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18）

傅奕年一時看得有些痴了。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後，才訝然道。“恬恬，妳會說話了？”

傅奕年知道餘恬並非先天不會說話，而是因為人為的刺激才喪失了聲音，對此，他一直覺得有幾分遺憾。

餘恬的聲音，肯定很好聽。

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是隻要含在舌尖，就能讓人嚐到甜蜜的好滋味。

方才那意外的一聲，哪怕更接近氣聲，稍縱即逝，仍讓傅奕年感到萬分的雀躍。

在對面少年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餘恬張開了嘴，隨即，痛苦的擰眉。

她朝傅奕年搖搖頭。

“沒關係，妳不用勉強自己。”見餘恬掐住自己的脖子，神情難受，傅奕年慌張的擺擺手。“真的，我只是……欸，覺得妳的聲音肯定很好聽，所以……有點兒可惜。”

傅奕年的話，讓餘恬怔了怔。

“不過這種事也急不得，我相信，我總有一天能聽到妳說話的聲音的。”

傅奕年突然張開大掌，握住了餘恬的手。

餘恬下意識就想要掙脫，然而少年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喪失了動作的力氣。

“我相信我可以當第一個，再次聽到恬恬聲音的人。”

時光彷彿從此定格在這一刻。

少年認真的眼神，專注的凝視，和堅定的音調，組合在一起，成了餘恬的勇氣。

那天，餘恬和傅奕年一直待在一起，直到餘方正來了電話才分開。

途中，其實有好幾通傅奕年的電話，傅奕年都只看了一眼後就置之不理，最後，索性直接關機。

【你有事就去忙，我一個人沒關係的。】

餘恬如此告訴傅奕年，不過少年只是搖頭笑笑。

“這電話沒什麼重要的，接了也沒意義。”話落，想了想，又道。“應該說，沒什麼電話能比陪恬恬更重要，讓妳一個人待在這裡，我不放心。”

兩人後來在咖啡廳吃完點心後，又去逛了一圈商場，​​最後在商場內的空中書屋找了個空桌，坐下來看看書。

說是看書，其實真正在看書的人只有餘恬而已，傅奕年多數時候，目光都是落在餘恬身上。

起初餘恬怪不自在的，不過每當她和傅奕年說完，少年便聽話的收斂起目光，但沒隔個五分鐘又故態復萌，一來一往下，餘恬也習慣了。

不過就算習慣了，聽到傅奕年這麼說，餘恬還是能感覺到心跳漏了一拍。

傅奕年當真生的好，許是混血兒的關係，五官輪廓較東方人更深邃了些，一雙深棕色的眼睛在專注凝視著人的時候，就如陳年琥珀中間漾出一輪漩渦，輕易就能鎖住對象的心魂。

他的眉目張揚，偏偏望著餘恬的眼神，又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似的。

讓人無法不心動。

餘恬閃躲著傅奕年的目光，傅奕年也不生氣。

不過他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再次讓餘恬明白自己的心意。

“餘恬，我說我要追求妳，是很認真的。”

“我知道自己很混，配不上妳，可是妳放心，我會很快追上妳的腳步，成為能與妳一起並肩的男人的。”

少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像是有漫天繁星在閃爍。

餘恬屏住呼吸。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遲早會淪陷在“傅奕年”這三個字裡面，亦或她早已經淪陷只是不自知。

從小巷裡的初遇開始，命運讓兩人相見，亦讓兩人互相救贖。

“小恬，不好意思，路上塞車，來的晚了。”

餘方正進到書屋來的時候，頭髮上還有水珠。

晚上的一陣雨，來的又快又急，讓人猝不及防。

餘恬將紙巾遞給餘方正後搖搖頭，同時轉頭看向在外頭被水幕給暈染的朦朦朧朧的一片燈光，腦海裡第一時間浮出的想法是，不知道傅奕年有沒有被雨淋濕了？

“對了，小恬妳同學呢？”餘方正不知道妹妹在想什麼，只是開口問道。“回家啦？”

餘恬點點頭。

“嗯，時間也晚了，下次有機會就把人帶到家裡玩吧，順便宣傳一下妳嫂子的好手藝。”

【好。】

餘方正看著乖巧的妹妹，目光不知不覺柔軟下來。

“那我們回家了？”

說著，餘方正朝妹妹伸出手。

餘恬看著哥哥溫暖的大掌，愣了半拍後，握上。

其實，她從來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