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30）

當三人回到體育館時，下半場的比賽哨聲剛好吹起。

隨著激烈戰況逐漸白熱化，場上開始有小動作不斷，兩方的加油區也出現隔空叫囂的情況，激情的火苗在偌大的室內空間裡被點燃，悶的就連空調似乎也喪失了作用。

餘恬能感覺到齊鬱茹握著自己的手心已經出汗。

哪怕她對球賽一向沒什麼興趣，此時也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放在場中央，全神貫注。

第三節，一中與五中互有領先。

距離第三節結束不到四十秒時，利用對方傳接失誤成功抄到球的許正維一個漂亮的切入，閃身連過五中兩個人高馬大的球員後，挺拔的身子一跳，靈活的手腕一甩，將球給投入了藍框。

“哇——”

“許正維！許正維！”

因為這一球，一中成功把分差拉到七分，也是這場比賽進行到目前為止，第一次大於五分的分差。

“嘖，許正維還真厲害，難怪那麼多人喜歡。”齊鬱茹誇張的比了兩個小愛心黏在自己眼睛上。“剛剛那一跳啊，都要跳到我的心裡面去了呢。”

餘恬被她給逗笑了。

許正維剛剛的確是帥氣，不過餘恬發現，其他人再如何帥氣，她的目光還是無法從傅奕年身上移開。

第四節比賽很快展開。

方才在第三節前四分鐘下因為犯規麻煩休息的傅奕年再次上場。

“那個學長好帥哦，不知道叫什麼？”

“哪個？”

“就是長的很像混血兒的那個啊。”

“很像混血兒的那個……哦，妳說傅學長啊，人家本來就是個混血兒好嘛。”

“是哦，原來，難怪五官那麼立體好看。”少女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崇拜。“而且看他打球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感覺很鎮定很從容，好像在拍電影一樣呢。”

“那是，那學長原本球就打得好，聽我表姐說他一年級的時候還是籃球隊重點培養的，那時候學校還有他的後援會呢，可惜就是後來離隊了。”

“欸，為什麼要離隊啊？”

“妳問我我問誰？我們入學後那學長就不在籃球隊啦，只是聽說啊……”

兩個不論穿著打扮都十分時髦的一年級學妹從餘恬她們面前走過。

談論的對象就是傅奕年。

餘恬視線雖然沒有移動，然而整個心思卻都放在那兩人的交談上，直到她們走遠了，回過神來後才發現，齊鬱茹正在推她的手臂。

餘恬疑惑。

齊鬱茹笑的一臉曖昧。

“嘿嘿，人家一說到傅奕年，恬恬妳的表情啊就跟這個一樣。”

齊鬱茹又做出了雙眼冒心的動作。

餘恬無語，拍了她一下。

第四節開始沒多久，一中就叫了個暫停。

傅奕年站在那裡，一手插著腰，一手拿著水瓶，姿態閒散，目光卻十分專注的聽著教練迅速的解說戰術。

從二樓看臺的角度望去，恰好可以看見少年汗水滿佈的側顏。

再想到方才那兩個學妹的話，餘恬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挺幸運的。

來到一中，認識了齊鬱茹這樣善良開朗的女孩，還在陰差陽錯下與傅奕年有了交集，成為男女朋友，一切恍如昨日，卻又與過往截然不同。

命運曾經對餘恬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然而，終究有所眷顧。

“天啊——居然進了？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齊鬱茹的慘叫聲，拉回餘恬飄遠的思緒。

定時器上的時間剩下不到四十秒。

五中的隊長張茂巧妙運用隊友的配合，在身體完全失去平衡的狀態下，罰球在線跳投命中。

五中決定在這時用上最後一次暫停。

“隊長，隊長——”

“張茂，你太帥啦！”

“五中，最強，五中，必勝，五中，一定贏！”

相比對面的眾志成城，甚至還玩起了波浪舞來，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一中這裡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如此高張力的比賽進行到尾聲，誰都不想輸。

暫停時間很快結束。

張茂因為方才的犯規，得到加罰一球的機會。

球十分平穩的進了籃框。

至此，五中暫時領先兩分。

換得到球權的一中喊了暫停。

“天啊……真緊張……”齊鬱茹雙手交握，喃喃道。“拜託拜託，千萬要贏啊，我還和人打賭了呢。”

發球的人是傅奕年。

最後三秒，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球要發不出去而等於一中直接投降時，被防守死的許正維突然鑽了出來。

他接到球，彈跳而起。

每個人都以為許正維是要投籃，包括五中的防守球員，所以，有三個人隨著許正維跳起。

然而接著，就見本來胸有成足的三個人臉色大變。

許正維原來不是要自己投籃，而是打算傳球。

這個假動作騙過了所有人。

許正維傳球的目標，是隻有一人防守的傅奕年。

傅奕年上半場表現出色，一人包攬全隊最高得分，然而從下半場開始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的，整個人神隱了，取而代之的是許正維的竄起。

也因此在第四節，五中把所有重點都放在許正維和內線另一名大個兒上。

沒想到……

傅奕年驚險卻成功的接到了球。

可這時，除了投籃，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做出其他選擇。

定時器上的時間即將到點。

本來鬧哄哄的兩方加油區瞬間靜默，還有不少人握緊雙手，閉上雙眼，在心中默默禱念。

希望中。

希望不中。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傅奕年身上，然而少年的臉色卻依然平靜，就在離三分線不到一步的距離，他一躍而起——