車徹底消失在這條街道的盡頭,他才微微回過神兒來,他的心中一陣後怕,臉上的血色褪盡,心臟砰砰砰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眼睛中佈滿恐懼。

剛剛差一點,只差那一點,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江恆殊了。

傅真的眼睛很快蒙上了一層水霧,他想埋怨江恆殊剛才不應該那麼做,但是他的嘴脣哆嗦著,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只能望著江恆殊,不一會兒眼淚就簌簌流下來了。

防止剛才那輛抽風的車再回來,江恆殊帶著傅真進了路邊的銀行裡面,他抱住傅真,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低聲安撫著他:“沒事,不要怕,不要怕。”

傅真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脆弱得好像一片風中的殘葉,再經不起半點風波。

江恆殊只能一直一直安慰著他,希望他能從剛才的驚嚇中快點走出來。

傅真的腦中總是卻總是回憶起剛才的那一幕,他厭惡自己拖累了江恆殊,如果那輛車再往這邊多一點點,江恆殊可能就……他不想再想下去,可是又控制不住,眼前甚至出現了江恆殊出現在血泊裡的場景。

傅真被內疚折磨,剛剛稍微平靜下來的情緒又變得激動,呼吸困難,心跳跟著驟然加快,最後他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江恆殊的懷中。

傅真的身上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傷口,江恆殊還是害怕他身體有什麼其他問題,再加上他現在又昏迷過去了,必須得帶他去醫院做一個全身的檢查。

因為傅真下面與常人不太一樣,江恆殊不能將他送去上回去的那家醫院,好在江家在平海市也有一家醫院,雖然開得不大,但醫療設施比較完善,醫生們也都是多年的精英。

江恆殊抱著傅真從銀行裡走出去,在路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出發去了江家的醫院。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著江恆殊懷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傅真,問道:“這個小夥子是怎麼了?”

“貧血了。”江恆殊回答說。

“現在的年輕人啊,動不動就減肥什麼的,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身體,前幾天我還拉了一個小姑娘,也是節食弄得……”

江恆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司機師傅的話,終於在二十分鐘後,他們到了江家醫院的外面,江恆殊付了錢後,抱著還沒有醒過來的傅真走進醫院裡。

在確定傅真沒有什麼皮外傷後,江恆殊找來以為認識的醫生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重點查一下心臟。

在做檢查之前,江恆殊對醫生說:“他的身體不太一樣,我希望這件事除了你以外,不要再有其他人知道。”

醫生點點頭,“明白,放心吧。”

醫生推著傅真進入了檢查室裡面,而江恆殊站在外面的走廊裡焦急地等待著,但是醫生總也不出來。

江恆殊掏出外套口袋裡的手機,迅速地輸入了一個號碼,撥打過去,不一會兒電話被接通,江恆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幫我查點東西。”

“什麼?”

江恆殊將剛才發生的事與對方全部說了出來,對方立刻應了下來,並且保證在今天晚上就會給江恆殊回復。

江恆殊關了手機,在牆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一會兒有個老大爺扶著輪椅過來,叫他:“小江啊,怎麼來醫院了,你們家誰病了嗎?”

江恆殊站起來,回答道:“秦爺爺好,是我愛人。”

“都結婚啦?”老大爺有些吃驚地問。

“還沒有。”

老大爺還想再問兩句,有個護士從樓道口走過來,推著他的輪椅:“秦老您怎麼來這兒了?檢查室在下邊。”

即使被護士推走了,老大爺還回頭對江恆殊揮著手說:“等著喝你喜酒啊!”

“到時候一定請您。”江恆殊保證說。

這位老大爺離開不就後,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他摘下手上的塑膠手套,對江恆殊說:“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要先聽哪一個?”

江恆殊並沒有什麼心情來陪這位醫生玩這種遊戲,但是看醫生的表情輕鬆,知道傅真應該沒什麼事,說道:“好消息。”

“他懷孕了。”醫生平靜地對江恆殊說。

江恆殊站在原地看著同自己說話的醫生,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一座年代久遠的雕像,藍色的眸子上好像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沒辦法看穿他心中所想。

江恆殊感覺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才完全理解了醫生剛剛說出的那四個字的含義。

傅真的肚子裡現在有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卻不是自己的。

江恆殊都在懷疑醫生是不是把好消息與壞消息給弄反了。

“高興壞了吧?”醫生對江恆殊心中的煎熬一無所知,笑著對江恆殊說,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許多男人在知道自己要當爸爸的時候,也是你這樣的。”

江恆殊深切地覺著,自己與他們的心路歷程大概是不太一樣的。

他壓下心中驚濤駭浪,向醫生問道:“那壞消息呢?”

醫生笑了笑:“因為他身體比較特殊,如果要生下這個孩子,你們在未來的九個月裡都不能做床上那個運動。”

“還有懷孕期間他的情緒可能會受到激素變化的影響,今天會昏倒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可以想像他的心思應該是很敏感的,你得多多包涵。”

江恆殊嗯了一聲,問:“那他心臟怎麼樣?”

“心臟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幾年太累,讓他回去後多休息休息,養一養就好了。”

江恆殊:“他懷孕多久了?如果要生下這個孩子的話,對他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傷害?”

醫生說道:“大概有一個月多一點吧,我檢查過他身體裡其他器官的發育情況,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

江恆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這個暫時還看不出來,得等三個月後再來檢查,”醫生拍了拍江恆殊的肩膀,對他說,“他快要醒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江恆殊嗯了一聲,醫生轉身去了其他的病房。

醫生離開後,江恆殊並沒有立刻進到房間裡看望傅真,他靠著醫院雪白的牆壁站立著,抬手按著自己的額頭。

傅真的肚子裡有了孩子,江恆殊明白這個孩子不可能會是自己的,他在國外做僱傭兵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遇見如此棘手的事情。

他要怎麼與傅真說?

這個孩子是他前男友的嗎?

醫生說傅真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嗎?還是在那之前。

江恆殊第一次感受到了吃醋是什麼滋味,除此之外,這種情緒中還夾雜了些許心疼和惱怒,心疼是對傅真的,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是懷孕了,卻還在工地上一趟又一趟地推著沙子,還遭到了綁架,差點就死在了那座藍色的小房子裡。

而惱怒是對自己,他為什麼沒能早一點遇見他,沒有早一點把他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是後悔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幾分鐘後,江恆殊斂起腦海中那些不必要的思緒,轉身走到傅真的病房外面,他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床上的傅真還在熟睡,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在眼簾上投下一小片的陰影,嘴巴微微張開,發出微小的喘息聲。他的臉色還是有一點蒼白,但是比剛才已經好了很多,他的胸口隨著均勻的呼吸平穩地起伏。

江恆殊停下腳步,站在離病床不到一米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