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17）

“餘恬？”

走在前頭的少年突然出聲，讓黑子和老陸都嚇了一跳。

往常傅奕年逞凶鬥狠的時候不少，然而像這次這樣全程沉默，不發一語卻是頭一遭，只那雙桃花眼中的寒意叫人瞧了便如置身於暴雪之中，凍的人直打冷顫。

本來就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踩到地雷的兩人，被這莫名其妙的一聲給嚇的，險些一口大氣喘不過來。

傅奕年可顧不得後頭的兩人。

第一時間見到那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的少女時，傅奕年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然而很快，他就確定那人是餘恬沒錯。

而且餘恬的狀況，很不對勁。

傅奕年沒想太多，本能催促他直接跑進店裡，到餘恬身邊。

果然，入目所及便是餘恬俏臉發白，身體瑟瑟發抖的景象。

一雙妙目不再似平常一般閃爍著熠熠光彩，此時就像兩丸空落落的坑洞，就算望到了盡頭，也只餘一片磣人的顏色。

“餘恬？恬恬？”傅奕年直接握住少女瘦弱的肩膀。“妳聽得到我說話嗎？嗯？”

少年的聲音，彷彿來自遠方的一束光，打進禁錮少女心神的黑暗中。

傅奕年本來還想若餘恬一直維持這樣的狀態，便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了，然而沒想到才一鬆開手，餘恬卻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袖。

彷彿抓著根救命稻草一般。

“恬恬？”

當餘恬抬眸，長長的睫毛如含羞草一樣怯憐憐的顫動著，傅奕年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塊堅硬的角落逐漸崩塌，露出裡頭最是柔軟的一角來。

“妳還好吧？”

“恬恬？”

面對此時像個剛出生的嬰孩一般脆弱的餘恬，傅奕年的聲音，不知不覺放的又輕又柔，讓跟隨其後進入店裡的黑子和老陸都要驚掉了下巴。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當個透明人。

哪怕傅奕年說出“恬恬”兩個字時的語氣讓人雞皮疙瘩掉了滿地，他們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餘恬並沒有註意到有其他人。

渙散的目光，一點一點聚集起來，最後匯集成一個點，落在傅奕年身上。

傅奕年被餘恬的凝視給弄得一顆心怦怦跳的，又是害怕又是激動。

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

“恬恬？妳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

傅奕年接下來的話，沒辦法說出口了。

因為，少女用脣，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在隔壁桌剛找了位置坐下的黑子和老陸頓時雙目圓瞠，為少女的膽大，以及傅奕年的毫不反抗。

前頭有個五中校花，帶人堵在了傅奕年回家的路上，裝成不小心拐到腳的模樣，想撲上來直接強吻傅奕年，沒想到被傅奕年直接一個過肩摔給摔成了雙肩脫臼，還躺在床上休養了幾天才恢復。

也就是從那以後，傅奕年一度成了五中公敵。

後來還是靠拳頭平息了紛爭。

黑子和老陸，參與了整個過程。

也因此兩人後來時常和人打趣，他們的傅哥傅老大，是美女當前也坐懷不亂的“聖人”。

沒想到，聖人也有破戒的一天。

兩人面面相覷，覺得自己目睹了非常了不得的一幕。

後來，不用傅奕年開口，老陸和黑子便識相的走了。

傅奕年順理成章的在餘恬對面坐下，然後大手一揮，招來服務生，點了數十項甜點，一杯熱奶茶，和一杯冰美式。

餘恬本來還有些木楞楞的表情，在看到擺滿一桌的食物後，終於起了變化。

【為什麼點那麼多？】

“啊？妳們女生不是就喜歡吃甜食？”傅奕年撓了撓後腦勺。“而且人家不是都說吃了甜食心情就會變好嗎？”

這說法的確挺常見的。

【可是我也吃不了那麼多啊。】

“唔……因為，我也不知道妳喜歡什麼，所以就想說……全部都點一份算了。”

傅奕年說話的聲音越到後頭越小聲，顯然他也發現了，自己的行為是有多麼傻氣。

沒想到，對面突然傳來“噗哧”的一聲。

傅奕年猛地抬頭，就見對面的少女，笑的眉眼彎彎，露出兩排小巧精緻的貝齒，漂亮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