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子與小姨子(22)
這廂,太子與太子妃兩人相互對峙著。
那廂,容喜一清醒過來,渾身酸軟,痛中帶疼好不難受不說,沉重的眼皮一撐開,對上的就是容夫人哭的又紅又腫,如兩顆胡桃一般大的眼睛。
"娘……"
容喜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澀非常。
容夫人見她醒了,顧不得眼淚還在簌簌的落,一把就是將女兒給摟進懷裡,抱得緊緊。
"夭夭啊……娘苦命的女兒啊……嗚嗚……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糟心事呢……啊……"
容喜但覺腦子昏昏沉沉,空白一片,可母親斷斷續續的哭嚎聲仍是一字一字清楚的蹦到了腦海裡。
然後,慢慢的與昨日漸漸回籠的記憶,一起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
她面色慘白一片。
容夫人察覺女兒變得特別僵硬的身子,本來就要止住的淚,又是忍不住嘩啦嘩啦的流。
她想到女兒的婢女採紅大清早的在發現女兒不見後,就匆匆跑來稟報說小姐不知所蹤,容夫人那時候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喉嚨了,正要尋已經在外頭準備上朝的容相一道找人,沒想到,倒是太子身邊的近侍高揚公公先來一步。
高揚生了一副脣紅齒白卻不顯女氣的好皮相。
"容夫人是在尋容喜姑娘吧?"
對方慈眉善目,語氣恭謹,然而容夫人往常幾乎不曾與太監打過交道,更遑論是最得太子寵信,連容相也贊"是個人物"的東宮內務總管了。
是以聽到高揚這麼問,她心下驚疑。
"啊……這……"
關心則亂,她那時候還怕,容喜在太子府突然不見的事兒如果被傳開,會影響到容歡的名聲。
彷彿是知道容夫人心中所想似的,高揚微微一笑。
"您放心,容喜姑娘在鴻鵠居呢。"
鴻鵠居?
鴻鵠居不是太子在太子府內的居所嗎?
怎麼夭夭會在那裡?
容夫人腦子裡亂糟糟的。
偏偏,高揚的下一句話,更是如平地一聲驚雷響,嚇的容夫人花容失色。
"算一算時間,容喜姑娘也該起來了。"
"所以咱這才奉太子之命,來請容夫人走一趟。"
高揚說著,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容夫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跟著高揚走了。
任是她再會想,也絕不會想到大女兒給小女兒下藥,然後把小女兒送上丈夫床上這種荒謬事情,會發生在她的兩個女兒身上。
容歡自幼思慮甚深,行事謹慎,容相還曾嘆道"可惜歡兒是女兒身,要不肯定能給容家帶來更大的助力,而非侷限於後宅之中……" 。
話言猶在耳。
可人事已非。
高揚含蓄的將事情說給容夫人聽的時候,她直覺就回了一句"不可能!"。
然而等進到鴻鵠居里,看到女兒在衣衫外那惹眼的痕跡後,身為過來人的容夫人,便立刻明白她的夭夭這是經歷了什麼事。
高揚也沒必要騙自己。
畢竟太子真想得到容喜,有太多的方式,而且容府本來就打算要將容喜嫁給太子做續弦的,太子卻始終沒有鬆口,如今更不可能因一時貪歡,毀了自己的名聲。
可想的越是通透,就越痛苦。
她心疼大女兒大限將至,也心疼外孫小小年紀就失了親娘,可是……
容喜又做錯了什麼,要被她始終信賴的姐姐這般對待?
容夫人就這樣撫著女兒雪白的小臉兒,怔怔的掉著淚。
直到容喜醒過來。
明眸黯淡,一片空茫。
她不傻,就是沒有經驗,也能從身體的異狀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一切就是從昨夜清菊來找自己,說容歡身體有恙睡不著,想找她過去談心開始的……不,興許是在更早之前,要不,她不會對此沒有一點懷疑和反抗。
容歡給她下藥。
她的親姐姐給自己下藥。
這是何等荒唐的事?卻是真實的發生了。
"夭夭……夭夭……"
容夫人仍在喃喃著。
容喜想安慰母親,可開口後,說出的話卻是一句心如死水的。"娘……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