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出了這麼大事兒,沈垣以為喬海樓總該去找王子欽談談,當面敲打敲打他,讓王子欽老實點吧?沒想到第二天去上班,沈垣發現喬海樓今天沒來公司。
沈垣厚著臉皮去問白鷺:「鷺姐,喬叔叔今天什麼時候來公司啊?」
白鷺說:「喬總今天去談生意了,不來公司。」
沈垣乖乖「哦」了,乖巧地想,那沒辦法,肯定是生意更重要的,等喬叔叔回來再說吧。
沒想到中午沈垣一刷朋友圈,看到喬海樓發了在打保齡球的照片,笑得無比燦爛,別提有多悠哉了,差點沒氣得跳起來。
沈垣在心底咒罵喬海樓:操!我們的姦情都被人發現了,我在這一邊勤勤懇懇當社畜一邊心驚膽戰,你居然跑去玩了!還玩得那麼開心!氣死我啦!!
喬海樓不是玩,確實是去談生意的,只是談的方式比較休閒罷了。
「砰」的一聲脆響。
喬海樓打出一個strike,保齡球一擊全倒。他得意地回身對岑川挑眉笑了下。
岑川正在旁邊擦保齡球:「不錯嘛,小喬,寶刀未老。」他比喬海樓虛長幾歲,所以管喬海樓叫「小喬」。
岑川打得沒那麼好,「自慚形穢」說:「輸了,我向來不如你會玩樂。」
喬海樓見岑川心不在焉,問:「你是心思沒在這上面。剛才就一直在看手機,看什麼呢?那麼開心?」
岑川為難地把手機分他看了,困擾地說:「喏,我岳父母幫忙帶孩子,給我發了孩子的小視頻。」
喬海樓看了一眼,兩個孩子都是混血兒,一隻小正太一隻小蘿莉,一隻一屁股坐在另一隻身上,都白嫩嫩、胖嘟嘟的,別提有多萌的。
喬海樓問:「你老婆呢?他不帶孩子嗎?」
岑川說:「他也要管公司,也忙,晚上回去我們會一起帶孩子。」
喬海樓覺得時機差不多,大概可以問了。
他早就想請教一下岑川了,岑川的小丈夫就是個才二十幾歲的年輕男生,比他小很多,不知道岑川是怎麼哄那小男孩的。
喬海樓揶揄地問:「早前沒機會問你,你和你家那口子……是怎麼好上的?你怎麼把人追到手的?」
岑川一提到他的心肝寶貝,眼神都變得溫柔的能滴水一樣。
他挺羞澀地說:「是、是他追我的。」
喬海樓微微吃驚,稍微有點酸:「真的假的啊?你別是吹牛吧?」
岑川很坦誠地說:「戀愛、結婚都是我家那個先提的,你知道我這人做事慢吞吞。我不是不愛他,我愛他愛得緊,就是我年紀比他大那麼多,我哪敢想他那麼好那麼年輕的一個男孩子願意和我這糟老頭子在一起。」
「他年紀輕,鬧呼呼的,急性子,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說喜歡我就喜歡我,說想結婚就要結婚。我岳父母人也好,沒怎麼折騰,就答應我們的婚事了。」
什麼糟老頭子?比岑川小沒幾歲的喬海樓一下子被戳到痛腳,岑川這人怎麼說話的?!男人四十一枝花好嗎!怎麼就糟老頭子了!風華正茂好嗎?
喬海樓看了他一眼,斟酌著說:「老岑,不瞞你說……我現在,也和一個年紀比較小的男生在一起。」
岑川哈哈大笑,很樂於助人地問:「哦?是嗎?你不是上次還說什麼最不喜歡和年紀輕的談,嫌棄年輕的愛無理取鬧嗎?怎麼回事?」
喬海樓差點老臉一紅:「這種事……說不準的嘛。誰知道就撞上這麼個小冤家了。」
岑川笑笑,說:「也是,沒遇見他之前,我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會和他在一起。其實,我在遇見他之前就聽說過他,還挺亂七八糟的,我不是差點和祈南訂婚了嗎?他是祈南的學生,還追求過祈南,鬧得沸沸揚揚,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這事很多人都知道。」
喬海樓還真不知道這茬,他剛回國沒多久,沒聽說過前幾年的事,沒想到啊!這麼狗血的嗎?!
岑川挺懷念地說:「那時,我跟祈南取消了婚約,他哭唧唧地跑來和我說什麼'岑叔叔我覺得你更好',他怕我難過,天天變著法子逗我開心。我就感覺不太對勁,沒想到他真和我說喜歡我。我覺得我年紀太大,怕耽誤了他,不敢接受,可看他那麼傷心,又捨不得拒絕他,真的好可愛啊。」
喬海樓聽岑川講戀愛故事,酸的要死。
媽的,人家的小男朋友怎麼會那麼貼心,那麼可愛,那麼乖巧!他家那個整天就知道氣他!無利不起早,除了問他討東西的時候,連「喬叔叔」都不叫,叫「老流氓」。
好氣哦。
岑川回過神,輕咳兩聲,自己也覺得自己秀恩愛秀得有點過了,說:「你那位呢?」
喬海樓嫌棄地說:「別提了,我家那個,嬌氣的很,又嬌又作。」
岑川卻說:「看來這次你是真的喜歡。」
喬海樓:「什麼啊?」
岑川旁觀者清地說:「我還是頭回聽你用這種語氣提起一個人,我懂得。你性子和我不一樣,你不要把人欺負得太過了,我們歲數長,肯定要讓著小孩兒啊。」
喬海樓想,他哪有欺負沈垣,光沈垣在欺負他,都騎到他頭上撒野好幾次了,他有說什麼嗎?沈垣要什麼他給什麼,連明知道沈垣喜歡他叔叔、把他當替身,他都捏著鼻子忍了。這事他不好意思說出去,感覺頭頂綠油油的,假如被岑川知道,說不定會被一臉震痛地問「小喬你原來有這種NTR愛好?」。
那也太他媽丟人了。
如此想來,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縱容過誰,真是邪了門了。
喬海樓哼哼說:「我覺得你不要太心慈手軟,這些小孩兒最會得寸進尺了,該拿捏他還是要拿捏他,不然慣得無法無天。本來年紀查得就大,你不捏住他,他覺得你付出是理所應當的,予取予求,到時候轉頭就跑了。」
岑川非常沒尊嚴地說:「我愛他嘛,我就想把他寵得開開心心的。」
喬海樓心裡有點瞧不上岑川這樣,真沒出息,禦夫無術,他就不一樣了!
