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失去了孟昌文這個競爭對手,鬱久的名次又失去了幾分懸念。

比賽正式結束。經過短暫的休整時間,晚上九點,頒獎儀式即將開始。

直播平臺的實時評論已經陷入癲狂,直到德高望重的音樂協會主席上臺主持後,臺下才漸漸平靜。

名次由第五名逐個向前,一位位首選或笑或淚的上臺接過獎杯和證書,最終,只剩下冠軍一人沒報。

孟昌文和鬱久一左一右站在隊伍的兩側。

鬱久自信微笑,孟昌文面色灰敗。

無數人緊張地屏息。

最終,老藝術家報出了卡片上的最終結果。

「恭喜,獲得第二十三屆,華國青年音樂大賽,鋼琴演奏成人組,冠軍的是——」

「鬱久!」

此刻的心情如何呢?如果有記者來問他,鬱久恐怕得不出什麼像樣的答案。

三分茫然,三分慶幸,和三分理所當然。還有一分是感激。

他感激很多人。

少時對他傾注了愛心的家教老師,要求嚴格的金老師,回到鄉下後對他很好的街坊鄰居,給他帶早飯關心他生不生病的樓小川,來到秋城後給了他工作的成老闆,還有徐佳佳,小妹,隔壁劉奶奶……

當然,還有藺先生。

老教授慈眉善目,將證書先給到他手上,再把獎杯塞進他懷裡。

「彈得很好。」

鬱久一下子繃不住,眼淚湧出來。

老教授拍拍他的後背,將話筒舉到他的嘴邊,等待他說些什麼。

鬱久掃視臺下。

徐佳佳揮舞著自己的燈牌,女大學生被她搶了燈牌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舉起螢光棒。

藺先生就坐在旁邊,儘管看不清面目。

「我……」鬱久哽咽了一下,臺上臺下掌聲停歇:「我很感謝,感謝很多人。」

「我的運氣特別好,總是能遇到對我好的人。每當我遇到承受不了的事,總有人幫我,關心我,我一直認為自己非常非常幸運。」

「其中最幸運的事,或許就是遇到了音樂。」

「音樂支撐著我走過了很艱難的時光,給了我目標和自信,告訴我努力會有收穫。如果沒有音樂,我無法想象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鬱久頓了頓,揉了一下眼睛:「我以後也會繼續和它做朋友,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與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一起。」

彈幕:

「哇我要哭惹……」

「我也要哭惹。」

「能拿冠軍,9真的幸運!沒有錯!」

「這叫幸運?人家說說而已,你造人家吃多少苦嗎?」

「這一行天賦努力缺一不可,到了最頂尖,誰少努力了嗎?自然就是拼天賦了。」

「別逼逼了……我只注意到了最後一句!這算表白嗎!硬塞一口狗糧。」

「鬱久以前是金燕老師的小徒弟,後來突然失蹤,金燕才又收了孟昌文兄弟做弟子的。知情人表示,失蹤另有隱情,而且他在業餘組,代表他一直沒有接受最好的鋼琴教育。鬱久在之前的採訪裡只透露了婚姻狀況,半點不提父母,家庭情況肯定很複雜,朋友們,人家還真不是最幸運的那個」

「啊有什麼超長彈幕飛速劃過去了」

「看不清」

「鬱久到底經歷了啥啊真的好奇,不過他拿了冠軍肯定會接訪談的,我們粉只要坐等就好了!」

…………

頒獎儀式後,晚上十一點,藺從安把所有親友團一起安排到了一家酒店舉行慶功宴。

人多,開了兩桌才坐下,你敬我我敬他的,很是熱鬧了一番。

等各人都安排好了,藺從安才帶著鬱久回了家。

司機被他派去送別人了,藺從安沒喝酒,索性自己開車。

鬱久喝了不少,這會兒又醉又困,神志不清地把車窗搖下來:「我,我吹吹。」

藺從安無奈地放慢了點速度。

夜風將鬱久的劉海吹出狂亂的造型,他臉上還有粉底的細閃,不知道是蹭到了哪裡,從藺從安的角度一瞥過去,亮出一道閃閃的光。

後面有輛車超過去,尾氣嗆了鬱久一下,他委屈地把頭縮回來告狀:「藺先生,它噴我。」

「……」

藺從安差點笑出聲,想起網上流行的那些醉言醉語的小段子,簡直想打開手機也點個錄音。

鬱久吸了吸鼻子:「老子不怕噴,誰噴老子,老子噴回去。」

竟還會說老子了!

