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子與小姨子(23)
容相下朝後,聽容夫人說了此事,雷霆震怒。
他拍桌,怒罵了聲“孽女!”,而後猶自覺得不夠,竟是撩起衣袍大步一跨就要起身往外走。
容夫人知道丈夫脾氣,平時看似冷靜自持,可一旦踩到他的底線,卻又往往容易衝動行事,遂趕忙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我要去找容歡和太子給討個說法!”
“事已至此,你這般去討說法又能有什麼用呢?”容夫人自回府後想了許多,苦口婆心的勸道。“不說太子也是被下藥的受害者,早上更是直接帶了人到歡兒院子裡興師問罪,後更是半點臉面也沒留,早膳不用直接帶著寶哥兒回了宮……眼下情況,你何必再去添把柴嫌火燒的不夠旺?”
“太子他好意思?男人管不著自己的下半身,還談何雄圖霸業……”
“夫君,慎言!”
容夫人知道丈夫眼下正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說的出,可隔牆有耳,為人臣子在背後擅議,已先是理虧一方。
更遑論容府還是太子的姻親。
見容相胸膛上下起伏,儼然一副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容夫人趕緊讓他坐下,給他順了口氣。“當心別氣壞身子,夭夭……還要你這父親給她撐腰呢。”
提到容喜,容相眼睛一閉。“夭夭她……可還好?”
容夫人靜默片刻,爾後,搖了搖頭。
“從回來後,夭夭就離不開人,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瞪大了眼睛,我見她情緒不穩定,特地請高太醫過來給她開了一帖安神藥方,又哄她哄了好久……”容夫人哽咽。“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
“唉……歡兒她,明明都說好,夭夭也答應了,怎的還做出了這種事……”容相的聲音,滿是滄桑。“她難道就沒想過這樣做以後,夭夭真入了東宮,又該如何在太子甚至太孫面前抬起頭來?”
這也是容夫人最擔心的事。
“眼下只能見機行事了,只要事情不傳開來……應當,會好一些……”容夫人這話說的,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聽了妻子這麼說,容相苦笑。
“枉我自詡……唉……罷了罷了,歡兒的錯,終歸是我們為人父母的,沒有教好的錯。”
經此一事,兩老眨眼間好像老了十來歲。
可他們也清楚,越是這樣的時候,他們越不能倒下。
要不容喜以後真的,無人可以依靠了。
唯一令兩老慶幸的是,半月過去,外邊沒有一點閒言碎語傳出。
像是有人牢牢的堵住了事情的源頭似的。
不過這丁點欣慰之情,在面對容喜懨懨的神色與迅速削瘦下去的身子後,又煙消雲散了。
“夭夭,多少吃點東西吧。”容夫人柔聲道。“這可是娘特地為妳燉的,軟爛香甜,妳以前不是最愛吃這一味兒了嗎?”
“不……”容喜搖了搖頭。“娘,您放著吧,我真吃不下。”
容夫人看著容喜本來豐潤粉嫩的雙頰如今都陷了下去,尖尖細細的下巴更是襯的一雙漂亮的眼睛大而空洞,如兩丸黑黝黝的石子,哪還有半分過往靈動的樣子?心中十分難受。
她正欲再勸,卻見含蕊匆匆的跑了進來。
“夫人、夫人——”
含蕊是容夫人身邊的大婢女,年紀雖輕,性子卻是沉穩,何時有行事這般急躁的時候?
容夫人看著趁機將湯碗放下的容喜,眉頭一皺,正待說幾句,就聽得含蕊道。“剛剛太子府傳人來報,大姑娘……哦,不,是太子妃娘娘,要,要生啦——”
“什麼?”容夫人一愣。
“什麼時辰發動——”聲音卻是突然消了下去。
容夫人轉頭看向容喜,果見容喜面色慘白,身子瑟瑟發抖。
她心一痛,面上神色不由得就冷了下來。
“不是說過了,關於太子妃的事,不需再來通報嗎?”
含蕊一呆。
容夫人自打上次從太子府回來後,的確是說過這樣一句話,後來太子府幾次遣人來報,含蕊也都照著吩咐擋了去,不過生產這事非同小可,她才想……
“含蕊知錯。”
“嗯,下去吧。”
待得含蕊離開後,容夫人看向容喜,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夭夭,妳……”
容喜臉色已經好了些,她看著眼神糾結,顯然很是掙扎的容夫人,突然淡淡一笑道。“娘,您去看看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