打完球,喬海樓沒去公司,吃過飯直接回家,到家門口時發現燈亮著,他愣了下,然後意識到大概是沈垣來了。
喬海樓好生驚喜,昨天才睡過,說還想再來,今天果然又來了?
一進門,沈垣臭著臉,嗒嗒嗒跑他面前把他罵一頓:「我在那害怕,你自己跑去玩!你怎麼這樣!王子欽的事你處理了嗎?我想了一整天,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怕被人發現,你還覺得被發現更好,我的名聲就被你搞臭了。」
喬海樓被罵得懵了下,他就知道世上沒有這麼美的事。他趕緊把人抱住按下,順毛:「哎呀,我的小祖宗……我才忙完工作回來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就挨你罵。我沒有故意想讓人發現,那天你那麼難過,我要是不抱抱你才是不心疼你,我顧不上那麼多。王子欽的事情我肯定會給你弄好的。」
「這麼害怕的嗎?」
喬海樓酸溜溜地說:「與其說寬泛的說是怕被別人發現,其實你是怕被你叔叔發現吧?」
沈垣愣了愣,說:「……被誰發現都不好。」
「我平時就不是那樣的人。」
沈垣想了想,說:「以前,我外公還在世的時候,他教育我做人要腳踏實地、正大光明。我從小就很乖的,做什麼都規規矩矩。」
沈垣特別苦惱慚愧又帶點自暴自棄地說:「我怎麼就跟你混在一起了呢?」
喬海樓把他摟進屋裡去:「好了,別生自己氣了。怪我奸詐狡猾好吧,都是我哄騙你。不怪你,怪我。」
沈垣覺得也不能都怪喬海樓,他們這情況是真·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也是自己圖痛快,主動找喬海樓一錯再錯,搞到現在糾纏不清,只說:「你答應我要解決王子欽的事的。」
喬海樓覺得把王子欽放著不管就沒事了,過去當面找他反而太欲蓋彌彰,不屬於他一貫佈置設計不著痕跡的風格,可沈垣都這樣說了,瞧把孩子嚇成這樣,不去敲打王子欽一下,沈垣還得擔驚受怕。
不過,這小東西明明怕得要死,反而裝得更假凶的樣子,也挺可愛的。喬海樓想。真萌。
喬海樓親了他一下,把人把床上騙:「好,叔叔明天就去找他,好吧?一定讓他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真是越來越嬌了。」
喬海樓既明明白白給了沈垣這句話,他沒有耽擱,第二天就找了王子欽。
當然不是他過去,而是直接讓人把王子欽叫到他辦公室來。
王子欽戰戰兢兢,他不傻,被經理通知的時候,他心裡就咯噔一下,想:看來喬海樓已經知道我知道他和沈垣的事了。
畢竟喬海樓是長輩,且有權有勢,是跟他爸同等級的大佬。雖然他心下不齒喬海樓為老不尊,可還是有點發怵,喬海樓怕是要收拾他,他現在沒他老爸罩著,怎麼對付啊?
王子欽一臉凝重、視死如歸地在祕書的引路下到了喬海樓的辦公室門口。
真到了兵臨城下這個時刻,王子欽反倒豁然了,大不了就是丟了這份工作嘛,他覺得憑藉現在的自己絕對還能再找到一份能餬口的工作。
正好喬海樓這老傢伙送到他面前,他一定要好好問問,喬海樓對沈垣究竟是玩玩的,還是認真的。
如果只是玩玩的,那他絕不輕饒喬海樓!
他這些年做了挺多傷害沈垣的事,假如能幫到沈垣,彌補一些曾經犯下的過錯,不說沈垣原不原諒他,起碼他自己心裡能好受一些,晚上可以安穩地睡個覺。
如此想著,王子欽便昂首挺胸地敲門進了房間,儼然一副正義凜然的勇士模樣。
喬海樓正在看文件,正眼都沒看他一眼,說:「來了啊,來得有點早了,我這還有事沒弄完,先別吵我。坐下等等吧。我處理完再和你說。」
王子欽:「……」
王子欽坐下來,一動不敢動,一等就是二十幾分鐘,被熬得什麼氣兒都等沒了。
這時,喬海樓才收起東西,抬起頭,看到他,像是才發現他:「啊,你還在這啊,差點把你忘了。」
王子欽被喬海樓的輕視激得漲紅臉,可他又摸不清喬海樓這個輕飄飄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他以為喬海樓找他來是要談關於沈垣的事情的,難道不是?
他最煩大人們說話喜歡彎彎道道,喬海樓會不會也這樣,繞半天說些有的沒的讓他自己猜意思。
正想著,王子欽就看到喬海樓以一種非常坦蕩的坦度竟然徑直說:「前天你偷看到我抱著沈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