藺從安忍笑問他:「誰噴你啊?」

「嗯,好多人噴我,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刷了微博。」

鬱久表情一本正經:「他們噴我矮子……還噴我,我做作。」

藺從安不高興了:「等我回去,買公關,統統舉報。」

「不用,我已經……噴回去了。」

藺從安吸了口氣:「噴了什麼?」

鬱久:「……我說,你才矮,你才作,我有男人,你有嗎?」

藺從安:「…………」

藺從安差點沒把住方向盤。

鬱久今天高興過頭,實在喝了不少。桌上又什麼人都有,愛喝白的,紅的,黃的,洋的,鬱久雜七雜八一堆灌下去。

喝的時候還好,這會兒酒勁上來,完全昏頭了。藺從安懷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回到家,鬱久爬都爬不起來了,還吵著非要練琴。藺從安把人架到琴房,鬱久一坐下來就開始哭。

「我不想練了,你非逼我……」

藺從安身心俱疲,最後強硬地把人扔到床上,澡也沒給洗,就用濕毛巾擦了擦。擦到一半,人已經呼呼睡了。

等他自己洗了個澡出來,卻見鬱久又呆呆地坐了起來。

「藺先生……」

藺從安走過去,嗯了一聲,跨上床:「睡覺。」

鬱久揉揉眼睛,說頭痛,喉嚨痛,嘴巴也痛。

頭疼還好理解,他一說嘴疼藺從安就有些緊張,湊過去掐著他的下巴:「我看看。」

鬱久親了上去。

火從腳底蹭地燃起,燒到大腿,肝心肺,一路燃到頭頂。

藺從安被鬱久的借醉一通鬧,鬧得控制不住,把燈關了滾在一起。

鬱久一開始挺爽,到最後哭出聲:「藺先生你怎麼還不出來,我手痠……」

…………

鬱久宿醉,第二天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先去衛生間用洗面奶搓了三遍,才覺得臉上的小亮片被搓得差不多了。

「藺先生——」他喊了一聲,久久不見人進來。

他把衛生間門打開,臥室裡已經沒人了。看來藺先生下去洗漱了。

鬱久胃裡翻騰的酸意,踮著腳抄起床頭櫃的手機,縮回衛生間,順便把門咔噠一聲鎖上了。

他緊張兮兮地蹲在浴缸裡,撥了個電話。

「林主任,您好,我是鬱久,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鬱久臉上露出笑意,連連點頭,又壓低聲音說:「是這樣的,關於我和我先生……就是那個,性生活的事情……」

聲音越來越低:「……不不不他行,行……就是有點,太久了……」

嘀嘀咕咕又說了一通,鬱久從浴缸裡爬出來,門一開。

正對上藺從安的臉。

「打電話?」

鬱久嚇得一個激靈:「沒有!」

「……」藺從安目光移上他的手機。鬱久平時沒有帶手機上廁所的習慣。

鬱久紅著臉,支支吾吾:「我,我刷微博。」

藺從安無奈道:「正要跟你說這個事。」

網上已經炸翻了天。

藺從安萬萬沒想到,鬱久說發微博懟人竟然是真的。看來他在飯桌上喝酒的時候已經醉了,只是看不出來,樓小川給他看一個噴子的言論,本來是逗他玩來著,結果鬱久當真了,拿自己的大號懟了回去。

原本鬱久是沒有大號的,因為那個電影宣傳短片的導演希望他註冊一個幫助宣傳,回去藺從安就讓郝祕書給他搞了一個。

大名,黃V,一個不落。

號雖然給了鬱久,但整個微博發博數量為0,周圍人都以為他不用。

雖然事實上確實沒用,但那是賽前忙碌,比完以後鬱久放飛自我,立刻登了上去。

然後發了他的第一條微博。

[@鬱久V:你才矮,你才做作。就算我矮,我作,我有男人你有嗎?//@怒斥肥宅:喜歡鬱久的瞎了吧,矮子一個,還做作,實名嘔吐]

鬱久顫抖著接過藺從安遞來的手機。

「……這是我發的?」

「嗯,你昨晚在車上還跟我炫耀,說你會懟噴子了。」

「……」

鬱久一臉麻木的點開熱門轉發。

一片哈哈哈的海洋。

有路人A:請問我們9是喝醉了嗎?既然喝醉了不如來炫耀一下你男人好嗎?想要高清□□!

路人B:好好好你不矮,你也不作,想知道不矮不作的鬱久怎麼釣到的好男人?

路人C:男人?我不信!除非晒照片!

路人D:炫家屬狂魔鬱久,有生之年我能等到鬱久上爸爸去哪兒嗎?

鬱久揉揉心臟:「我現在刪掉還來得及嗎?」

藺從安揉了一把他亂毛:「你想刪就刪,沒事,一會兒熱度就下去了。頭還疼嗎?」

「唔……」鬱久伸手抱了他的藺先生一下,昨夜的放縱回到腦海,他小聲在對方耳邊吭嘰了一會兒:「好多了。」

黏黏糊糊的擁抱甜得發膩,藺從安停了一會兒,才道:「那你等會兒換個衣服,我們去酒店。」

昨天有些人從外地趕來,今天就要回去了。出於禮貌鬱久最好去送一下。

鬱久點點頭,卻聽藺從安又道:「晚上我們早點回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鬱久斂了神色,認真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