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柴沖生硬的道:
“錢來發,現在已不止是索鏢還鏢的事,你心狠手辣,雙手染血,殘害我府中數條性命,這筆血債,你豈敢不償,我豈可不迫?”
錢來發道:
“幾車金銀藥材,卻賠得幾條人命,這不是我的過錯,完全乃你柴家自找,眼下省悟,尚來得及,否則,只怕你們的人命還得繼續賠下去!”
柴沖雙眉豎起,重重的道:
“錢來發,你錯把‘紅河套’當做你那—畝三分地了,這裡卻容不得你張狂——”
站在柴沖身邊的柴二奶奶,此刻忽然春花綻放似的—笑,鶯聲嚦嚦的道:
“姓錢的,外面那把火,可也是你的同黨所放?”
錢來發也笑道:
“這還用說?”
柴二奶奶回顧老公,仍然嬌生生的道:
“二爺,你看姓錢的有多狠?只為了那區區—點紅貨,便又是殺人,又是放火,刨底掘根,趕盡殺絕,打譜是不讓我們活了,這種豺狼其心的人,我們還能留著他嗎?”
柴沖大聲道:
“當然不能!”
錢來發笑了起來:
“你們賢夫婦一個說,一個唱,搭配得倒挺逗趣,不過呢,我來殺人放火憑的是本事,你們待要將我擺平,可也得有點真功夫才行,光指望那張尊嘴,恐怕奈何不了我。”
柴二奶奶水汪汪的眼波一飄道:
“瞧,人家在叫陣啦,一個人面對咱們五個,還這麼趾高氣揚、大馬金刀,他可是把咱們五個活人看成了什麼啦?”
禿頭大鬍子陰森森的接口道:
“二夫人,我們今晚若不做了這廝,往後幾張臉盤還朝哪裡擺上?”
柴二奶奶燦然一笑:
“你放心,丁大鬍子,姓錢的必然看不到明天的日頭了,咱們這座庫房,好歹就湊合著送他的終吧。”
錢來發眨眨眼,道:
“說得正是,各位和我一樣,都別朝後去想了,且等過了今夜,再打長遠主意不遲,還不知道我與各位之間,誰過得去、誰過不去哩!”
姓丁的大鬍子用手一指錢來發,惡狠狠的道:
“你不是大羅金仙,也沒有三頭六臂,姓錢的,柴家府上下決不含糊!”
錢來發點頭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丁大鬍子,你不會以為我錢某人就含糊了吧?”
於是,柴衝斷叱—聲:
“圍上!”
丁大鬍子手中一對判官筆“鏗鏘”交擊,斜走數步,人站到—疊麻包之上,居高臨下採取了俯衝的架勢,那滿頭銀發,容貌猙獰的—位則正面迎著錢來發,六尺長、核桃粗細的—只生鐵齊眉棍當胸拄立,頗有幾分“泰山石敢當”的威風!
矮小乾瘦的這位仁兄,已悄無聲息的摸向錢來發背後,賊頭賊腦的—副德性,就和他的長像—樣畏縮下作。
錢來發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只笑眯眯的道:
“陣勢都布妥啦?”
柴沖面孔肌肉緊繃,咬著牙道:
“你不用狂,姓錢的,柴家府把三代聲譽押在你身上,看你有什麼通天的本領脫生續命!”
這時,那位柴二奶奶,忽然發出—串銀鈴似的笑聲,就這麼扭腰擺臀,像要弔錢來發的膀子也似,步踏金蓮的般搖曳生姿的走近錢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